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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做做做!做得忘情了发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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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城虽宁静,但也时有小郎君走丢的事件,官府暗中查探许久仍不得所获,这窝拐子如同地里的田鼠,稍有风声就打个洞跑了,遍寻不着,令人深恶痛绝。
赵迎从无夜里还在外玩的先例,何况还有个林卿,赵锦不放心,却实在累得一步都不想走了,不过——这不是有陆简之嘛!
陆简之为人沉稳,一看就是干大事的,赵锦放心地将看护两个小郎的事情交给她,拍着她的肩,交付重任:“妹子,姐姐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我去来福客栈开几间房,咱几个今夜就歇在客栈了,你们玩完了就回来哈。”
“诶,我——”
陆简之话还没说完,赵迎就脚底抹油地跑了。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陆简之还能说什么。
“走吧。”她提醒道,“最多半个时辰,不可贪玩。”
半个时辰也够了。
两个小郎欢欢喜喜手挽着手直奔夜市而去。
陆简之认命地跟在后面。
宜城地处东南,水运发达,湿热多雨,澜江经流,当地百姓常与外来蕃客在码头以物易物,集市上有许多洛京也瞧不见的小玩意。
林卿成婚后就没怎么出门玩过,陆简之也不肯陪他,这会儿在外地,更是看什么都新奇,逮着什么就问赵迎。
赵迎一边说他“土包子”“这都不知道”,一边给他介绍,心里对他的境遇又同情了几分。
嫁给有钱人家也就那样,连出门玩也不许的,好好一个郎君养成这样,比江元善还可恨,偏林卿还乐呵呵的,一点也不觉得受委屈了,赵迎真是怒其不争。
路过卖面具的摊贩,陆简之心念一动,买了三张,拉住林卿用面具遮住他的脸。
林卿乖乖让她戴了,眼睛里透着疑惑:“怎么了妻主。”
陆简之说:“以防万一。”
见过她们的人越少越好。
林卿瞬间懂了。
赵迎:奇奇怪怪。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挑挑拣拣,林卿看上了一条天水青的珠串,一只模样新奇,绘有猫纹的鼠须笔,一颗漂亮石头,还有一盒说不清是什么颜料的脂粉。
赵迎道:“你怎么净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小贩大力推荐:“郎君好眼力,这款胭脂润泽留香,买过的郎君都喜欢,无论是自己用还是送人都是极好的,这可是今日最后三盒了。”
林卿拿起闻了一下,问:“这颜色是怎么调出来的?”
小贩挠头:“呃……”
“想要就拿着。”赵迎撇撇嘴,“这些拢共加一块也要不了几个钱。”
小贩立马说:“这胭脂二十文,珠串……”
“什么胭脂要二十文?”赵迎大叫,“你当你这胭脂是在珍宝阁里卖的啊?”
“好了好了阿迎。”林卿想要什么家里大多会满足,不懂物价米贵,正要付钱,忽然想起自己身无分文,扶雨也不在身边。
唯一的“有钱人”就是陆简之。
妻主今日赚钱也不容易,还是算了。
那小贩还在等他付钱,林卿面颊发烫,尴尬不已,把几样东西放下。
“抱歉,我们下次再来。”
“去去,没钱看什么,别挡我做生意。”
小贩拉下脸来。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赵迎就恨这些看碟下菜的,打算掏钱袋给林卿把钱付了,钱还没摸出来,整个人就被挤到一边,赵迎正要骂人,转眼见陆简之站在林卿身后,越过他的肩膀,几十文钱零零散散落在桌子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够不够?”
小贩愣了一愣,喜笑颜开:“够!够!女郎好大方,一看就是疼夫郎的,祝您二位妻夫恩爱到白头!”
有了钱,什么好话都说得出口了。
陆简之不置可否。
倒是林卿心疼:“妻主,这些东西,不要也可以的,本来也没什么用……”
“给你买了就拿着。”
陆简之有自己的规矩。
她不喜欢林卿是一码事,但娶都娶了,衣食尊荣体面,该有的绝不会亏待他,至于还想得到她的宠爱,凭他做的那些事,做梦。
且就这么过着吧。
林卿两只手拿不下那些东西,陆简之把珠串戴在他脖子上,她指尖冰凉,若有似无地贴过他温热的肌肤。
珠串成了腰带,缠在他白皙细腻的颈子上,而他乖巧,懵懂,任人予取予求从不反抗。
陆简之心猿意马。
林卿突然觉得自家妻主的目光变得很有侵略性,他后脖颈一凉,仿佛被人捏住了全身的命脉。
他小声道:“谢谢妻主”
而后立马扭头和赵迎继续走。
赵迎莫名被他搞得紧张:“你怎么怪怪的?”
