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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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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罐里的味道非常冲，特别是布鲁尔把罐口对着里安他们的那一瞬，味道直冲天灵盖，里安实在是受不，往旁边退了一步，刚好靠在艾维斯的怀里。
他用小臂遮住鼻子，尽量挡住那股味道，直到布鲁尔去把陶罐还回去。
布鲁尔回来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又舔舔嘴，说道：“第一项搞完了，等下就该是赎罪祭的第二个部分。”
艾维斯这才放下遮住里安眼睛的手。
天色由原先的晴朗澄澈，几乎短时间内变得乌云笼盖，淅淅沥沥的雨开始落下。
“看来还是和往年一样啊。”布鲁尔伸手接了些雨水，在手头搓了搓又抖落，“或许太阳也会哭泣吧。”
艾维斯听到他这么说，皱了皱眉。
里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艾维斯，表示这场雨不简单。
艾维斯微微点头回应。
镇长举起陶罐，用燧石刀敲了敲罐子，又把罐口对着众人展示着，表示里面已经喝空饮尽，再无剩余。
而后说道：“替罪羊仪式已经完备，接下来，等我稍做准备，你们就尽可上前诉说自己的罪，诸神必会宽恕，一切由公羊来承担。”
布鲁尔凑近里安和艾维斯，解释道：“现在有意向的人，可以上去告知村长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那些错误都将由那只献祭的公羊背负。”
里安他说话时传出的血腥味，又往艾维斯怀里缩了缩。
他忍着刺鼻的味道，思考着。
在其他地方，述罪一般都会选择去教会或神殿，不过默尔嵚这边应该没有这样的地方，“镇上没有教堂吗？”
布鲁尔一脸惊讶，“您是在开玩笑吗？我们都不信奉神明的，建教堂干什么。那种无用的建筑，只会浪费大量的人力财力。”
“难道你们就放心地把一切告知村长吗？”虽说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但就这么轻易地告知别人，镇长的公信力看来不容小觑。
“全凭自愿。”布鲁尔摆摆手，“你看我不是也没上去嘛，这种东西，只看自己是怎么想的。”
“至于村长，他一向守口如瓶，哪怕你犯下滔天罪过，只要不是往后被正经查出来，在赎罪祭这天都是可以豁免不追究的。”
艾维斯瞥了布鲁尔一眼，他的这句话明显存在漏洞。赎罪祭不追究，不代表往后不追究。只要知道事件，顺着结果追溯，那么断罪也会更加轻易。
除非这位镇长想要拿捏众人的把柄，选择真正隐瞒一切罪责。
“为什么没有孩子参与。”里安一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只是现在才问出。
布鲁尔回答道：“未成年是没有资格参与这场祭祀的，毕竟，一头羊的羊血实在是有限。”
“这样说的话，就行得通了。”里安表示理解。
“怎么不多弄几头。”艾维斯紧接着问。
“你们是外邦人，不懂这些也正常。这可是头羊！”布鲁尔指了指那摊火堆，耐心解释，“在羊群行走的时候，有一只总是会走在前头，领着羊群前进，放牧的时候，只要把控好它，羊群就不会走失。”
“献祭它，也就代表着它作为‘头羊’，把所有‘羊’的罪都担了。而且历来这样，只有一只，只会是一只。”
里安轻轻啧了一声，“一直都是献祭的羊，没有……别的吗？”
“你在说什么！你当我们默尔嵚小镇的都是什么人？”布鲁尔似乎是被里安的话给刺激到了，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愤怒，“我们是正经过节，除了羊，怎么会有别的。”
“你误会了。”里安赶紧找了个理由，“我是说鸡鸭之类的。”
布鲁尔意识到自己误解了里安，赶紧赔罪道：“抱歉，是我想多了。”
“您知道的，下雨天，总是让人脑袋反应不过来，情绪把控不住。”
“没关系。”里安接受了他的歉意。
“鸡鸭这些在默尔嵚是不能用作祭品的。”布鲁尔没有解释太多，只是点了这么一句。
上面的仪式还在继续。
镇长拿着陶罐去火堆旁，火势已经在雨水下变弱了几分，但还没有要熄灭的样子。镇长招呼几个人，用事先准备好放在日轮后面的水，把火给浇灭了。
紧接着，他用燧石刀在那只还没完全烧光的羊身上戳了戳，最后刮了些黑灰到陶罐里，迅速回到石台，把燧石刀丢在台子上，用手尽量遮挡着陶罐口，不让过多的雨水渗进去。
一切准备就绪，镇长遣散了周围的人，包括牵羊的老头，接着说道：“好了，开始吧！”
陆续有人上去贴着镇长的耳朵小声诉说着。
那些走上去的人，他们的神情极为虔诚，不像是去述罪，倒像是去参拜自己的神明。
在讲完罪责后，村长都会大声说出一句：“你已无罪。”
听到这句话后，每个上去的人都是喜笑颜开，犹如天真的孩童。
最后，镇长用食指和中指沾上黑灰，抹在他们额头，就算是彻底完成了替罪。
