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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笼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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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与和惶恐睁眼,惊惧的把人一脚踹开,他喘着粗气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室内光线昏暗,窗外透进来的映照在萧降的脸侧,他下意识的想逃。
他刚下床手臂就被萧降抓住了,往后用力一挥,整个人都摔在地上。
“滚。”薄与和剧烈挣扎着,吸入药物的后遗症刺激着头脑,感觉鼻尖一抹温热,鼻血一下涌出。
萧降被他吓了一跳,先摸到了床头柜的纸巾捂住了他的鼻子,被薄与和一脚踹开,隔开了一段距离后才开始剧烈的咳嗽。
鼻血止不住,很快浸染了大团纸巾,他迫切的用口呼吸,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换了。
萧降把人扶起来,“我去叫医生。”
“不用叫医生!”他的声音因为极端恐惧变得扭曲尖细,只是先忙乱的进了浴室,把脸上手上的血洗净。
萧降想去帮他,被薄与和推开没让他上手。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薄与和才有空抬头看见镜子里窘迫的样子,疲惫憔悴,苍瞳悱恻,沈今最勉强养上来的几斤肉在他身上瞧不见踪影,迷离怅恍之间又回到了那个地下室里。
“别碰我!”萧降的手刚碰到薄与和的肩,就被他一巴掌挥开,手上的镯子在空荡的浴室里叮当响,萧降看见他通红的眼。
“你们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薄与和捂住口鼻,眼前的景物在一瞬间割裂撕扯,畸形的视线冲击他的神魂,回到那个被当成狗关进笼子里的无能为力的后院里。
好冷,好热。
威胁与警告,掌心里僵硬的尸体与顾依的死亡通知书。
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操蛋世界要折磨他多久!!!
“为什么要一直纠缠我!我做什么了!?我没惹你们吧!?我不喜欢你们,你们想要什么?钱吗?还是薄家的什么东西?我可以把所有钱咳咳……咳咳咳……所有钱都给……你们,薄家……呜,我签了合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做不到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他边说边蜷缩起来,
他胆子确实小,一点动作就可以把他吓得不成样子,萧降再一次上手,把人从地上捞起来。
薄与和挣扎之间瞧见了镜中颈侧的吻痕,一时间像被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等反应过来时一巴掌已经甩出去了。
阴翳的眼睛犹如毒蛇一般从头到脚舔舐过薄与和的身体,薄与和这个人太淡了,他太无聊了,灵魂和身体都那样轻,道不可闻,却像清澈到底的流水,总让人想去拨弄他三两分,分不清谁可怜谁可恨。
就像人总不可能单调的爱一件死物,得不到爱,得到恨也好,好歹鲜活。
缠斗间浴室里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这磕一处那碰一处,连花洒都被打开,把两个人浇的一身湿透。
被重拳打过的脸侧火辣辣的痛,他收着手没真往死里下重手,他的身形比单泱要更大更强壮,哪怕薄与和跟他差不多高,身体素质和力量也是不能比的,他身体那么差。
萧降也看得出薄与和的金贵,薄与和大概总觉得自己是短命鬼,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薄与和身上那股子金贵的习惯就也说明了他曾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
毕竟是薄家子。
被反手摁在地上的薄与和已经不动了,若不是呼吸起伏太大,萧降真的要以为薄与和晕过去了。
冷水兜头浇下,萧降松开了钳制住薄与和的手,他无力的趴在地上,没有一点动作。
萧降把人抱起来,身体很冰,眼皮乏力,视线看上去都要不聚焦了。
抬手把花洒关了,把人放在浴缸边,调了水温再放热水。
他抬起薄与和的脸,薄与和扭头就吐了。
感觉喉咙和胸骨都要烧起来了。
好痛。
嘴巴里除了酸苦味还有一股莫名的铁锈味。
“我去叫医生。”
“不。”他用手背抹着嘴,压着腹部把痛感都摁死。
“你能自己洗吗?洗完我给你倒点盐水漱漱口。”
“嗯。”
薄与和静坐在原地,萧降关门出去,他衣服也没脱直接坐到了浴缸里,
水平线刚刚淹没过胸口,他很想哭,可是哭也没有什么用,身上很痛,骨头也很痛,胃也很痛,喉咙也很痛。
好痛。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胸口像被一把火烧起来了,水流一点点漫过胸口,时间走的那么慢,耳边回荡着水流声,然后是自己的呼吸。
他苍白的面色被掩盖在长发之下,浴室中久久才回荡出一声呜咽。
而后他靠在浴缸壁上,觉得此刻浴室的灯光太过于刺眼,所以闭上了眼。
那些爱呀恨呀都是过往云烟,往下滑一点,就再也没什么能困住他了。
……
“你脸咋回事?”
萧降摸了摸脸侧,还有些痛,“很明显吗?”
赵愉笙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你要不照照镜子?”
萧降一照镜子,果然乌青一块,这是刚才在浴室跟薄与和互殴弄得。
“没事,还好。”
“你那个手也弄弄吧,看着怪吓人的。”赵愉笙指了指他的手腕处,袖口挽上去一节一片深色的淤青,看着都觉得疼。
“单泱说你跟沈今最打起来了?”
“她拦着我,没真打起来。”赵愉笙还没想好要咋处理沈今最,单泱先把人关起来了,最多关两天,赵愉笙没空处理那点破事。
她靠在椅子上,披着毛巾,刚洗完澡,穿着游轮的浴衣,擦着头发喝了口水,“小和呢?醒了吗?”
“隔壁房间,醒了。”
“我去看看。”赵愉笙起身,推开房门就准备往隔壁走。
“洗澡呢,你去干嘛?”
赵愉笙伸手,“房卡呢?开门。”
萧降也没真打算拦她,从口袋里掏出房卡拍在她掌心,“滴”的一声推门而入。
房间内很安静,浴室里也没声音,萧降都冲了个澡了,薄与和再慢也该洗完了。
“小和?”赵愉笙敲门,在门口等了一会,“小和?”
“小和?你不说话我进来了。”她又耐心的敲了一会。
“小和?”
不对劲。
他俩对视一眼猛的推开门,就看见水龙头都没关,水流源源不断的从浴缸溢出,薄与和溺在水中。
“小和!”“薄与和!”
萧降冲上去把人捞出来,赵愉笙立刻冲到房间里打了客房电话叫来医生,萧降还在尝试唤回薄与和的意识,又做了急救措施。
萧降真的要庆幸赵愉笙那么快就要过来看他,不然薄与和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醒了吗?”
“醒了。”萧降把人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医生呢?”
“两分钟,马上上来。”
薄与和还在咳嗽,咳得凶的快把肺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