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将“冷面管家”调成黏人大狗狗》溪芸

18、决定1

　　江肆的暑假和他爸妈回到了原本的老家郧星市，当初选择让他从出生起就来琼英市读书的原因是琼英市教育资源好，且大城市的机会更多。

　　段怀御被他父母安排了针对于提前步入高中学习的辅导班，每天下午14:00到晚上20:00总共八小时，星期日会有一天假期。
　　霍泽焕忠于游戏段位上分。

　　中考出成绩那天是在周六，陈妍霏、姜雅两家也一起去外省旅游，这个地方剩下两人聚在那熟悉的游戏厅杂间里。
　　桌上的凉白开没被动一口，霍泽焕在那双人沙发上坐着直个劲担忧说不停：“怎么办啊——御，就我这样的能去哪？真像老师说的搬砖捡垃圾打螺丝啊？”

　　“不。”段怀御摇头，“可以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录取线低的学校。”
　　“我312哪都去不了。”霍泽焕苦丧着脸低头，双手无力扒在沙发缘，身体像仅有一副骨架被迫支撑。
　　“感觉我们老师说得对，我不学无术天天尽想着玩儿玩儿玩儿，一坨扶不起的烂泥墙，要不是因为这最后一个月没分班说不定我连最慢班都跟不上……”

　　“你后悔吗？”段怀御认真问他。
　　他吐出口长气落寞：“说实话就现在来看来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我是真学不进去，再来一遍还是一样。”
　　说到这又没好气抱怨：“但那什么公式和单词，还有那那那这个年份发生什么那个年份什么制度，我……”
　　霍泽焕愁眉苦脸脑袋向后一仰无力地面朝天，“我是真搞不来。”

　　能记住游戏对局里野怪的刷新和技能CD时间以及经济涨幅收益但记不住课本里的知识，是这样吗？还是说……明明就没有好好学。
　　“既然不后悔就不要怪罪到自己身上。”段怀御安慰他：“你不擅长且不喜欢的东西又干嘛要在意结局。”

　　他皱着眉头想觉得好像有道理，“也……是。”
　　“但……”霍泽焕看着天花板哀嚎：“我现在这312分打螺丝都没厂要啊——”
　　段怀御见他又垂头丧气轻轻顺着他的脊背上下安抚，反倒霍泽焕说得更起劲自嘲着——
　　“科科倒数科科不及格，我就是个废物中的拖拉机，勒色中VIP！也就小学题简单所以当时你帮我提升成绩初中还能和你们考在一起。”
　　想起从前发生的霍泽焕默默看向段怀御低落，“不过还连累了你下位，‘天才学霸’。”

　　关于这个外号的由来就是字面意思，但自己早已不在乎什么学霸了，或是说本来就并不无此用意。
　　“和你没关系。”段怀御不以为然，“是我自己的问题。”

　　“怎么没关系，你瞅瞅你小学三年级刚来的时候哪次不是和叶溪她并列第一满分？”霍泽焕歪着脑袋和他掰扯。
　　“小学竞赛哪次不是你们拿市级省级奖？你再看看你和我玩了几学期后都掉出前十了，初中的时候你在年级里才中等。”
　　他闭了几秒的嘴，却仍然坚持道：“是我自己有问题，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事，害的你还被……”

　　“聊偏了。”段怀御手掌扣上他的嘴让他被迫消音，“话题应该是你。”随即松开了手。
　　“我……”霍泽焕抿了下嘴唇，自暴自弃：“我312。”

　　段怀御：“别气馁，成绩不能说明一切。”
　　可他仿佛完全听不进去一样，抱着脑袋摇头，“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你还有机会。”
　　霍泽焕停下动作以为说的是成绩，看着段怀御不理解：“有个鬼的机会，中考又不能像高考一样还能复读重考。”
　　“我的意思是换一条路。”他说：“一条你喜欢且擅长的路。”

　　“我有什么擅长的。”他放下两条胳膊软塌塌垂在身侧，“我小学初中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个老师不是说我德智体美劳样样不发展，一个男生连体育都不行，跑步每次都卡点及格。说起来就气人，那个江肆天天的凭什么体育那么厉害？还有他那腿又长又直……”
　　一副羡慕要死的样额头皱成一道沟，绷直唇缝最后没再往下说下去，“他作为体育生中考有加分项，我屁都不唔……”

　　段怀御第二次捂住他的嘴，难得严肃：“别再自我诋毁了。”
　　霍泽焕扒拉开他手说：“这是事实。”
　　“事实是你还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对视他眼睛段怀御绝对认真开导。
　　“我哪样……”

　　霍泽焕被段怀御点了点在裤兜里的手机后才恍然又带着不确定性问：“游戏？”
　　他点头。

　　“这……”霍泽焕怀疑：“这怎么能算拿得出手的。”
　　“你的技术，你的操作，你的游戏理解思路、团队指挥、你的荣誉标和段位排名。”段怀御看着他深重且认真，对于夸赞丝毫不敛一点，“以及天赋。”

