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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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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安他们顺着男孩指的方向一路寻去，找到一家麦酒屋。
麦酒屋的柜台前站着一位装扮成熟的女人，她裹着代表已婚的头巾，身上穿着亚麻制作的米白色长袍，外面搭配着浅棕色束腰。
女人打量着里安和艾维斯身上华贵的刺绣礼服，赶紧走到柜台前满是笑容地和他们打招呼：“您好，尊贵的客人，我管理着这间麦酒屋，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吗？”
“夫人，您好。我们需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且要含纳伙食。”里安从兜里取出一枚金币，“这笔钱可以支撑多少天？”
老板娘赶紧把金币捧起来，对着灯光打量，像是在确定它的真假，嘴里还不断念叨：“哦，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您都可以在我这里住上一个月了。”
“当然，肯定是包含伙食的，我们店里的麦酒和面包都非常可口。”
确认是真币之后，她又用手指搓了两下，然后赶紧放进了挂在腰间的钱袋里。
那钱袋瘪瘪的，看着没有多少钱币的样子。
她见两人还在柜台前站着，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给他们安排房间，“您是要分开住还是两个人一起，不用担心，我们楼上的床很宽大，两个人睡在一起，一点儿也不挤。”
她提溜着眼珠子，“可要是分开住的话，这枚金币就不太够一月了。”
艾维斯刚准备说话，里安就立刻开口道：“一间，一间足够了。”
他只希望他们能在一月内搞定，毕竟钱币越花越少。想到这里，里安扁着嘴看着艾维斯，要不是他把那袋子金币全给了葵纳奇，他们现在应该过得挺滋润的。
艾维斯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好的。那阶梯上去之后，往右数第二间，您看可以吗？”老板娘对这两位贵客表现得非常积极，毕竟一枚金币，在这个小镇上，抵得上普通人半年劳作的工钱了。
里安看了看房间的位置，点头道：“行，没问题。”
“还没问，该怎么称呼两位？”老板娘接着说道。
“我叫葵纳奇，他是里维奇。”里安依旧沿用了之前的假名，艾维斯和他原本的身份要是泄露，保不齐会有什么麻烦。
“行，葵纳奇先生，里维奇先生，愿你们有个良夜。”老板娘笑得和蔼可亲，“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两个人长得也不像，选择住一间房，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就是那种……
虽然生活在这偏僻小镇，她也是多少懂一些的，毕竟镇子上也有这种关系，只是不多见。
“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先用餐。”里安有点不好意思道，“虽然现在应该是过了饭点，可您看我和我朋友的肚子，都开始叫唤了。”
里安尽量在话语里参杂了点幽默，以便待会儿用餐的时候好跟老板娘搭话，询问起镇子上的情况。
“没问题，我马上去张罗。”老板娘说完就开始忙碌起来，过程中还不忘给里安和艾维斯一人倒了一杯水。
很快，艾维斯又见到了那让他嗓子发紧的黑面包，好在配上了几块腌肉，不至于太难下咽。
里安十分满意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吃着。
好在艾维斯也算是接受了黑面包，毕竟镇子上可比不上城邦。
吃的备上了，喝的自然也不会少。总得对得起那枚金币，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老板娘舀了一勺酸麦酒到陶杯里，又撒上一把野浆果，分别给里安和艾维斯调制了一杯，“你们看起来年纪都不大，这是镇上的孩子们最爱喝的，相信你们也一定会喜欢。”
艾维斯没想到自己会被当孩子对待，他觉得这完全就是沾了里安的光。
“我已经成年了。”里安试图争辩一下。
“比刚刚广场上那个凿石头的小孩，大不了几岁。”艾维斯说道。
他就是忍不住想逗逗里安。看到对方吃瘪的表情，会让他觉得很有趣。
“你们见到了那个怪物？”老板娘说出的话非常伤人，在她的神情里，那个男孩像是什么洪水猛兽。
“怪物，为什么这么说？”里安边问边喝下一口酸麦酒。
