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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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宁愿什么也不要，就要这一颗珍珠。
晏今朝修养极好，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表现得波澜不惊。
席银一边指挥着人把东西放进仓库，一转眼就瞄到了千寻万求的珍珠。
席银原地倒吸一口气，劈手夺过这一盒珍珠，也没顾上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就想冲到晏今朝面前。
晏今朝向后退了半步，身形半隐于庭门，抬眼不着痕迹地示意席银冷静。
人多眼杂。
你给我冷静。
外界只知镇国公公子身患重病，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侯爷等人把情况瞒得很死，就是怕传出去会被有心之人所利用。甚至连给他看病的郎中，也是从民间请的有点本事的赤脚医生。
席银于是硬生生调转了一个方向，直冲到一个打扫卫生的婢女面前，双手奉上，深情款款：“巧娘，你喜欢这盒珍珠吗？”
晏今朝：“……”
戏精。
婢女：“？”
停之，巧娘是她吗？
婢女沉默了一下，觉得还是先跪了再说吧。
晏今朝被此人临场反应能力吓了一吓，觉得这场面没眼看。
而席银极其恶心的一句话响彻这一方天地，大太监手抖了一下 直接把晏今朝塞的钱袋掉了，又偷偷摸摸地捡了起来。
最终还是有人硬着头皮说：“哈……哈哈哈，侯府的人上至侯爷下至侍卫都这么深情啊哈哈……”
并非如此。
席银心说你可别说了。
晏今朝没应，终于直了身子，勉强撑出来主人的样子：“家中侍卫对心爱之人求而不得，精神不太好，诸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
最后珍珠被放进了库房，等皇宫中人走远后，侯府夫人第一个听说珍珠的事赶了过来。而晏今朝更快一步，已经拿出粉紫珍珠，在阳光下透视。
很小一颗，却亮亮的，像暗夜里的星星。
夫人每次找到一颗这样的珍珠就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必哭一场：“如此你在稻城受的罪也不白受，你至少能撑到明年开春了。”
晏今朝挑了个玉盘，把这个宝贝放上去，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你这功劳怎么在朝堂上公然提起了，你可做好接下来交际的准备吧英雄。”
晏今朝随手拨了根步摇胡乱往母亲头上插，一边没过脑子地说话：“我不理他们不就行了。
夫人白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耍皮，神态牵动了眼边细细的纹路，她没有其他贵妇小姐那么注重保养，也因为忧虑儿子身体而过早显出衰老之态。
晏今朝哄着她，随口应了，像往常一样闲聊几句，夫人就离开了。
夫人渐行渐远，苑门闭上的动静传来，晏今朝立刻瘫倒在榻上。
他真的能感受到身体大不如之前，可能因为淋了一场暴雨的缘故。
真累。
他是说活着真累。
睡了。
……
醒了。
再睁眼时外面又黑了，凉风阵阵，吹的人头晕眼花。
晏今朝推门时，席银正坐在外面思考人生。
晏今朝弯腰拍了他一下，问：“你想什么呢？”
席银面前摊了一堆纸，生无可恋：“少爷，有两个消息，您听吗？”
“听这语气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是不听了。”
席银面无表情：“今天那个丫头觉得我把她清名毁了，对我怒目而视了一下午。”
晏今朝偏头笑了。
“以及，现在外面都在传侯府多出深情人，少爷已经有人登堂来打探您婚事了。”
晏今朝：？
“疯了吧，知道我是个短命的，谁还敢嫁他儿女？”
席银抬手揭了石桌上一张信函：“礼部尚书。”
他干脆把那一沓捧起来，“细数家珍”地说:“这是贵妃和皇后一起发来的菊花宴会邀请，这是稻城百姓万民感谢书，那是哪个王爷家的公子想拜访您的帖子……”
他还没说完，晏今朝就没了笑：“扔了。”
席银幸灾乐祸，心说让你刚才笑我。
“算了，你把姑姑的邀请帖留下来，我正好去看看她。”
当朝贵妃出自镇国公府，是侯爷亲姐，宫中极具盛宠，和皇后曾也是闺中密友，生活极其舒适快活。
她对晏今朝这位体弱的侄子也是宠得不行，平日里也是处处惦记。她很少会递这种交际型帖子，恐怕也是听说了江南一事想见他说些什么吧。
贵妃身处深宫，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见亲人了。
席银一秒正经：“我知道了！少爷我现在去打听还有谁去！”
晏今朝眸光落在帖下面的日期，九月十八。
也是贵妃的生辰。
只不过她好久没办过生日宴了，每次这种赏菊宴就当做生日宴会了，不隆重，不宏大，没有一点贵妃该有的气势。
怎么说也要带点礼物过去。
席银把桌子收拾好，又点了一盏灯，照过来时发现晏今朝还在原地没动。
他身量高，又极其消瘦，眸光垂下来时侧面鼻翼的阴影遮住了神色。素衣玉立，垂眼时漆黑如墨，抬眼时也没有光。
在席银记忆里，少爷哪怕是毒药缠身，却似乎永远停留在意气风发的阶段。每每当他看见晏今朝这幅神色，就忽然揪心的很。
晏今朝极轻地呼了口气，接过席银手里的灯，又犯困了，他轻描淡写地留下三个字：“我睡了。”
席银：“？您不是刚醒？”
没得到回应，反而是屋门掩上了，床发出“嘎吱”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