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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血色宫闱 ...

  •   金殿对决的胜利,如同在密不透风的铁幕上,用尽全力撕开了一道透光的裂口。皇帝明确下旨支持追查冯保、永嘉财产,并严惩以张启明为首的主和派,这道旨意如同磐石,瞬间压下了朝堂上诸多暧昧不明的潜流。原本摇摆观望的势力纷纷急于划清界限,杨阁老与周御史主持的内承运库核查与贪腐追查工作,因此阻力大减,进展迅捷,每日都有新的账目疑点被厘清,新的关联人员被锁定。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镇北王府,气氛却并未因此变得轻松。我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松懈,反而如同拉满的弓弦,愈发紧绷。冯保经营内廷数十载,其势力盘根错节,渗透之深,绝非常人所能想象。他就像一株深植于权力沃土的毒藤,斩断几根枝蔓,根本无法伤其根本,反而可能引来更疯狂的反扑。狗急跳墙,兔急咬人,越是到图穷匕见、核心利益被触及之时,潜藏的毒蛇便越会露出最致命的獠牙。我将这份深深的忧虑与孙长史、雷焕反复强调,要求他们不仅不能因暂时的顺利而放松警惕,反而要外松内紧,加倍防范,尤其是对皇宫大内可能传来的异动,以及王府自身的安全,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果然,表面的平静仅仅维持了不到三日。

      第四日深夜,万籁俱寂。我正在书房灯下,仔细核对“听风楼”刚刚送来的、关于西北资金流向的最新密报——线索更加清晰地指向了陇西一处背景错综复杂、与几位边将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私营铁矿,以及一支常年穿梭于边境、以贸易为名、行踪却异常诡秘的驼队商帮。窗外,除了偶尔的风拂树叶声,一片安宁。

      然而,就在我将所有线索在脑中串联,试图勾勒出西北那张隐秘网络的轮廓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瞬间让我寒毛倒竖的声音——那不是往常用来传递平安信号的布谷鸟叫,而是几声短促、尖锐,模仿某种夜枭的啼鸣!

      是王府暗卫内部约定的、代表最高等级危险迫近的警戒信号!

      我心中警铃大作,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吹熄了书桌上摇曳的烛火,室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别出声,躲到书案下去!”我以气音急速命令云舒和碧荷,自己则猫着腰,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挪到窗边,将眼睛贴近窗纸上一处早已留好的微小缝隙,屏息向外望去。

      月色被薄云遮掩,庭院中光线昏暗,树影幢幢,乍看之下与往常并无二致。但一种经历过生死险境后磨砺出的直觉,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杀机,如同弥漫的毒雾,正悄然笼罩下来。我凝神细看,果然发现远处墙角假山的阴影之下,有几乎难以察觉的、极其轻微的反光一闪而逝——那是金属兵刃刻意收敛后,仍无法完全掩盖的冰冷光泽!

      有人潜入了王府!而且数量不少,身手极高!他们的目标,不言而喻,正是我这个串联起所有线索、步步紧逼核心的关键人物!

      “小姐……”躲在书案下的云舒紧张得牙齿都在打颤,紧紧抓住了我的裙角。

      我反手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手,示意她必须保持绝对安静。大脑在黑暗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分析:对方选择在皇帝明确表态、追查行动加速的这个节骨眼上动手,必然是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急于除掉我这个掌握着大量证据和调查方向的“大脑”。他们能动用的人手,绝不可能是明面上的军队或衙役,只可能是冯保蓄养多年、藏于暗处的死士,或者……是宫里某些见不得光的、只听命于极少数人的隐秘力量!

      “不能待在这里,去密室!”我当机立断,压低声音对云舒和碧荷道。王府建有数处应急避险的密室,其中一处最隐秘的入口,就在这书房靠内墙的一座紫檀木书架之后,设有巧妙的机关。

      我们三人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刚小心翼翼挪到书架旁,我的手刚刚触碰到机关枢纽的凸起处,还未来得及旋转——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书房那厚重的梨花木门竟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生生撞开!木屑纷飞间,数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疾扑而入,他们身着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嗜血、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手中紧握的狭长弯刀在朦胧月色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幽蓝寒光!显然是淬了剧毒!

      “保护小姐!”几乎在门被撞开的同一瞬间,雷焕那如同炸雷般的怒吼声也从院中悍然响起,紧接着便是兵刃激烈交击的刺耳脆响、□□被撕裂的闷响以及短促凄厉的惨叫声!显然,值守在书房外院的暗卫和巡逻侍卫已经与这批刺客的先头队伍交上了手,战况瞬间白热化!

