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赔罪宴话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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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维义，帮我拿一下欧芹碎！”
江碧霄站在方维义家的开放式大厨房里，冲着正猫在岛台处嘬饮料的方维义喊了一声。
他身体一抖，狗狗祟祟来到江碧霄身后，一顿翻箱倒柜后默默抬头心虚地问。
“我们家有这玩意儿么？”
“……在调料柜的第二排，黑色的小罐子。”
方维义顺着江碧霄说的地方找，果然在第二排找到传说中的欧芹碎。
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房子。
他将小罐子从江碧霄身后递过去，转眼看见岛台上的两个大袋子，收纳属性大爆发，开始收拾。
好吧，其实他只是看着江碧霄忙自己不好意思。
“这些菜我都放进冰箱么？”
香味裹挟着白烟迷了江碧霄的眼，“嗯！”江碧霄回头瞧了一眼，看着方维义无比笨拙的样子，有些不放心，嘱咐道：“你顺便检查一下柜子里还有没有过期的东西，有就扔掉！”
“好。”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街市的灯火也渐渐明亮起来，在外忙碌一天的倦鸟也纷纷归巢。
屋内的两人，一个做饭另一个收拾，江碧霄偶尔回身看见方维义忙碌的背影冷峻的脸上也不禁为这样温馨的家添上几分动容。
他收回视线，嘴角噙着笑意。
“喏，张嘴。”
方维义两只手举着一颗剥了一半的巧克力，摇晃着毛茸茸的脑袋喂到江碧霄嘴边。
江碧霄被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回撤了一步，一脸狐疑，“嗯？”
“张嘴啊，巧克力，”方维义看着他满脸不信任，“不是伸腿瞪眼丸儿！”
江碧霄愣愣将嘴凑过去，银色的糖纸在他的脸颊上投上冷白的光晕，舌尖将甜蜜的包裹住，嘴唇轻触糖纸，还能体会到糖衣下那人指尖的温暖。
“好吃么？”
方维义一脸期待。
江碧霄本来想实话实说，但看见方维义泛着光的眼睛，他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下去，违心地说：“很甜。”
“太甜了么？”方维义将糖纸翻了一圈仔细看了看，“这个是黑巧夹心啊！看来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对你来说还是太甜了，但对我刚刚好，嘻嘻。”
方维义傻笑。
“这么喜欢吃甜的？”江碧霄含着甜得发齁的糖问。
“对啊，同类相吸嘛！”
江碧霄点头，这倒是方维义确实像这巧克力糖，没剥开前看着是冷冽的银白锡纸，剥开了是甜蜜易化的蜜糖。
“诶，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吗？”
方维义靠在水池边，一眨不眨盯着江碧霄。
江碧霄没回头，“怎么发现的？”
“你小时候有没有找过幸运四叶草？”
“四叶草？”江碧霄摇头，“没有。”
方维义身体前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居然没找过，我小时候可流行了。他们说四叶草是幸运的象征，要是找到一朵许个愿，愿望就会成真。”
“那你找到了吗？”
方维义遗憾笑笑，“没找到，像这种因为基因突变来的小东西找到的概率太低了。”他看了看手里已经被揉成团的糖纸，继续说：“可我当时太想要了，找了很久还是没找到，我就大哭了一顿，这个时候我们一群找四叶草的小孩儿里面有一个小男孩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掏了一块巧克力递到我面前说‘这个贴纸也是四叶草形状的，你对着它许愿你的愿望也会成真的’。”
江碧霄回头看着方维义遗憾、莹润的眼睛，“你许了什么愿望？”
方维义叹了口气，“我许‘希望爸爸妈妈今年能陪我一起过生日’。”
江碧霄一时静默无言。
方维义看着他，嗤笑一声，语气里还微微带着抱怨，“不过我的愿望没有成真，都是那个二愣子骗我，还说什么愿望一定会成真害我那么期待！”
江碧霄看着他被回忆染上愁容的眼，也不顾一身的油烟抱住方维义，轻轻在他的背上拍了拍，故作轻松，“那你的巧克力怎么解决的？”
方维义下巴抵着江碧霄的肩窝，嗤了一声，“吃了，谁让他骗我！味道还不错！”
方维义依偎在江碧霄怀里，贪恋着他的温柔，回到那个小小的，他捧着一块巧克力许愿的时候。
“我希望爸爸妈妈每年都能陪我过生日……”
只不过如他所说紧闭的房门没人推开，没有惊喜没有彩带没有蛋糕也没有他的爸妈。
只有在无人处偷偷伤心的他，和那颗混着遗憾和泪水咽下滋味不算好的巧克力。
方维义拥着江碧霄，直到锅边冒出抗议的黑气，一股烧焦的气味进入他的鼻腔。
“江碧霄，是不是菜糊了？”
江碧霄急忙转身，方维义也跟着过去看热闹。江碧霄揭开锅盖，焦糊味四溢，果然糊了。
方维义拿起一根筷子随意扒拉两下锅里去了一趟非洲的芦笋，心想：这也太焦了！
“算了，我不打扰你了。”方维义帅气一投，将筷子扔进水池，“免得忙活一晚上什么都吃不到。影响了你的厨艺，又怪我！”
“……。”
倒是没有这么会宽于律己。
方维义说完扶着墙壁悄悄挪到客厅，大剌剌躺在地毯上剥了颗糖塞进自己嘴里，咯咯咯笑起来。
他总是开心得莫名其妙让人捉摸不透。
