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的爱》besos

30、坏消息

　　好长一段时间里再也没有听到过萨瓦河欢叫的声音，一阵寒风吹过，冻得它缩进河床里。婴儿粉嘟嘟的脸蛋被冻得通红，使劲地往妈妈怀里钻。落叶随风飞舞，遮住沙巴克的天空，它开始等待今年的初雪了，好把自己也藏起来！
　　：“妈妈最近问我要了好多钱！”我们窝在被窝里看电影的时候，Jelian透着些担忧地说，：“是吗？她有没有说什么？”我看着屏幕随口问道，：“就是什么都没说我才担心了！我问的时候她总是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Jelian激动地坐直身体，两条眉毛因为焦虑而挤在一起，：“别担心！妈妈也许有什么难处！合适的时候她会告诉你亲爱的！”我把Jelian抱进怀里，用力把她的两条眉毛舒展开，：“希望她一切都好！”Jelian闭上眼睛，祈祷般地说道，这才稍微平静地躲回被窝里，看着电影发呆。不一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我说：“过几天我要重新跟公司签合同，因为“虫子”的关系，估计不能续约！”：“真是过分！那怎么办呢亲爱的？”我义愤填膺地喊道，又轻轻地握住Jelian的眉毛，不想它们又挤在一起，：“不知道啊？也许重新找一份工作！”Jelian心里惆怅，迷茫地看着我，：“找什么工作呢？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我抱紧她，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可没有工作我吃什么呀！”Jelian委屈得双眼通红，：“哈乖乖！只要我还有一块肉，就会让你吃饱！”我心疼地把她抱进我的身体严严实实地裹起来，摇晃着摇篮唱起哄睡的歌谣。：“干脆搬到我那里去，等明年二月底和我一起回重庆好不好！我也很期待吃外婆做的饭了！”我把话题引得更远些，害怕她陷得太深而忧怀伤心，：“吃外婆的饭应该去波黑！为什么要回重庆？”Jelian扑闪着两只茫然的大眼睛，呆呆的，又乖乖的。：“哈哈！我们不是约定好的？我带你回重庆吃火锅，你带我回波黑吃外婆做的饭！”听完我的话Jelian总算忘记刚才的种种，回想起之前快乐的时光微笑起来，伸长双手勾住我的脖子：“那还能怎么办呢？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亲爱的！”说完翘起双唇在我们的嘴巴上打起了结。
　　周五下班回到公寓，果然不出Jelian的预料，公司正式告知Jelian不再与她续约。好在Jelian早就厌烦和“虫子”一起共事，虽说现在丢掉工作，对她来说反倒是一种释放和解脱。吃过晚餐，按照我们之前的想法，把Jelian的东西统统搬到我那里去。我们上上下下好几趟，塞满整整一车厢，总算是把东西拿完。好在到了我那里，只需要把Jelian的日用品和衣服拿上去，其他东西可以暂时放在车里，等有机会连同汽车一起送回波黑。：“Yes！终于可以和老婆天天待在一起啰！”等Jelian放好最后一瓶化妆品时，我再也等不及地把她抱到空中，把她的整个身体轻轻地放在我的双脚上，贪婪地吸了几口她的小嘴巴，不等她反应过来，唱起乱七八糟的旋律，一只手捏紧她的腰，另一只抓起她的手臂在空中乱舞，双脚也配合着嘴巴里的旋律，像两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不小心掉进花蕊，惹的花儿乱颤，杨起花粉满屋纷飞。
　　周六徬晚吃过晚饭，在家待着发闷，想着Jelian心情不好，干脆带着她出去散心，临时决定去诺维萨德。一路上听着歌，聊聊天，眼见着Jelian的情绪恢复过来，走到诺城城郊时，Jelian接到一通电话，起初还一切正常，可没有聊几句Jelian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神色慌张无助，最终控制不住地开始抽泣，大颗的眼泪不住地从脸庞滑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我赶紧把车停在道路外的空地上，Jelian继续通话，不停的哭泣，我不想打扰她，只好紧紧把她抱住，静静地等她打完这通电话。