“这就结束了？”里安看着那些抹了灰的人径直离开，向布鲁尔询问道。
“是的。”他回复道，“一般来说是这样的，可也禁不住一些年轻人，年纪小，做事冲动。”
里安很快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有的年轻人上去抹完灰后，转身就去了日轮旁，有的是啐了一口唾沫，更狠的还有踹上两脚的。
镇长不仅不制止，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里安亲眼看着隼昨晚糊上的地方，很多都被踹掉了，但也无可奈何。
毕竟人多势众，他贸然上去插手，搞不好要连累艾维斯一块儿挨打。
“走吧。”艾维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里安才意识到自己还在靠着他，慌忙之下不由得往后碰了一下，引起艾维斯一声闷哼。
里安赶紧转过头去，确定艾维斯没事，才笑着用手背像敲门一样，敲了敲他的胸口，“还挺硬实。”
艾维斯握着他的手腕，拉着他走。
他的步伐很快，每一步都像是灌满了力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里安赶忙回头跟布鲁尔挥手道别：“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
布鲁尔也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等远离了人群，艾维斯才松开了里安的手。
“怎么这么急着走？”里安问。
“反正祭祀流程也已经结束了。”艾维斯不太高兴地看着身上沾满的雨点，“先回麦酒屋吧。”
里安用怀疑的目光盯了他一会儿，实在没观察出什么，“不去镇子边上了吗？”
“回去等雨停吧。”艾维斯说完，率先抿着唇往回走。
里安跟了上去。
这种天气在外行走，尤其是在默尔嵚湿哒哒的泥路上，踩在地上的感觉非常不好，这种粘腻感会让里安回想起刚刚经历的替罪羊仪式，那把燧石刀，黏在刀上的血液，还有满是腥味的陶罐。
直到回了房间，艾维斯都一言不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他脱去斗篷时才意识到没把它留下在面的柜台，里安顺手就接了过去，和身上脱下来那件叠在一起，“你先把衣服换了，我去还。”
斗篷遮挡效果不错，看着像是涂了蜡的。里面衣服基本上没沾到多少雨水，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换下来晾一晾，以防万一。
里安说完就往楼下去了，也顺手把门带上。
艾维斯接着脱衣服。他从戒指中取了两套崭新的礼服出来，随意拿了其中的一套开始换。
里安回来的时候艾维斯的上半身还是裸露着，幸好他有及时关门。
艾维斯不仅身材高挑，肌肉线条也明显，看起来没少锻炼的样子，“练得不错，你不是说自己是个文职吗？”
艾维斯转过身就看到里安抱着手臂看着自己，眼神上下打量着，让他有点不自在。他赶紧把上半身的衣服套上，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对法官来说身体素质也是十分重要的。”
里安的眼神没从他的小腹挪开，反而咂了咂嘴。
艾维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里安现在的眼神里，带着点……下流……
他一手握拳抵在唇边虚咳一声，“你也赶紧把衣服换了。”
说完之后，坐在了床边。
“行。”里安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就把身上扒光了。
他用余光看到艾维斯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可惜没一会儿，对方就拿出那本《通用法》转移注意力了。
其实艾维斯也只看到里安脱了上衣。
比起他，里安的身材要匀称很多，腰部偏细，肚子上没有明显的肌肉，可也没有一点赘肉，看起来……很好摸。
他的脑袋一片混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挥之不去，即使是抱着书也没用。
直到里安换好衣服，坐到了他旁边。
里安肩膀蹭着艾维斯，不断凑近，就在适合发生点什么的氛围下，他也只是转头看了眼《通用法》，“有这么好看吗？”
“还行。”艾维斯正儿八经地回应着，“有部分内容还存在问题，需要修正。”
其实里安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想说的是这破书难道比他好看吗？
不对，他这是在想什么？想要得到艾维斯的关注？还是……想要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不行，这太疯狂了，里安立刻坐直了身子，装作在活动筋骨。或许在厘清默尔嵚小镇的事情之前，他得先把自己的思绪捋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