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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被迫入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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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廷美的唇印还在额间留着温热,门口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圣旨到 —— 秦王妃接旨!”传旨的太监是个生面孔。
方才的暖意瞬间散去,李从宁快步迎至正厅,敛衽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宋皇后身体抱恙,着秦王妃即刻入宫侍疾。钦此!”
“宋皇后娘娘身体欠安,臣妇本该前往。只是臣妇昨日偶感不适,头晕乏力,恐近身侍疾惊扰娘娘,也怕把病过给了宫里其他人。烦请公公回禀陛下,容臣妇静养几日,痊愈后必入宫谢罪侍疾。”
她这话半真半假,几分倦意是实,更多的是警惕。宋皇后素来康健,偏在这个时候,点名要她入宫,分明是赵光义的借口。
传旨太监脸色一沉,收起卷轴冷声道:“秦王妃这话不妥!陛下亲下旨意,岂能说推就推?抗旨不遵是大罪,秦王妃若是不从,是会连累整个秦王府的!”
这话让府里下人脸色煞白,管家先上前一步,躬身道:“公公慎言!我家王妃身染微恙,才暂不能前往,并非抗旨。”
府里丫鬟也护在李从宁身侧:“王妃待我们恩重,若有延误,是我们没照顾好王妃,与王妃无关!”
“是啊公公!” 几个婆子、小厮纷纷上前求情,“王妃是我们王府主母,哪有主人行事连累奴才的道理?真要降罪,罚我们便是!”
一时之间,厅外跪了一片,下人们齐齐维护李从宁,神色恳切。
李从宁心头一暖,赵廷美待她真心实意,就连王府里的这些仆人都如此维护她。
“反了,反了,来人,秦王府这是要谋反,全都抓了!”传旨太监尖声喊着。
话音落下,院外便冲进几十个身着皂衣的侍卫,手中长刀出鞘,寒光闪闪,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仆人们吓得身子一僵,却没人敢后退半步。
几个年轻的小厮甚至悄悄挡在了李从宁身前,虽满脸惧色,眼神却透着倔强。
管家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正要争辩,却被侍卫用刀背抵住胸口,逼得后退了两步。
李从宁看着眼前的阵仗,心彻底沉了下去。她果然没猜错,看来赵光义早有准备,这是铁了心要她入宫。
今日若是她拒绝入宫,这些侍卫定会当场拿人,到时候谋反的罪名扣下来,赵廷美可怎么办?秦王府又要怎么办?
只怕到时候整个秦王府都要万劫不复,她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满府上下。
“且慢,我随你们进宫便是!”
传旨太监见她松口,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挥了挥手让侍卫暂且退后,笑道:“王妃早该如此,何必让大家动刀呢?”
“请公公容臣妇片刻,交代几句话,随后便同公公入宫。”
传旨太监见状,也不再步步紧逼:“王妃最好快些,陛下还在宫里等着回话,耽误了时辰,咱家可担待不起。”
李从宁点点头,转身看向管家,压低声音叮嘱:“我怕是等不到王爷回来了,等他回来,帮我转告他,我入宫侍疾只是暂时,让他不必担心,不要冲动,等我消息。”
管家眼眶泛红,躬身应道:“王妃放心,我们定守好王府,等王妃平安回来。”
旁边的丫鬟也连忙上前:“王妃我们陪着您一起进宫!”
“不用,你们在府里守着便可。宫里到时候还有窅娘会照顾我的。”
“那奴婢替您收拾些常用的东西?” 丫鬟态度恳切
“好,替我收拾两件简单的衣物便可。”
李从宁一路由太监引着,穿过道道宫墙,走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前方忽然飘来一缕淡淡的梅树清香。
“秦王妃,绮梅宫到了。”引路的太监提醒道。
李从宁抬眼,眼前宫殿虽没有寻常宫苑的恢弘大气,可处处透着江南水乡的雅致。
青瓦白墙错落有致,廊下挂着素色纱帘,风一吹轻轻晃动,像是江南烟雨中的画舫。
庭院遍种梅树,且一眼可见都是刚刚移植来的,应该都是金陵梅林的梅花树。
李从宁心底的疑虑更重了,赵光义若真为宋皇后养病,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特意打造一座江南风格的宫殿,还移植这么多新梅树?