：“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挂掉电话，Jelian痛苦地攥紧拳头打在面前的中控台上，又收回来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脑袋，最后用力地把整张脸藏进手掌里，不敢看外面的世界，泪水从她的指间滴落，落入我的掌心，：“怎么回事亲爱的！”我压抑着内心的焦急轻声问道，可又不忍心叫醒她来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她试着抬起头，可现在整颗头脑太沉重，又把她压回到她手掌里，整个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我只能紧紧地抱住她，默默地把头靠在她的头旁边，告诉她我一直都会陪在她身旁，等着她慢慢把伤心流干。就这样过了很久，Jelian终于缓慢地抬起头，泪水把眼睛装满，眼球窒息得生出细长的血丝，血丝不停地生长缠绕禁锢住她整个灵魂。她无力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两片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弱的蠕动：“妈妈生病了！而且很严重！”Jelian说出来时，每一个字仿佛又重新抽打着她的心。：“乖！有病可以治疗！别太伤心，亲爱的！”我抱着她的头，轻柔地亲吻，：“很严重！是脑瘤！”Jelian绝望地喊出来，想把心里那股难以压抑的怒怨统统喷进天空里。我心里咯噔一下，：“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仿佛一切都软弱虚假，只好把她整个重新抱进怀里，不让外面的风吹着她，用心跳抚摸着她的脸。平静片刻，：“还好发现得早，妈妈她们会去申请，尽快到贝尔格拉德做手术！”Jelian自言自语地说着，好似又抓住一丝希望。：“妈妈会好的，一切都会变好！不要担心”我紧紧抱住她，不停地亲吻她身体上的每个地方。
　　等Jelian勉强恢复平静再进城时，已是夜里十一点过，找过好几个宾馆都已客满，我不忍心让Jelian再去奔波，干脆把车停在一个居民区的道路旁，让她好好休息。可这已经是十二月的塞国，天气本就十分寒冷，过了午夜十二点后，冷风能穿透车体，折磨得Jelian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我把多余的衣服都盖在她身上，可车厢里仍然冷得手脚僵冷。“这样可不能睡个好觉”我打燃发动机，想重新找个更好的地方。汽车在安静的车头胡乱的游荡，不知道开错了几条路，错过了多少路口，总算来到一个偏僻的街区。街区一侧是一个大型公园，对面三十米的地方是一排居民楼，虽然大部分人已经休息，但院里的灯光混着路灯的光陪着我们，让人感觉安稳一些。这下把空调开大，声音也不会吵到任何人，车厢快速地温暖起来，Jelian终于拖着她疲惫的身体和破碎的心安稳地睡去，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多美的小可怜啊！渐渐地我也被她均匀的呼吸哄进梦里。早上被树上的鸟儿叫醒，车窗玻璃已被白雾完全覆盖，摇低车窗，耀眼的光一下射入我的眼睛，眩得我赶紧闭眼，等适应强烈的光线后，发现此时天已经大亮，有车辆偶尔从面前的道路开过，地面上湿润的土壤和小水哇说明昨夜又下过雨。两只被雨水淋湿的小鸟正站在枝头，互相啄着对方的羽毛。回头看看Jelian,均匀地呼吸声悠悠传进耳朵，小家伙睡得正香，只是眼角上还挂着新鲜的露珠，小可怜宝在梦里也不容易吧！我俯下身贴到她的面前，学着小鸟的模样啄干她眼角的泪。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里，Jelian都因为她妈妈的病情而情绪低落，像一个才出生爱啼哭的婴儿，需要我喂饭，亲亲，抱抱，需要我的爱包裹住她的心。好在不断的好消息传来，医生说妈妈康复的机会很大，到贝城做手术的事情也已完全确定下来，Jelian终于在这不断长大的希望中慢慢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