      而闯入书房的这几名刺客,显然是个中精锐,训练极其有素,目标明确到了极致!他们根本无视书房内的陈设,目光如同毒蛇般瞬间锁定了站在书架前的我,脚下发力,身形如电,手中毒刃划破空气,带着致命的尖啸,从不同角度直扑而来!

      “躲到角落里去!”我厉声对云舒和碧荷喝道,同时猛地将她们推向书架与墙壁形成的夹角死角。自己则就势向侧后方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直刺心口的一刀,顺手抄起书桌上那块用来镇纸的、足有七八斤重的青金岩虎钮砚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砸向冲在最前面那名刺客的面门!

      那刺客显然没料到我这个看似柔弱的官家小姐竟敢率先反抗,而且动作如此果决狠辣,下意识地偏头躲闪,疾冲的身形不由得微微一滞。就借着这瞬息即逝的机会,我已从袖中滑出韩青山临别前赠予我的、那片打磨得异常锋利的环首刀断刃!冰冷的触感传入掌心,仿佛也带来了那位老卒不屈的意志!我紧握断刃,毫不畏惧地主动迎了上去!我知道,面对这些专业杀手,任何恐惧、退缩和求饶都是徒劳,只会死得更快!唯有以命相搏,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才可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断刃不过三寸,无法与对方的长刀硬碰硬格挡。我只能将身体压到最低,凭借远超闺阁女子的灵巧,依靠着对书房内每一件家具、每一处转角的热悉,不断利用沉重的红木书案、高大的官帽椅作为掩体,辗转腾挪。冰冷的刀锋数次贴着我的衣袖、鬓角掠过,划破了衣料,带起的劲风刺得皮肤生疼,死亡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但我脑中异常清醒,所有的恐惧都被压制成冰冷的计算,眼中只有刺客的动作和周围的环境。

      “小姐小心!”碧荷带着哭腔惊叫一声,竟是鼓起莫大的勇气,抓起旁边博古架上一个沉重的珐琅彩花瓶,闭着眼狠狠砸向一名试图从侧翼绕过书桌攻击我的刺客!

      “砰!”花瓶在那刺客肩胛处碎裂,虽然未能造成重伤,却成功阻了他一瞬。我抓住这宝贵的间隙,身体如同游鱼般从桌下滑过,手中断刃毫不留情地向上狠狠一划!冰冷的锋刃精准地割开了那名刺客小腿的肌腱!

      刺客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形一个踉跄,手中长刀险些脱手。

      然而,刺客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且个个身手不凡,配合默契。我虽仗着一时之勇、地利之便和碧荷意外的协助勉强支撑,但体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耗,手臂因格挡和发力而酸麻不已,呼吸也变得急促,躲闪的步伐渐渐滞重。一名刺客觑准我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档,眼中凶光毕露,刀光如一道冰冷的匹练,携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我的脖颈!我甚至能感受到那刀锋上附着的死亡气息,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寒芒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支造型奇特的短小弩箭,仿佛撕裂了时空,从书房那扇被撞破的窗户方向破空而来!其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堪称神乎其技!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弩箭精准无比地射穿了那名刺客持刀手腕的桡骨缝隙!剧痛之下,刺客惨叫一声,长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紧接着,数道比这些黑衣刺客更加矫健、迅猛、动作间带着明显军中搏杀风格的黑影,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从窗外、从破开的门口悍然闯入!他们沉默无声,出手却狠辣果决到了极致,刀光闪动间,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全是简洁高效的杀人技!几乎是呼吸之间,便将那几名闯入书房、已是强弩之末的刺客尽数格杀!干净利落,不留活口!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如松,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那股历经沙场淬炼出的冷硬气质。他收起手中那架制作精巧的□□,快步走到惊魂未定的我面前,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尚未消散的凛冽杀气,以及一抹难以掩饰的担忧:“沈小姐,受惊了。末将来迟,请小姐恕罪。”正是本该在北疆前线与狄人厮杀的顾铮!