浆果的甜酸勉强掩盖着酒的粗劣，既让人感受到小镇居民生活的不易，也反映出他们对待生活的朴实认真，可就是有种苦中作乐的味道。
“他生下来就克死了爹妈，镇上的人都觉得他晦气。”老板娘带着些许嫌弃说道，“你们最好少接触他，没人知道他会招来什么厄运。”
讲到这儿，老板娘啧了一声，看着里安和艾维斯。
“对了，你们是外来的吧？”她边说边去收拾白天积攒的餐盘，“看着像是对镇子一点儿也不了解。”
“对，我们是别的地方过来的，来……处理一些货物上的事情。”里安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诌，“你知道的，做生意是多么的不容易，哪怕是几枚金币的生意，也得上起心来。”
“可惜你们是外邦的，不然以你们的模样，往麦田里一站，姑娘们怕是要比收割还忙。”老板娘这句话是实打实对他们外貌的夸奖。
“您过奖了。”里安有些不好意思，这夸赞实在是让人臊得很。
“不夸张，都是实话。但是我可要提醒你们了。”老板娘用布擦了擦手上的水，接着说，“我们这儿，除了那个怪物，镇子边上还有个疯子，就住在草地上，守着个破羊圈，那家伙你们也尽量别去招惹。”
“其实真要说怪物，我看那个疯子才更像，从我曾祖父在世的时候，他就在那儿坐着了，这都得有多少年了……”意识到自己有些多嘴了，老板娘赶紧把嘴闭上。
“嗯，好的，我们会注意的。”里安应下。
“对了，广场上的石像是什么？看着像是日轮，是这里的信仰吗？”他没有紧咬那个话题，而是换了个方向。
艾维斯听到他这么问，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看着老板娘，等着她的答复。
“害，那玩意儿。”老板娘忙完了手头的活儿，坐了下来，专心和他们唠嗑，“老早之前就在了，真要算起来，估计跟那疯子是一个年代的。”
“确实是很久很久以前，祖辈们信仰的对象。”她找了点坚果吃，顺带分了些给里安他们，在里安和艾维斯道谢的时候，摆了摆手，“太阳嘛，就像月亮一样，受到人们的追捧是很正常的。”
果然是日轮，里安在心里想到。
既然这里曾经存在过信仰……
艾维斯此时开口道：“没有专门安排人去修理它吗？”
“有什么好修的。”老板娘的视线开始扩散，陷入往日的沉思，“都已经没人信奉了，破了也好，烂了也罢，又有谁在意呢。”
“不管我们信还是不信，太阳还不是照常升起，月亮也会如期落下。”她叹了口气，把剥开的坚果仁丢进嘴里，“过好自己的日子，安安心心地活着就行。”
“那石像代表的，是……最初的太阳吗？”里安试探着问道。
他想起了奎妮说过的话，那是她母亲曾经信仰的神明。
“你们知道的还真是不少。”老板娘看着里安，她的目光里分明藏着故事，“没错，不是那神王的儿子，那欺世盗名之徒，而是真正的太阳，最初的辉光。”
“我祖父曾经说过，那是一位慈爱悲悯的神，他的光芒让生命有了色彩。”
“不过，他却在人们最需要他的时候，背弃了所有人。”
“当那泯灭生命的太阳轨迹割裂大地，他抛弃了所有的信徒，任由信徒们自生自灭。”
“那场灾难，死了不计其数的人，也是我们所在的这片土地与明光大陆分开的原因。”
“当然，明光大陆后来改名成余光大陆。”
“在那之后，愤怒的人们举起了铁锤和榔头，砸烂了为他塑造的像。”
里安在脑海中整理着这些信息，说道：“我看见那个男孩儿，也就是您所说的怪物，正在尝试修复那座石像。”
“他可能是天真地相信了那个谣传吧。”老板娘不以为意，语气中带着些得意，在她看来那种说法只有傻子才会信。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说是谁能把那座石像修好，那位神明就会归来，并且实现他一个愿望。”老板娘吃完了坚果，拍了拍手，掸去手上的碎渣，“这种鬼话，谁会信。”
里安抿着唇，可那个男孩就信了。
也许这些故事对成年人来说十分幼稚，甚至可笑，可对天真单纯的孩子来说，却是渴望牢牢抓住的东西。
他应该，有着很想实现的愿望吧。
里安吃完饭，见艾维斯也搞定了，他不急着回房间，白天睡了一天了已经。
虽然通过老板娘的话，大致知道了小镇的情况，但那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具体情况还需要多方面探查。
他打算再去看看那个男孩。
“走吗？出去走走。”里安对艾维斯问道。
艾维斯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起身等他一起。
走出麦酒屋就能够感受到微风拂面了，春天大约是真的来了，那种让人舒坦慵懒的感觉，好像拿一把轻质小锤，慢慢敲打着每一寸骨节。
月光真是亮眼，亮如白昼，让人几乎能够清晰地看到地上车辆留下的辙迹和部分牲畜的脚印。
往远处看去，橡树抽出了红褐色的嫩芽，去年残留在枝干上的枯叶随风飘落；山毛榉的树皮更加鲜亮，新叶展开如薄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