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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竟是天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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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你的论文怎么样?”
金胜昔盯着程明眼下浓重的青黑,语气满是担忧。
程明为了学年论文熬了好几个通宵,宿舍几人都怕她猝死在宿舍楼里,看到程明停下敲键盘,金胜昔忍不住问道。
“还没回我,我现在比高考查分还紧张,万一再不过我真要321自由落体。”
她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左手食指无意识摸索着手机壳。
程明的焦虑都快溢出来了。
她被分配到了一个学术要求很高的老师,交上去的稿子被打回来无数次。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37度的嘴巴怎么能说出那些冰冷的评语的。
“叮咚——”
程明设置的特别提醒的铃声响起,她立刻熄屏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救命,我不敢看!”
她双手捂住眼睛,从指缝偷瞄手机,肩膀微微发颤。
“要不让真真给你算算?”
金胜昔眼珠一转,看向一旁安静看书的巫真,提出建议。
巫真是数学系的,对塔罗牌占卜之类的感兴趣,占卜装备齐全。程明眼前一亮,也泪眼汪汪地望向巫真,祈求之情溢于言表。
巫真对两人这副模样无可奈何,只得放下书,取下她水晶球上的罩着的深色绸布。
她先闭眼,将双手覆在冰凉的水晶球上,冥想了三分钟,之后紧盯着白水晶上的一点冰裂痕迹,呼吸逐渐有些急促。
程明和金胜昔两人屏息凝神,生怕打乱了她的节奏。
“过了。”
巫真平息了呼吸,一字一顿地说道。
程明松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打开手机。颤抖地解锁屏幕。
“过了!我的初稿终于过了!”
她的声音带上哭腔,看着屏幕上导师发来的“整体不错,只有几个细节需要修改一下”,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现在也算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啊!她恨不得和全世界分享这个好消息。
“大家要不要去喝一杯,我请客!”
话音刚落,云祈推开了宿舍门。
“这么开心,你论文过了?”
云祈是医学生,基本满课,周末也泡在图书馆自习,现在刚刚结束晚课,还没到宿舍就听到程明激动的欢呼声。
“七七你回来得刚好,明天周末,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喝一个,今晚不醉不归?”程明激动地摇晃云祈的胳膊。
云祈用另一只手放下书包,点了点头,“可以啊,我们上次部门聚餐去的酒吧不错,要不要去那?”
程明后来无数次回忆这个夜晚,要是当时等到的是导师又一次刻薄的批判,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但现在的众人对未来一无所知,坐在酒吧包厢里叽叽喳喳聊着分享着最近吃到的瓜。
她们不是一个专业,虽然完全不知道对方说的人是谁,但光是炸裂的情节就够几人聊到微醺了。
程明酒量一般,醉意上头后,眼眶开始发红,她喝着喝着开始哭诉了起来,“我讨厌写论文,讨厌看繁体竖版文献。”
她旁边坐着的是云祈,云祈酒量不错,现在只是面颊微红,狭长的凤眼因为酒店昏黄的灯光,看起来倒像是含了满池春水,少了凌厉之感。
哭诉着程明突然一把抱住云祈,把头埋在她颈脖处,云祈可以清晰感觉到她的泪水冰凉凉地滴在她皮肤上,她打了个冷颤。
“七七,我感觉现在真的就是靠近论文就靠近了痛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当初是因为热爱才选的中文啊?如今唯有相看两厌了。”
云祈很擅长安慰人,她轻拍程明的背,“你其实没有讨厌文学,你只是不喜欢用论文这样套路化的形式表达……”
在她的安抚下程明渐渐放松下来,直接靠着云祈昏睡过去。
对面沙发的金胜昔正缠着巫真猜拳,她已经连喝五杯酒下肚了,满脸震惊地盯着巫真。
“你们占卜还可以不借助任何媒介吗?”
“纯粹是你运气太差了。”
巫真抬手推了推眼镜,理性分析道。
云祈看着正在兴头上的两人和怀里的程明,无奈叹气,现在才十一点,对面两人肯定还没尽兴,但程明已经熬不住了。
“巫真,胜昔,我先带明明走了,她这几天熬太狠了,现在看起来真的困了。”
“唉,她这几天都在熬夜,我看着都心疼,还好论文过了,那你们先回去,我和巫真再喝会。”
云祈将程明打横抱起,她大概有一米七八,程明个子不高,抱起来很轻松。
包间里另外两个人继续猜拳喝酒,当然主要是金胜昔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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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再睁眼,见到的不是宿舍里离头不过几尺的床帘,而是是逶迤的青纱帐,纱幔随风飘动。身上盖着是一袭秋香色罗衾,摸起来滑溜溜的,和她那床洗得发硬的棉被的质感截然不同。
她正准备掐一下胳膊,抬起手的时候发现是一双肉乎乎白嫩嫩的迷你小手,指腹因为长期握笔生成的陈年老茧也没了。
一觉醒来重回四岁?!