“别说了快走吧。”
陆简之双手抱胸,闲庭信步一般,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两人在一酒贩面前停下,嘀嘀咕咕跃跃欲试。
这酒是果子味的,透着甜香,一点不醉人,老板大力推荐。
林卿需要喝点酒壮胆,拿出陆简之方才给他的钱,和赵迎一人买了一小壶提在路上喝。
赵迎自家也酿酒,这点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林卿打小就不擅酒,没过多久喝得双眼迷离脑袋发晕。
不,不是说不醉人吗?
怎么他心跳得这么快,看人都重影了。
他一直晕到了来福客栈门口。
赵迎是管不了他了,陆简之搀着他,见他走路东倒西歪,索性直接把人抱起来,走上客房。
赵锦给自己订的是大通铺,赵迎是男子,自然要独住一间房,陆简之一看就讲究,还带着夫郎形影不离,赵锦就给她俩订了单独的一间。
上楼前陆简之喊住她:“阿姐。”
她拿出仅剩留下支付房钱的钱递给她,赵锦忙摆手:“害,瞎客气什么,也没几个钱。”
“拿着。”
林卿面色潮红,双手环着她的脖子,脸整个埋进她怀里无意识地哼哼,陆简之也不管她要不要,腾出一只手强硬地塞给她,赵锦生怕把人夫郎给颠下来有个好歹,手忙脚乱地接着。
陆简之上楼把人放在床上,他似全然醉过去了,身上微微散发着酒味,迷迷蒙蒙地睁着眼,眼尾是红的,露在外面的肌肤也是白里透红。
像块任人采撷的香甜软糕。
陆简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审视着他,眼眸幽深如一汪潭水,平静而不见底。
林卿等了许久,也没见她有动作,揉着眼睛从床上跪起来,抱住她的腰,脸颊蹭在她的腹部,亲昵十足的样子:“妻主……”
“嗯。”也只有这种时候,陆简之不会推开他的亲近,林卿束发的木簪抽落,陆简之垂着眼,手指一下一下地穿过他的发间,“不困?”
林卿仰面看他,茫然地眨眨眼睛:“不,不做吗?”
莫非妻主不是这个意思。
他会错意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他面上登时如火烧一般,羞臊得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他,他怎么这么骚啊,自作多情,尽想着这些事情,一点也不正经。
他从陆简之身上下来,慢腾腾挪回被窝里去,假装无事发生。
爬到一半,腰突然被陆简之截住,整个身子都被迫转过来。
陆简之的脸近在咫尺,她伸手覆在他的脖颈,指腹轻轻摩挲,明明是狎昵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不带一丝情欲:“知道要做什么?”
“知,知道。”林卿磕磕巴巴。
陆简之不再多说,把人扣在床上,擒住双手,将那珠串从他脖子上取下来,一圈圈缠在他手腕上,最后套上床柱。
只是轻松打了个结,林卿随手一挣就能脱开,但他乖得很,没想过反抗,随着陆简之的动作,身体细细地打着颤。
陆简之熄了烛火,拉下床幔,床帐内顿时昏暗一片,林卿衣衫松散,双腿被分开,不由害怕起来。
“妻主,妻主……”
“嗯?怎么了?”
陆简之声线暗哑。
林卿颤着声:“我……明天还要见人……”
所以不能太过分。
陆简之顿了顿,“嗯”了一声,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林卿闭上眼睛,眉头轻皱,眼睫不停地煽动,温顺地承受着施加于他身上的一切。
无论是醉或不醉,他的丑态,她早就见过了。
他在她的床上不值钱。
一文不值。
来福客栈人声寂静,秋云楼歌舞不绝。
齐青寒饮着酒水,衣襟大敞,身侧仆从如云,她连着赶走了十来个上前伺候的小倌人,龟公已经没法子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就怕这洛京来的贵人一生气要了他的脑袋。
正急着,等的人终于来了,龟公哭着脸诉苦:“我的祖宗,您可算到了,真是要了命了,那京城来的大人物什么货色没见过,咱这小地方的人她也看不上啊,您快想想办法,给我送两个俊俏的来,不然我这秋云楼怕是做不下去了,您那份钱更别想了……”
“闭嘴。”刘琢低声斥道。
这龟公合作这么多年,还是不扛事,一遇点什么就跟天塌了一样,当真聒噪。
俊俏的,以为她不想吗,这两年稍有点姿色,或外地的,或失怙失恃全家死绝的,她都尽数揽了过来,只是不好做得太过,怕惹上官府引火烧身。
这回不太一样。
她弯着腰,悄声看屋内的情景,这位据说是千机位指挥使家的女郎,若把她伺候好了,没准给个一官半职,脱离商籍,再也不用看人脸色。
上哪儿找俊俏小郎君呢。
她经商多年,见过的各色人物也多,脑中闪过了几张人脸,最终定格在今日才见过的两人身上。
赵迎长得好,却是赵锦的弟弟,两人相交多年,朋友弟不可欺,不然她早动手把人拐到外地去了。
至于另一个——
落魄,漂亮,外乡人,跟着一个没钱还寄住在别人家的妻主。
就算死在这,也不会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