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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进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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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真不太妙啊,莫非真的赶上山洪了?真的让那客栈主言中了?
天中忽然轰隆一声炸开白光,伴随着流水倾泻的声音,混杂在急促的雨点里。
晏今朝深呼一口气,拍了拍席银,低声问:“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o⊙)啥?”席银茫然。
“像不像大堤炸毁的声音?”晏今朝眸光定格,温和的脸上透出难以言状的凝重。
席银脑子慢了半拍然后反应了过来,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是真的凉气。
凉死了。
“驾车,去隔壁城。听声不远也不近,若快马加鞭倒也能赶到。不管是不是真的洪灾,总要求一个心安。”
席银稍作犹豫:“可是公子,您的身体……”
晏今朝在火苗微弱,将熄未熄的油灯里,不着痕迹地拢紧身上薄衣:“没犯病,不冷。”
席银得了这一番话,知道他家公子是非去不可了。
他改变不了晏今朝已决的心意,只是若真洪灾,他必当护好晏今朝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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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带车夫,仅一辆车赶了过去,此时天还暗着。
晏今朝其实有些倦了,但是他掀了车帘看外面,该是天大亮之时了,而现实却还黑的像午夜时分。
是真的有大灾。
他按住腰间的白玉牌,上有皇帝亲笔题写两个圣旨大字,思考怎么办。
那是他父亲用几次军功为他换来的玉牌令。
见此牌者,不可不跪,不可不拜,必听令之。
倘若此城官员没有处理这事,他就只能亲自出马了。
席银忽地卡住了马车。晏今朝猝不及防身体半倾,撞翻了灯。
彻底黑了。
真是完蛋。
“公子,到官府了……他们官府居然离城门这么近……”
晏今朝忍住弯腰剧烈咳嗽的冲动,摸着黑下了车。
府邸前的屋檐为他们撑起了一片避雨之地。席银已经冲过去报告看门的了。
只是那守卫并无要放他们进去或者通报的心思,而是一脸强硬。
晏今朝懒得多说,抬手扯下来玉牌扔了过去。
看门守卫被砸懵了,刚险险接住,就听那个把这东西抛过来站在车前的矜贵公子沉声说:“见当今陛下亲令,为何不跪?
“为何不迎我入门?
“故城恐遭患难为何不报?
“为何百姓求救声千里之外便可闻?”
晏今朝字字千钧,盖过了雨声,冲淡了身上病气。
“公子说笑了,臣等命官已派人速速去处理。江南此事年年都有防范,措施齐全,必不会伤及百姓根本。”
门内有人拽着伞,一路踩着有茅檐的地方小跑过来,身体微胖脸却消瘦,极不匀称。他档过了守卫,接过令牌,毕敬毕恭地呈上席银,抬眼打量晏今朝。
他见此人眉眼如江南负有盛名的水墨画,五官清晰,束腰收缩,浅紫衣只沾湿一点,半无狼狈之意,反而在雨景模糊的衬托下,芝兰玉树,颇有些意气风发。
可惜身上病意太重了。
他心里对此人有了几分猜测,抛下伞拱手作揖:“下官是稻城太守,几日前府中名士夜观天象,有此一劫,下官便早早传了折子往京城,也巩固了措施。朝廷已经派最近高中的状元郎前来了,算算日子估计一会就到了。外面凉气深重,大人不如进府?
晏今朝闻言,紧盯太守:“那你可知,堤已经炸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