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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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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镇远侯虽对宋听霜颇为大度,可被她叫住,心中多少有些不满。他的目光可是要放在朝堂之上的。为侯府前程,他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功夫浪费在这后宅之事上?
何况,他对宋听霜的大度,也仅仅拘于表面。
“这也不全然是我们小家的家事,毕竟是余姨娘瞧见柳姨娘与他人通奸的呢。”
余氏正乐乎看好戏呢,没想到火这么快烧到自己身上,甩了甩袖子,愤愤地看着宋听霜:“嘿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三言两语竟往我身上扯?事是柳姨娘做的,我又能知道什么?”
柳依本将注意力全放在宋听霜身上,听余氏这么一说,她便想起去南阳寺前二人的谋划。
本想一起将宋听霜拽入泥潭里的,可偏偏宋听霜逃过一劫,阴差阳错她与蒋逸凡……
是蒋逸凡欺辱了她,可到头来凭什么是她一人抗下所有,而蒋逸凡却逃之夭夭?余氏竟无耻到这般田地,往她身上拖脏水!
“是你!”柳依愤恨地指向余氏,“是你帮二爷将我迷晕,然后强要了我!”
余氏面色一白:“你……你休要胡说!”
听见“二爷”,镇远侯眉头一跳,眸中一道寒光射向柳依。
“我没有胡说!是你提议我邀大娘子去南阳寺为祖母祈福的!也是你想在寺中迷晕大娘子,好让二爷欺辱!大娘子有幸躲过一劫,你们不甘心便将矛头指向了我!你狼子野心,想害死尘郎,害尘郎妻妾名声破败,好让二爷坐收渔翁之利!”
“你胡说!”余氏紧要牙关,否认到底。
如果可以,她真想掐死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贱蹄子!
女子失身事大,她该矢口否认才对啊!
怎能这般干脆就咬出了二郎!
这样做对她又有何好处?
宋听霜很满意柳依懂得“接”她的戏,她知道镇远侯不会轻易相信柳依的话,便在此时多添一把火,缓声道:“今早我们一行人抵达南阳寺时,的确遇见了二郎。二郎当时说前一晚值夜班,今早下衙便赶过来为祖母在佛祖面前上上香。”
“我二弟在真去了?”蒋逸尘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大简单。
宋听霜瞥了他一眼,都多余回他话。
余氏忙解释:“没错!二郎的确去了,可二郎上完香便走了!”
蒋逸尘义愤填膺地看着他:“我二弟都去了,那你们怎不叫我?是想让祖母说我不孝?”
宋听霜:……
镇远侯:“二郎现下在哪?”。
“他……我……”余氏面对镇远侯探寻的目光,紧张得失语,何况她的确不知晓二郎现下在何处,万一说错反而给了人话柄。
“父亲,姨娘!”蒋逸凡正阔步走进来。
与屋内脸色灰白的余氏相比,他眉眼带笑,脸色红润,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余氏仿佛看见了救兵,看蒋逸凡的眼神冒着精光。
“见过父亲姨娘,大哥大嫂。”他一一拱手行礼,举止偏偏,态度温煦。
蒋逸尘也不喜他,面对这个庶弟的示好,他抬头望向屋顶。
蒋逸凡左看看,右看看,见着众人脸色不太好,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你去了何处?”镇远侯问。
蒋逸凡面不改色道:“我下山后便想直接回府,可恰好见着了几位同僚,便去酒楼聚了聚。”
“哪几位同僚?”镇远侯又问。
“卫国公府的二少爷,英国公府七少爷,武安侯府大少爷,几位少爷出身优渥,如今在朝上也颇有些名气,孩儿与他们打好交道也是为了侯府日后的前程。”蒋逸凡是懂得如何讨父亲欢心的,说得不紧不慢。
镇远侯闻言,脸色的确好了些,也不继续追问了。
余氏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松了一口气后,马上找柳依算账:“我就说柳姨娘是血口喷人吧!”
侯爷向来都看重她家二郎,二郎又善交际,与好些世家公子都有往来,侯爷定不会怀疑他的话。即便是怀疑了,也会看在他的前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姨娘说什么了?”蒋逸凡朝柳依眨了眨眼睛,神情迷惘。
柳依见着他道貌岸然的模样便来气,此时也不管什么害不害臊了,指着他控诉:“你欺辱我!”
蒋逸凡仿佛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折扇用力地拍在胸口上:“这是在做什么?”
他表现得越是震惊,越是迷茫,就越能洗清嫌疑。
可惜柳依素来不在意什么名声,反正她在府中也毫无地位可言,即便是死也要拉个替死鬼,于是全盘托出:“你不承认也无妨,醒来后我发现你躺在我身侧,我愤然拍了你一掌,在后面的争执中更是抓伤了你的后背,你脱衣一看便知。”
蒋逸凡语气依旧温和:“柳姨娘为何如此辱我?我背后的伤是与同僚在澡堂沐浴被抓伤的,柳姨娘是如何知道的?莫非偷瞧了我沐浴?”
宋听霜笑道:“柳姨娘自跟着夫君从苏州回来后,只今日出了一趟门,她上哪瞧见你洗澡?”