他把头埋在毛茸茸里，昏昏欲睡。
“方维义——来吃饭。”
方维义猛地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地毯上把自己掀起来，朝餐厅冲过去。
“你……”
“我没睡觉！”方维义抢着说。
不打自招？
江碧霄玩味的看着他，笑着说，“我是让你试试菜。”
方维义松了口气，低头扫了眼餐桌，这是真的会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喔哦，看起来好好吃。”方维义由衷赞叹，“你好厉害。”
“坐下试试。”
“好的哇！”方维义搓着手，拉开凳子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好好吃！这是什么肉！”
“小炒黄牛肉！”江碧霄笑着看着他，“鸡牛鱼还有海鲜，齐了。”
“没有猪么？”
江碧霄看着他，一脸正经，“有啊！”
“是哪一个啊？”
“我眼前这个。”
又被内涵了！
真是一日不怼就上房揭瓦！
“江碧霄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啊！都好好吃！”方维义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含含糊糊地问：“你是为了当博主才学的么？”
“不是，我从小就做手熟而已。”
方维义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看着他等着他接下去的话。
“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发生了一场特大地震，我爸妈在那时候都去世了，只剩我和我妹妹相依为命。”江碧霄回忆着，缓缓说出这些尘封的往事，“我和我妹的助养人是当时救灾的一对好心夫妻，虽然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很照顾我们，但他们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没办法时时顾及我们，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照顾我妹妹，做饭洗衣什么的都是那时候学会的。”
方维义愣在原地，他懂了老爷子最后语重心长的那句“他也不容易”。
他想过他小时候的日子苦，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苦。
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难怪他没去看老爷子他会那么生气。
方维义低下头鼻头一阵酸涩，一滴泪落在他的裤腿上，晕出泪花。他不敢看江碧霄，他怕自己敏感的泪惹得江碧霄伤心，他哑着声音，“对不起。”
当时他以为他们很快就会分别，那就只用关心当下是否快乐，而很多更深层的事自然就不用浪费时间了解。
所以现在来看，方维义对江碧霄真的知之甚少。
想来江碧霄亦然。
“你跟我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江碧霄给方维义递了张纸，在方维义握住纸巾的一瞬间江碧霄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而且这些事都过去了，比起很多人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方维义瓮声瓮气吸了吸鼻涕，掩耳盗铃般把纸覆在脸上，佯装成擤鼻涕的样子将眼角的眼泪擦干净。
江碧霄静静看着他，他的演技真的很差，
只是这次江碧霄没有戳穿他。
“你说的对我们已经足够幸运了。”方维义抬起头，依旧瓮声瓮气。
“吃饭吧，”江碧霄给方维义夹了一个裹满了芝士的蛋挞香肠卷，“你想吃的炸物，试试。”
“嗯……你也吃！”
方维义刚说完筷子还悬在半空中玄关处就传来急促的门铃声。
谁会现在来找他？
方维义疑惑地挪到门口，从可视屏幕上看到一个——二愣子。
他推开门，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干嘛？”脚抵着门显然不想让面前的傻子进来。
“嚯，好香啊！你吃什么好吃的呢？”来人完全忽视方维义的拒绝，驾轻就熟闯进去。
毕竟方维义每次都这样，表面上烦他结果还不是一求助就帮。
他管这叫刀子嘴豆腐心和欲擒故纵。
来人摇着尾巴循着香气来到餐厅，正好撞见江碧霄抬头，四目相对，
尴尬的要死。
来人挠了挠头，回头看着方维义，“你有客人在啊，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方维义呵呵两声，“你给我说的机会了么？跟个饿死鬼一样闯进来，根本拦不住。”
“你介绍介绍。”来人冲方维义毫不客气地扬头。
江碧霄注视着两人的互动，做出自己的判断——他们的关系应当很亲密。
方维义嗤笑一声，拉开凳子看着江碧霄，介绍道：“他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给我巧克力的二愣子！”
“也是我昨天夜不归宿的罪魁祸首，”方维义像一只坏猫，将圆眼睛眯成缝，“收拾他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赔罪宴话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