　　听前面的赞语时，内心还止不住雀跃，连苦面的嘴角都多了丝骄傲上扬，轻轻一挑眉考虑语份重量。直到那最后一个。
　　天赋，有吗？自认为天赋这个东西放自己身上说不过去，或者根本不可能存在于自己身上，觉得段怀御也许太过夸大其词。
　　所以他低眼看着脚下的地板，“这也只能在打游戏的那些人面前装装，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打游戏。”

　　“你喜欢吗？”段怀御问。
　　“我喜欢，但……”霍泽焕犹豫后说：“哪个游戏党不喜欢打游戏？”
　　见他理解方向不在一个点上，段怀御换了个问法：“我的意思是你热爱吗？”
　　热爱？这个词他听过很多遍，怎能不知它代表的是什么。所以霍泽焕诧异道：“你指让我去打电竞？”
　　“对。”段怀御点头。

　　“我……”他张着嘴拉了个很长的音后果断，“不行。”
　　段怀御疑惑：“为什么？”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霍泽焕苦着扯了扯嘴角，“就我这技术……”

　　“不要轻易否定你自己。”
　　段怀御隔着他裤兜点着手机屏幕，说：“你要不现在打开游戏看看你的游戏数据有多豪华。”
　　“可是……”霍泽焕摊开空空的两手，“我这辈子都没成功过什么事儿，那职业电竞比赛……”

　　“我相信你。”

　　一贯而长段怀御的声调都不会太高，没有狂笑过没有大吼过的激烈情绪，总是那么平静如水般沉着。
　　也似乎对一切都没什么主动兴趣，更没有什么爱好和特别向往，他是不同于“冰冷”的一种淡漠感。
　　换句话来说与叶晨澜有相似之处，但，是负面型的他。

　　而在霍泽焕看来，这四个字入耳仿佛一根普普通通的拐杖却能给于他最大的支撑力，甚至触碰到它时有徐徐暖流传递。
　　霍泽焕曲回手指缓缓落掌放在大腿上看向段怀御，他眼神坚定不移，瞳眸唯一倒映着自己的面庞。

　　“你能行。”段怀御说：“江肆还有叶溪、陈妍霏她们四个也都会相信你，你爸妈知道你喜欢打游戏时不也默许你通宵练技术吗？”

　　“他们那是懒得管我，不然手机早被收走了。”霍泽焕反驳，声音又明显渐小像试探道：“可我感觉……我不太行。”

　　你行，你只是缺了个人给予你支持和肯定。段怀御想，他只是需要一些鼓励来驱动，其实他自己也有对打电竞的渴望，但认真说起这个话题只是因为缺乏自信左右徘徊难以选择。
　　所以段怀御问：“你的巅峰排名最高是第几？”
　　“第三”但他又落寞补充：“又不是第一。”

　　“你和第二差几个积分？”
　　“2分。”

　　“和第一呢？”
　　“5分。”

　　“你现在才多少岁？”
　　“15岁。”

　　“他们多少岁？”
　　“我不知道。”霍泽焕回忆着游戏中那个排行榜页面说：“但我看标他们好像一个是职业一个是主播。”

　　说到这里希望他明白，段怀御：“你才十五岁但他们至少有18。”
　　“但那是因为，”霍泽焕停顿，想了会儿才说道：“假期长而且才赛季初好追分。”
　　“那为什么别人没有拿到紧跟职业和主播的第三？”
　　“我……”霍泽焕张了口又闭无话可说。

　　“因为没你厉害，你天赋高。”
　　“你曾经不是还幻想过站在赛场上打电竞夺冠捧杯的时刻吗？还看过解说比赛学习技术，但快中考那段时间你又放弃了。”

　　“是。”霍泽焕承认。

　　段怀御说：“我们市的那个STG俱乐部就有最高联赛资格，从他们那青训出身过好几个冠军选手，你要不要先去试训？”
　　这个信息还是和霍泽焕在一次看比赛中他顺口提出的，虽然不太懂这些也不太感兴趣但自己记住了。

　　“我……”他还在犹豫。
　　“选不上也没关系，去别的俱乐部再试一试。”段怀御说：“而且以你的技术也可以去打代练。”
　　“代练的话……”霍泽焕思考后摇头，“不喜欢。”

　　所以他这算是含糊地选择了另一条路，但段怀御想让他自己直接说出来，因为这样霍泽焕才是自己做出的选择而并非因为段怀御的一番话被动答应。
　　“金色雨很耀眼，之前我陪你以观众的身份在手机里见到过，但手机像素看着画质比较糊，我相信你终会以一个冠军身份站在场馆中的金色雨里好好感受捧杯。”

　　仅两人的封闭空间中这话听着肉麻，但霍泽焕觉得并不，反倒新奇，他看着他轻轻出声：“御……”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给你加油。”段怀御略带笑说。

　　霍泽焕盯着他略弯的嘴角，曾经小时候的那个他还是整天被自己带着到处玩的书呆弟弟，有时还需要自己来帮助他说“不”。
　　现在是自己需要他了，为数不多但最重要的一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