“嫂嫂你的意思是……我说谎?”蒋逸凡看着宋听霜时,总是带着一丝缱绻的暧昧。不过他那一双桃花眼看狗都深情,也就从未有人怀疑过他对她的觊觎之心。
宋听霜笑了笑,不说话了。
镇远侯城府颇深,这点小事他稍一琢磨便能知晓来龙去脉。此刻看向蒋逸凡的眼神,也布满了震怒,冷喝道:“上衣脱掉。”
“父亲!”蒋逸凡试图唤醒父爱。
可镇远侯却不是好糊弄的,见他没了动作,便伸出手,大喝道:“家法伺候!”
林管家一听,忙招呼人从祠堂拿来了三尺长的荆条。
蒋逸凡直跪了下来:“父亲,您相信我!”
镇远侯拿起荆条用力地甩到他身上。
蒋逸凡的上衣顿时破了一道口子。
镇远侯没有停下,接连抽着。
余氏瞅着心疼,想要过来制止他,却被推到了一边。
蒋逸凡还想端住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连哭都是隐忍无声的。
镇远侯最在意的便是家族名声,这直接关系到他的利益,即便是最宠爱的儿子做了伤风败俗之事,他也绝不姑息。
余氏心疼儿子,急得大哭:“侯爷明鉴啊!这是宋氏与柳氏联手做的局啊!她们俩定是受了大郎的指使,设了个套让二郎钻,他们这是想让二郎在您面前失宠啊!”
“你疯了?”蒋逸尘没想到她这都能把自己给搅和进去,惊得不知说些什么好。
“是她!”余氏手指向宋听霜,“我们抄经时,只有宋氏不在!定然是她安排人给二郎下了药,我二郎这么乖巧懂事怎会做出这等不雅之事啊?二郎当时彻底失去意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啊!”
青蒿听不下了,翻了个白眼,冷笑道:“男子失去意识时,那方面竟还是醒着的吗?”
柳依也嚎啕大哭:“若不是他,我的孩子怎会保不住?我的孩儿,我可怜的孩儿啊……”
蒋逸尘在一旁紧皱眉头,也不再安抚柳依了。他没想到,柳依竟真的和别人……那个人还是他的庶弟。
他看着二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宋听霜自始至终都十分淡然:“若父亲对我有何怀疑,也可请南阳寺后堂的小师傅来问话,我与茯苓回客堂后,从未踏出半步,青蒿替我寻了身衣裳更换便也回来了,这都是有人证的。”
茯苓钦佩得看了小姐一眼,原来小姐不让她出去寻衣裳是因着事后算账时有不在场证明。
“二郎去祠堂跪着去,三天内不准出来,也不准有人给他送饭!”镇远侯气得胡子乱颤,实在没精力看这场闹剧了,大步走了出去。
“父亲。你不能这样做!儿子还要上衙的!”
镇远侯头也不回:“我会替你告假!”
宋听霜见戏唱完了,便悠然退场。
余氏与蒋逸凡看她的目光,仿佛隐藏了无数只利箭,恨不得将她射得千疮百孔。
“是你做的吗?”柳依跟着宋听霜回到沁竹园。
“你觉得呢?”宋听霜笑着看她。
柳依非常笃定地指着她:“一定是你!你想害死我的孩子!”
宋听霜挑了挑眉,不闹不怒:“是又如何?”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对我!”柳依又想上来抓她,却被青蒿按得死死的。
“恶毒?”宋听霜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听听,她居然说我恶毒?”
她上前一步,掐着柳依的下巴,晶亮的眸子与冰冻的湖面无异,冷声道:“你与余氏设计要害我时,有想过恶毒吗?”
“你……你都知道?”柳依的目光转为错愕。
宋听霜嗤笑了一声:“你真当你们这点小伎俩天衣无缝呢?”
柳依被识破之后,反而没了顾忌,笑道更是猖狂:“没错,我是与余氏设计害你,那又如何?谁让你霸占着小侯爷正妻的位置?尘郎根本不爱你,你又何苦自找没趣偏要待在他的身边?”
“首先,我对心智似儿童的成年男子没兴趣。其次,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我不愿意待在他身边又如何?不如你教教我如何和离?再者,哪怕蒋逸尘的正妻不是我,也绝无可能是你,毕竟……你只是个奴婢。”
宋听霜看着柳依眼中的怒火越燃越旺,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璀璨,“奴婢”这个特意说得轻飘飘的。
因为她知道,柳依极为在意。她说得再轻,也不妨碍这两个字对柳依的杀伤力。
果然,柳依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跌坐在地。
她能反抗任何,争取一切,唯独这两个字,她无力回击。
宋听霜再上前一步,弯下腰来,朝着她笑:“差点忘记告诉你,其实你与蒋逸凡并未发生什么。”
“你……”柳依迷惘的眼中带着震愕。
“没错,我是给你们下药了。但同为女子,我不想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对待你。我只不过需要你们配合我唱一场戏罢了。不过……即便你再说与二郎没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那……那我的孩子……”柳依慌张地抚着自己的小腹,眼里现起一线生机。
宋听霜笑得魅惑,如带刺的荆棘,妖冶又危险:“让你失望了,你的孩子,没了。”
她下了落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