这更像是一场刻意营造的假象,而她,便是这场假象里的 “客人”。
“秦王妃请在此稍作休息,稍后王公公会过来安排!”
香炉里的香料一点点燃尽,门外才传来太监低低的唱喏。
“陛下驾到——”
赵光义已迈着龙靴走了进来,明黄色的龙袍泛着柔和的光泽,比往日更显威严。
对于他的出现,李从宁原本不想搭理,但是转念考虑到秦王府上下的安危还悬在半空,终究还是微微躬身,行了个不卑不亢的平礼。
身后的传旨太监见状,立刻尖声呵斥:“大胆秦王妃!见了陛下竟敢不跪?简直目无君上!”
“无妨。”赵光义抬手打断,“阿宁与旁人不同,不必拘于这些虚礼。”
传旨太监愣了愣,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讪讪地退到一旁,不敢再说话,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见赵光义这九五之尊如此纵容一个人,可以这般态度。
“陛下今日传臣妇入宫,说是宋皇后抱恙,既是入宫侍疾,难道陛下不该让臣妇先见见宋皇后吗?”
赵光义却绕开了她的话头:“多日不见,阿宁在秦王府过得可还安稳?”
“安稳与否,陛下不都看到吗?”
“是,阿宁愿意入宫,说明阿宁还是念着旧情的。”
李从宁冷笑:“陛下如此大的阵仗胁迫我入宫,去亲王府的个个咄咄逼人,甚至以谋反罪名威胁秦王府上下,臣妇敢不安稳吗?敢不入宫吗?”
赵光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落在传旨太监身上。
那太监顿时慌了,连忙跪倒在地:“陛下明鉴!奴才只是奉旨行事,并未敢对秦王妃无礼啊!”
“奉旨行事?朕让你传旨,是让你去威胁秦王府?坏了朕的名声?”赵光义厉声质问
传旨太监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奴才知罪!奴才知罪!求陛下饶命!”
“拖下去,杖责二十,贬去浣衣局当差,不得再入前殿!”
侍卫立刻上前,架起还在求饶的传旨太监,拖了出去。
其他人也都顺势退下了出去,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与赵光义。
赵光义这才转向李从宁,语气缓和了些:“阿宁,方才之事,是朕用人不当,让你受委屈了。”
“陛下言重了,臣妇不敢。既然是来侍疾,还请陛下尽快安排臣妇去见宋皇后娘娘。”李从宁态度依旧冷谈。
“多日不见,难道阿宁心里就一点不担忧朕吗?”他上前两步,伸手想去碰她的肩膀,却被李从宁侧身避开。
“陛下请自重!臣妇如今是秦王赵廷美的王妃,是陛下的弟媳。陛下贵为天子,更该谨守身份,莫要说出这般逾矩的话,失了皇家体面!”
“秦王妃?”赵光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不甘与怒意,渐渐转为沉沉的怒吼,“秦王妃?你再敢说一句自己是秦王妃试试!”
他上前一步,周身的帝王威压瞬间铺开,压得李从宁几乎喘不过气。
龙袍的衣角扫过她的鞋面,他俯身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每个字都带着血腥的威胁。
“朕告诉你,阿宁,只要朕愿意,随时能让赵廷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秦王之位、秦王府满门,不过是朕一句话的事!”
“陛下这是要滥杀宗亲?就不怕天下人非议,不怕史书留下千古骂名吗?”
“骂名?”赵光义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用力,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眼神里是近乎疯狂的占有欲,“阿宁,朕明着告诉你,休想再做什么秦王妃,更休想再回到赵廷美身边!”
下巴传来尖锐的疼痛,李从宁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出声。她知道,此刻的赵光义已经被愤怒与占有欲冲昏了头脑,任何辩解都只会激怒他。
赵光义眸中风暴更甚,攫住她下颌的手微微颤抖,不全是因为怒气,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汹涌而出的占有欲。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泛红的眼角,那脆弱与坚韧交织的模样,让他想摧毁,更想牢牢攥在手里。
他猛地松开她的下颌,转而扣住她的腰肢,将她狠狠带入怀中:“阿宁,你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只能是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