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我先开走了[末世]》板烧菠萝

16、出发

　　捕捞船要小绕一段过来，需要等十五分钟，刚好用来准备一下传送符认主。

　　汪春风查看传送符附带的说明。

　　需要一滴血。

　　血珠滴在传送符上，如同被牵引着分成好几股，歪歪扭扭蜿蜒着往三四个方向流动，最终凝聚成一行形状怪异的文字。

　　这些文字像一堆小人在跳舞，但在血液的作用下，看着它们的时候，汪春风的脑海中自动浮现了这些文字的读音，到这一步都和说明上一样。

　　如果放在末日之前汪春风会怀疑吃菌子没煮熟。

　　然后要出声诵读一遍，并照着跳舞的小人们……啊不是，文字们捏出相应的手势。

　　听起来麻烦，做起来也不简单。

　　一旦念错或是手势出错，符文上的红光就会黯淡下去，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汪春风忙活了五分钟才终于把舌头捋直了，磕磕绊绊地念完了符文。

　　红光大盛，但亮到一半停住不动了。

　　说明的下一步——还记得注册网站时的密码确认吗？这个步骤也是必须的，请再确认一遍，注意不要出错哟。

　　汪春风：……

　　难怪！她还疑惑，为什么非永久的传送符会便宜这么多，需要的时候买来立刻用不行吗。

　　这么麻烦的仪式，指望在生死关头救命，亲友们收拾收拾吃席算了，明年坟头草都长几尺高了。

　　又拐着舌头念了一遍，仪式终于完成了，汪春风能感觉到身上仿佛连接着一条“线”。

　　她来到甲板上。

　　捕捞船缓缓靠近启明号。

　　汪春风倚在船舷边，好奇地打量着这艘看起来颇为老旧的船只。

　　和驱逐舰、鱼雷艇比起来，它寒碜得多，和顾怀瑜之前表现出的财大气粗很不匹配。

　　只是由普通的渔船改装而成，甲板上加装了不少奇怪的支架和滑轮。

　　看来大姥也是该省省该花花。

　　一个穿着破旧救生衣的年轻船员正在甲板上整理缆绳。

　　她仰起头打了个招呼：“嘿，新人？”

　　汪春风顺着绳子爬下去，捕捞船上晃得厉害，不像驱逐舰那样平稳。

　　“收获怎么样啊？”

　　那年轻人摇了摇头：“不行啊，我捞上来的多是些水草和破烂，能吃的鱼没几条，还净是些小不点。”

　　她语气里带着沮丧，指了指旁边几个半空的鱼筐。

　　汪春风想到了木白，她那个钓鱼佬的职业能发现人，肯定也能发现鱼。

　　但救人比钓鱼重要，玩家的能力别处更需要，这边只能先缓缓，用笨办法慢慢捞。

　　“以前没用过吧，”汪春风安慰，她很能理解，刚开始打工时她也无头苍蝇一样，被骂了几个月才上手，不过老板比老登强多了，只骂不打人，“慢慢就熟了，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

　　“就是就是！”年轻人露出一丝苦笑，“我原来是干快递的，洪水来了差点没命，又不像医生工程师啥的留在船上有用，只能跟着老渔民出来干活，像我这号人多了去了，大家都在慢慢学，幸好林婆婆照顾我。”

　　带着她们的老渔民林婆婆同时也是这艘捕捞船的船长。

　　林婆婆稳稳站在船头，头发简单地盘在脑后，正熟练地调整着拖网的缆绳。

　　一个风浪打过来，汪春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多亏身体数值都经过强化，才稳住了身形。

　　“丫头，看你这站船的架势，以前没怎么在水上待过吧？”林婆婆一把年纪仍然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汪春风扶着船舷：“是没怎么坐过船，咋看出来的？”

　　年轻船员插嘴：“林婆婆可厉害了，她是疍家人。”

　　“疍家人？”汪春风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是啊，”林婆婆的目光投向茫茫水面，“生下来就在水上，死了也归水里，拜妈祖，信龙王，吃喝拉撒都在船上，祖上几百年都这么过……现在岸上人对我们好多了，让我们上岸，还给分地培训工作，大部分疍家人都上岸了，我老了没事干，又回来了。”

　　“谁能想到，几百年被看不起，世道却变成这样。”

　　旧时代，疍家人很受歧视，没资格参加科举，岸上人也不愿意与疍家人来往，对这群漂在水上的族群非常鄙视。

　　还起了“疍蛮”的蔑称。

　　后来新时代有了机会，大部分族人都上岸读书工作，林婆婆进入了一家海产品处理厂，每天剁虾杀鱼，一直工作到退休。

　　忙碌的日子突然清闲下来，她十分不适应。

　　在妈祖面前掷过杯后，她淘了一条旧船，又回到了水上，赚多赚少不计较，就为找个事做。

　　谁也没想到，洪水来了，天翻地覆。

　　好多老伙计、老街坊都没了。

　　林婆婆在船上，反而活了下来。

　　她一边捞点鱼虾活命，一边看见水里还有口气的，就捞上来。

　　可她的船很小，泡了水受寒、受了伤的人需要热食和药，她都没有。

　　直到遇到顾怀瑜的船。

　　“当时给我吓得不轻，好大的家伙，比一栋楼还大，上面一个个人都看着特凶。”