      “顾将军?!你……你怎么会在此?”我又惊又喜,胸口因剧烈的喘息而起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此刻的出现,比方才那支救命弩箭更让我感到意外。

      顾铮抱拳,语速极快却清晰地解释道:“末将乃是奉王爷八百里加急密令,率一队精锐亲兵,星夜兼程,秘密潜回京城。王爷远在北疆,始终心系京城局势,尤其担心冯保余党狗急跳墙,会对小姐不利。故而密令末将暗中返回,护卫小姐周全,并相机协助京城行动。幸好……王爷所料不差,末将总算……赶上了。”他目光再次快速扫过我全身,确认我除了衣衫被划破几处、略显狼狈外,并未受伤,紧绷的下颌线条才微微缓和了些许。

      原来是萧砺!他身处战火纷飞的前线,面对着狄人如潮的攻势,竟还能分神洞察京中潜藏的危机,并提前做出了如此周密的安排!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一种被如此珍视、如此信任的暖流,悄然冲淡了弥漫在周围的血腥与杀机。

      “外面情况如何?”我定了定神,强迫自己从刚才的生死搏杀中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潜入王府的刺客共计一十四人,皆是高手。外围已被我等与雷将军合力清除,院内这六人也已伏诛。为防万一,末将已令人扩大搜索范围,确保没有漏网之鱼。”顾铮沉声回禀,语气凝重,“从这些人的身手路数、使用的兵器以及行动时的默契来看,不像是寻常江湖亡命之徒,倒更像是……经过极其严苛训练、专司刺杀之事的军中锐士,或者,是宫里某些见不得光的势力,秘密圈养的死士。”

      宫中死士!果然与冯保,或者说与那隐藏更深的“玄狐”脱不了干系!他们竟然真的敢动用如此力量,直接袭击亲王府邸!

      “他们这是被逼到绝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掉我了!”我咬牙,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激发出的决绝,“我们必须以更快的速度,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找到致命证据!顾将军,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刚刚查到,冯保通过‘汇通天下’票号转移的巨额资金,最终流向指向陇西一个背景复杂的私营铁矿和一支行踪诡秘的边境商队。我怀疑那里不仅是他们藏匿财富的窟穴,甚至可能……”

      我话音未落,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只见孙长史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官帽歪斜,脸色惨白得如同金纸,嘴唇哆嗦着,声音颤抖得几乎语不成句:“小、小姐!顾、顾将军!大、大事不好!宫、宫里传来急报!冯保……冯保他……他在被软禁的漱玉轩内……悬、悬梁自尽了!”

      什么?!冯保自尽了?!

      这个消息,如同又一记晴天霹雳,比方才那场血腥刺杀更让我心神俱震!那个权倾朝野数十载、老谋深算、如同千年毒蟾般蛰伏在内廷最深处、牵动着无数线索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自尽”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现场情形如何?可有他人出入的痕迹?发现了什么可疑之物?有没有留下遗书?”我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连珠炮似的追问道,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我绝不相信冯保会自尽!他这种人,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绝不会放弃!这太反常,太蹊跷了!

      “就、就在大约一个时辰前!看守的侍卫换岗时发现……人已经凉了……现场……现场据说收拾得很‘干净’,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只、只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一封认罪遗书……”孙长史哆哆嗦嗦地呈上一张折叠的、质地精良的宫笺。

      我一把夺过所谓的“遗书”,就着顾铮迅速重新点燃的烛火,快速而仔细地浏览。纸张上的字迹,经过辨认,确与冯保平日批红奏本的字迹有八九分相似。然而,上面的内容却让我怒火中烧!冯保在信中,“承认”了自己利用职权贪墨了部分宫内用度及工程款项,“承认”了与永嘉郡主有过一些“不当”的资金往来,但对于勾结狄人、泄露边防军机、构陷边关将领、以及那最为关键的“玄狐”身份等核心滔天罪行,要么语焉不详,轻描淡写,要么就干脆矢口否认,将所有能扛下的、相对次要的罪责大包大揽,字里行间,俨然一副“舍车保帅”、甘愿以一死来保全背后更大势力的姿态!

      “好一个金蝉脱壳!好一个断尾求生!”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将那封虚伪的遗书狠狠揉成一团,掷于地上,犹不解恨,又用脚狠狠碾了几下!“他这哪里是自尽!分明是被人灭口!是‘玄狐’和他背后的势力,眼见事情败露,知道冯保这颗棋子已经保不住,甚至可能反噬自身,便果断下手,杀他顶罪!妄图用他这一条老命,来切断所有指向他们核心的秘密通道!”

      顾铮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如此一来,线索集中指向的永嘉郡主那边,恐怕也……”

      他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最坏的猜测,又一名浑身染血的王府侍卫狂奔至书房门口,单膝跪地,急声禀报:“启禀小姐、将军!刚接到京兆府协同通报,永嘉郡主在其被软禁的府邸内……吞金身亡了!”