那我快要到手的大学文凭算什么?
程明还没来得及伤心完,就听见一道宛如黄鹂啼叫的婉转声音,“小姐,你可算是醒了!今日可是测灵根的日子。”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端着黄铜盆走到床边,少女穿着鹅黄色的窄袖交领长裙,外罩天青色棉质夹袄,面容清秀。她一边给程明换上衣服,一边念叨着今天的重要性。
程明听得一头雾水,她学过古汉语发音,但是考完后就立刻还给老师了,留下来的记忆不多,她现在只能勉强听懂几个字,再试图将这些字串成一句话去推她说了什么。
这比六级考试还难啊!她听了半天得出了这个结论,于是安详躺平。
伟人曾说过“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这句话一直是程明的座右铭。
什么“灵”“日子”“未来”“家族”“你”,她的眼神越来越迷茫,这些话像果冻一样从她平滑的大脑溜了过去。
她在少女的帮助下穿戴洗漱好,被领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房间不大,正对着门口摆放着两张太师椅,左侧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身穿素色道袍,看着仙气飘飘的。右侧则是一位看着不过三十来岁的妇人。
白胡子老头那侧站着三个同样穿着道袍的少年,两女一男,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高傲劲,年纪应当都不过十来岁。妇人这儿大多站着一群四五岁的稚童,身侧还跟着一些奴仆,那些孩子虽然年岁小,但都乖乖站着,没人交头接耳。
程明跟着黄鹂朝主座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黄鹂是她擅作主张取的名字,因为觉得对方声音像黄鹂鸟。
主座的妇人看见到她显然很高兴,程明猜测这可能就是自己母亲,她感觉那些奴仆是以她为尊的,难道是穿到了女尊社会?她有些兴奋。
妇人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些。
她听不懂话,但手势还是看得懂的,倒也不扭捏,迈着小短腿走到妇人身侧。
那妇人一把把她抱起,亲昵地抚摸她的头,随后转身不知道朝着老头说了什么,两人显然相谈甚欢。
接着她被领到那群孩子之中,穿着道袍的少年每人捧着一个木盘,木盘里摆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通体莹润的石头。
孩子排着队,挨个去握石头。当她们的手触碰到石头时,石头发出各异的色彩。
程明仔细数了一下,应该是五种颜色,但会有深浅变化,她猜测应该是对应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根,这是最常见的修仙体系,就是不知道是单灵根好还是多灵根好。
很快就到她了,她紧张地直咽口水,随后小心翼翼伸出手握住石头。
一道蓝到发黑的光芒迸射出,瞬间充斥整个房间,紧接着,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她手中的石头直接裂开几条缝隙,很快碎成粉末状。
碰瓷吧!我没用劲啊!
她惊恐地低头望向手心,而后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女孩显然比她更吃惊。本来几个道袍少年都是鼻孔朝天的高傲模样,现在统一呆若木鸡,嘴巴大张,下巴都要碰到地上了。
好了,程明安心了,看来确实是修真界,而且自己拿的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剧本,桀桀桀,她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凤傲天生活了。
再见了论文,今晚我要去远航,我要成为修真界最强的女人了,哇哈哈哇哈哈。
她心里的小人叉腰仰天长啸。
还是老头见多识广,镇定自若地捋他那撮山羊胡子爽朗大笑,“好好。”
程明听懂了这个字,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嘴角不自觉翘起。
随后她就在黄鹂和主座妇人又喜又悲的目光注视下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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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用余光偷觑这艘飞艇,不对,修真界应该叫灵舟。
灵舟有甲板和舱房,看起来和现代游轮类似,不过是木质缩小版。动力源也不是油而是灵石,这是她猜测的,因为她看到几个少年将几块圆形的玉石质感的石头嵌入阵法之中。
她被领到一个小房间,还分了统一的道袍和一些生活用具。
因为语言不通,程明打消了社交的念头,而且让i人社交太强人所难了,她直接躺到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这是大学上早八养成的习惯。
午时一刻,她迷迷糊糊听到有敲门声,门外传来温和的女声,“师妹,厅堂摆了午膳,若是饿了可以前去食午。”
程明发现这句话她可以完全听懂了,不再是早上半猜半蒙的状态。
她没搞懂为什么睡一觉就可以精通古汉语,难道是睡眠激活了她的记忆,不对,就算以她考试前一晚的巅峰水平来听,也未必能听得这么明白,但现在的她理解这些古音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肚子传来的咕噜咕噜的声响打断了程明的思绪,她随意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裙和发型,便推开门,朝厅堂走去。
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