　　一边说着，她一边从鱼篓里捞出一条手掌长的小鱼，熟练地用小刀剔下来一条鱼肉：“尝尝？再没比这更新鲜的了。”

　　她脚边的鱼篓和新人船员的对比鲜明，已经堆得冒了尖，也确如她所言非常新鲜，有几条还在扑腾，顶得盖子一动一动。

　　“小许，你那个柠檬还有没？”

　　“有有有，”年轻船员连忙摸出一个躺着几片柠檬的奶茶瓶子，“直接吃你可能吃不惯，加点儿盐或者柠檬汁会好很多。”

　　汪春风下意识地拒绝，末日里资源有限，怎么好意思吃别人的？

　　林婆婆却说：“没事，吃吧，吃不了坏了也可惜，趁着新鲜赶紧吃，等成了臭鱼烂虾，看着恶心倒了难受。这两天顾船长忙，还没顾得上管我们，我听说再过几天就不能敞开吃了。”

　　汪春风这才接过洒了柠檬汁的鱼肉，她从没尝试过生鱼，不过味道并不恐怖，新鲜的鱼肉口感紧实，不知道是不是柠檬的作用，还有股淡淡的甜味。

　　“真不错，好吃好吃。”

　　她给了林婆婆和小许一人一颗水果糖，当初在便利店里买的小零食里有巧克力糖、水果糖和奶糖，她随身带了一些，吃不上饭的时候可以应个急。

　　林婆婆继续回忆。

　　“那个叫什么舰——老高老大了反正，想打我就跟打苍蝇一样，结果她们没抢我的船，反而给了些柴油和药品，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干。我想着，单打独斗终究不是办法，不如跟着大船，就这么着，留下来了。”

　　正说着，林婆婆突然收住了话头，侧耳倾听着缆绳传来的细微声响。

　　“有动静了，大家伙！”

　　她低喝一声，瞬间专注起来。

　　不用她提醒，小许和另外两名船员卯足了劲，吃力地收拢沉重的拖网。

　　绞盘发出吱呀声，缆绳一寸寸收回，网里的东西分量不轻。

　　渔网逐渐被拉出水面，一片银光闪烁，网里鱼虾蹦跳。

　　但真正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是网底那条疯狂扭动的阴影。

　　怪鱼通体覆盖着暗蓝色的鳞片，脊背上生着一排锐利的骨刺，巨口布满了匕首般的牙齿，尾巴甩动，挣扎间将渔网撕开一个大口子。

　　它显然发生了某种变异。

　　“别慌！站不稳的躲到船舱里！”林婆婆临危不乱，抄起船上一根顶端带着巨大铁钩的长竿，精准地钩住了鱼鳃部位。

　　水花四溅，鱼尾拍打水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它鱼鳃被林婆婆钩住，但普通人的力气不足以控制住它，怪鱼恼羞成怒，一张巨口向她咬去。

　　汪春风一直警惕地盯着怪鱼，钢叉从储物格子里落入手中，刺向怪鱼。

　　贯穿鱼身。

　　怪鱼剧烈抽搐了几下，终于彻底瘫软不动，污血染红了一小片甲板。

　　【击杀变异裂齿鱼x1，获得5积分。】

　　系统提示音在汪春风脑海中响起。

　　林婆婆十分感激：“好险！多谢你了，真是好身手！”

　　汪春风拔出钢叉，心里有些沉重。

　　“你们之前有遇到过类似的怪物……鱼吗？”

　　“没有，这鬼东西太邪门。”林婆婆蹲下身，用一根铁棍拨弄着怪鱼异常发达的牙齿，眉头紧锁，“我和鱼打了一辈子交道，从没见过这种玩意儿。”

　　她的话印证了汪春风的猜测。

　　这条鱼是末日的产物。

　　它们的出现，意味着这片水域的生存难度正在不断提升。

　　系统说过这是末日刚刚开始的“内测服”。

　　生存难度会随着时间提升吗？

　　林婆婆指挥着船员将怪鱼单独装进一只篓子，准备带回去让驱逐舰上的人研究。

　　接下来的一段路风平浪静，汪春风看到了鱼雷艇，木白还是那么活泼，远远地在船上招手。

　　“太好啦姐妹，我就知道你肯定愿意加入我们！”

　　“只是暂时合作。”汪春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木白还是很兴奋，有不少话想和她说，敬业的韩师傅提醒：“先干活儿。”

　　鱼雷艇上挤着钓上来幸存者，不过这次有些特殊，幸存者们都穿着统一的着装。

　　四个护士。

　　为首的护士长说：“我们都听到了广播，也都按顾长官说的做了，但是……发生了一些情况，还有大部分药在库房里。”

　　她们供职的医院规模不小。

　　院长和几个心腹直接划着皮划艇跑了。

　　还有些医护趁着水不是特别大的时候回家了，这种时刻，和家人在一起更安心。

　　一些医护和大部分病情不太严重腿脚健全的病人跑到了楼顶。

　　除了顾怀瑜，还有其它组织也在捞人，医护在末日中非常珍贵，是优先救援对象，附近某个基地甚至调来了一架直升机，不少人都走了。

　　她们想多转移几个病人，顺便也多抢救点药品出来，一直留到了最后一刻。

　　护士长神情后怕：“怪物……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