      又是一个“自尽”!几乎在同一晚,不同的地点!

      冯保和永嘉郡主,这两个目前最关键、最核心的人证,竟然在如此接近的时间内,以不同的方式“自尽”身亡!这世上绝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这分明是对方精心策划、同步执行的一场彻头彻尾的灭口行动!他们是要用这两条足够分量的人命,来筑起一道血肉屏障,掩盖最终的真相,保护那个始终隐藏在更深处的“玄狐”!

      一股比深夜寒风更刺骨的冰冷寒意,瞬间从我的脚底直窜头顶,蔓延至四肢百骸。我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经历了无数凶险,眼看就要触及那最黑暗的核心,对手却用如此狠辣决绝、视人命如草芥的方式,再次将我们死死地挡在了真相的大门之外!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和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吞噬。

      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云舒和碧荷早已吓得抱在一起,无声地流泪。孙长史面无人色,瘫坐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连顾铮这等在尸山血海中闯过来的沙场老将,眉头也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眼中充满了凝重与愤怒。

      我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地上那几具逐渐冰冷的刺客尸体,又落在那团被碾皱的、充满谎言的“遗书”上,心中充满了无力与愤懑。他们竟然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在这皇城根下,天子眼前,视王法如无物,将一位掌印太监、一位皇室郡主如同蝼蚁般轻易抹杀!

      然而,极致的愤怒之后,往往是更加冰冷的理智和不肯屈服的坚韧。

      冯保和永嘉是死了,一些看似直接的线索似乎也随之戛然而止。但,真的就彻底断了吗?

      我缓缓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冰冷空气,目光重新变得如同韩青山留下的那片断刃般,锐利而坚定,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彻骨。“他们以为,死无对证,就能高枕无忧,就能让一切到此为止了吗?”我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寒冷,“冯保死了,但他和他同党贪墨、转移出去的那笔富可敌国的巨额财产,还没找到!永嘉死了,但她与西北那条线上,资金的具体流向、那支神秘商队的底细、那处铁矿背后真正的主人,都还在!‘玄狐’如此急不可耐、不惜代价地杀人灭口,恰恰证明了他还活着,他还在黑暗中窥伺,他害怕了!他害怕我们顺着这些‘死线’继续追查下去!”

      我走到窗前,猛地推开窗户,任由冰冷的夜风灌入,吹动我散乱的发丝,也让我更加清醒。我望向那重重宫阙的方向,目光仿佛要穿透那高墙深院,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而且,你们不觉得吗?能在皇宫大内,如此精准地找到时机,避开或买通看守,干净利落地杀掉冯保这样重要的人物;能在同一时间,让看守同样森严的永嘉郡主‘恰到好处’地吞金自尽……这本身,就是一条最重要、最直接的线索!这个‘玄狐’,或者他手下最得力的执行者,其触手,其影响力,必然还深植于宫闱之内,甚至可能,就在那九重宫阙的某个角落,正冷冷地注视着我们!”

      血色宫闱,迷雾更深,杀机更浓。但我们追寻真相与公道的脚步,绝不会因为这两具被强行安排的、冰冷的尸体而停止,反而会更加坚定,更加执着!

      “顾将军,”我霍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顾铮,“王府经此一役,需加强戒备,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尤其是夜间防务与暗哨布置。孙长史,你立刻亲自前往杨阁老府邸,将今晚王府遇袭、以及冯保、永嘉‘被自尽’的详细情况和我们的判断,密报阁老与周御史,请他们务必在朝堂之上,揭露此中阴谋,提防对方借此反扑!‘听风楼’所有能动用的人手,暂停其他一切次要调查,集中全部力量,给我像梳子一样梳理西北那条线!我要知道那支商队每一次出入关的记录,每一个成员的背景!我要知道那处铁矿明里暗里的每一个股东!还有,宫里……”我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尤其是内务府、侍卫处,以及所有有机会接触到冯保软禁之地、有能力调动或影响宫中暗势力的人,列出名单,一个一个给我暗中排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对手已然图穷匕见,亮出了最血腥的底牌。那么,我们也必须亮出最后的锋芒,刺向那最深、最暗的角落。这场较量,已经到了刺刀见红、你死我活的最终时刻。我倒要看看,在这重重宫闱、森森朱墙之下,究竟还隐藏着多少肮脏的秘密,以及……那条最深藏不露的毒蛇,究竟还能躲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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