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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长命百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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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源元年,暑期至末,举国上下雨声连绵。
“唉公子,这江南今年怎么潮成这样了?”
在苏州繁华街道上,遮天蔽日的树木浓密的枝丫仍不减绿意,被一半阴影挡住的客栈窗户里趴着一个白色身影。
晏今朝眉眼带了几分病气,衬着这生机盎然的树,声线温润而不急:“今年天道不好,是个雨年,江南恐不能多留。”
刚刚发问的侍从在后面,望着他消瘦的身影,略有些犹豫:“可是……此次老爷不是说江南有咱们要找的那粉紫珍珠吗?宫中好像已经没有存货了。”若这次之行,并无收获,晏今朝怕是活不到第二年开春。
晏今朝倒是毫不在意:“江南待了两个月了,找不到就是没有缘分,强求也求不来。”他延长了一点声调,压低声音:“反倒我昨晚夜观星象,这里,怕有大祸临头啊。”
向来对晏今朝忠心耿耿的席银犹豫了:“真假?”
晏今朝薅了一片绿叶子转身放他头上:“不信你留这儿。”
“我信!我现在去收拾收拾准备回京。”
那倒也不必这么快。
我吓唬你的。
不过提起这珍珠,晏今朝还是有些希冀的。
他身为镇国侯嫡子,母亲父亲皆是习武世家,他从小耳濡目染,可偏偏十五岁成人时,他于马上坠落,浑身像被冰封一样。
那是毒,而中原从未有过先例,还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太医曾游历八方而勉强认出。
寒麟毒,没别的,就是冷,解药方子也有。
但没药材。
最关键的一味粉紫珍珠偏偏盛产于内陆北昭国,而当下,宫中也不过当年北昭上供的少量存货。
他快用完了。
曾经风头无量的贵公子如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更别提像儿时一样提剑练武,上马射箭。
席银为他难过了好一阵。
毕竟任谁跌落成这样都受不了,朝中也难免唏嘘。
不过晏今朝好像并不在意,他像往常一样四处飘游,走哪玩哪,席银一度以为他看淡生死了。
只是晏今朝两月前初到江南第一件事,就是站在一座名山的半山腰,看着下面落花飘动,人间盛世,转头笑着对席银说:“我在这里看好了一处坟园,就埋在那樱花树下,待我真死了,记得给我埋着,别埋京城。”
席银眼中泛酸,鼻尖微红,心中一阵阵感慨。
“公子一定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