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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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奎扎利公主，能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里安叹息着打开琴盒，取出那把琴。
当象征着自由七艺之一的里拉琴被奏响，那解放灵魂的乐音被唤醒。
里安开始伴着调子，轻轻吟诵着：
“旧梦编织出新篇，纯真的孩童们一同传唱。”
“裙摆在月下起舞，那流沙一般的幻境。”
“月见草啊，月桂树，神明的昨日在何方？”
“本就诞生自虚妄，是否就意味着未来无路？”
“绘写吧，纂撰吧，在脚下流淌出属于自己的诗。”
“即便要趟过荆棘，迈过断崖，也要为灵魂填补色彩。”
“我们是凡人，我们有着同样在胸腔中跳动的炽热心脏。”
“那份原始与空梦的渴求，不输于诸神。”
敢向神明高歌，敢与神明对抗，尽情起舞，恣意追梦，是这首词的唯一所指。
当词句从他的口中传出，艾维斯和埃尔伯格都意识到，他唱的完全不是神殿碑文上的那首《月亮女神颂》。
“我的私心，我并不想唤醒公主。”里安将里拉琴装进琴盒，挂回腰间，解释道，“或许，我们再一起想想办法，总能找到一个折中的法子。”
艾维斯点头道：“我尊重你的想法。”
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等王城教廷那边派人来整肃，只凭借他们两人逆转瓦雷斯的异状有些牵强。
埃尔伯格也露出释然的笑容。
这样的话，奎扎利公主，也有机会迎来不一样的未来吧。
可是埃尔伯格的笑容很快就僵硬在了脸上，床上的奎妮公主睡眼惺忪，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几人，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深处何方。
不过也就片刻，她就回过神来，“不行，不可以！奎扎利，奎扎利——”
她从床上站起身来，动作有些踉跄。
埃尔伯格赶紧过去搀扶。
自从沉睡之后，她的梦想孕育出那个女孩开始，她的意识也一直陪伴在奎扎利的身边。虽然无法和对方沟通，但奎扎利所遭遇的一切她都亲眼见证，那些疼痛也是，通过一种莫名的联系传递到她身上。
死亡的恐惧，可怖而又幽深，那种迈入深渊的感觉，是活着的人无法想象的。
她一旦从睡梦中醒来，那永恒不死也随之打破，她必须去找奎扎利，必须……
即便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她也不能任由那样善良的女孩就那么死去。
奎妮光着脚，逐渐熟悉了身体，她没有理会在场的众人，松开埃尔伯格握着的手，提起裙摆向阶梯上跑去。
里安看着她的身影远去，感慨道：“命运果真不可捉摸，造化弄人。”
“跟上。”艾维斯提醒道。
三个人赶紧追着奎妮往外赶。
结果刚出神殿，里安和艾维斯就被一群卫兵拦下，奎妮也就是快了几步，恰好躲过去。埃尔伯格因为脚程慢他们几步，看到这情形，赶紧回殿内找了个地方躲着。
卫兵最前方的人赫然是神父甘地斯，“站住，想往哪里去！”
“满月之夜，鬼鬼祟祟在神殿徘徊，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抬手指挥卫兵进去搜查。
卫兵出来后满脸惊慌，领队汇报道：“奎妮公主消失了！”
“什么？哦，女神在上，你们这两个无耻之人，居然在满月做出此等行径。”甘地斯痛心疾首，他抚摸着额头，满脸无奈，“把他们都押入地牢吧，过了今夜当众裁决审判。”
他的话语前后不搭，像是迫不及待地处理里安他们，同时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雀跃，似乎对一切早有掌握，这变化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里安他们被卫兵押送到教堂地下，从教堂后门的一处螺旋阶梯被送进地牢。
透过教堂那半开合的门，能清晰地察觉到贵族们觥筹交错，谈笑声不断。
地牢里很昏暗，仅靠着两三个蜡烛远不足以点亮。里面被关了不少人，但无一例外都是衣着朴素，面色蜡黄。他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都用探究的眼神看着里安和艾维斯。
“稀奇真稀奇，过往可从未有过贵族被抓进来。”一个蓄着小胡子的男人说道。
他指的当然是艾维斯，毕竟葵纳奇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贵族。
里安正准备上去搭话，牢门外出现一抹熟悉身影。
“对不起，葵纳奇。”来的人正是玛格纳。
他一脸的愧疚，像是在陈述自己的罪孽。
“你不必感到难过。”里安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不，你不明白。”玛格纳抓着铁栏杆，“我是告密者也是监视者。”
“是我接受了教会的委托，监视着你们并把一切看到的转告给神父的。”
“为什么？”艾维斯问。
毕竟他一直表现得像是葵纳奇的老朋友，按理来说不应该做出这种事。
“你是门萨的贵族，里维奇，你无法理解我们这种真正的落魄贵族的感受。”玛格纳说道，“曾经，我的家族也辉煌和荣耀过。”
“直到我的先祖追随国王前去，被月亮女神杀死。”
“教会忌惮王宫的旧部，我的家族一路从子爵落到如今的卫兵。”玛格纳虽然满是愧疚，但那喋喋不休一如既往，“这种落差感是你们无法体会的。”
“我有责任和义务，恢复家族的荣光。”
“你能不能让我说句话。”里安果断打断他的絮叨。
“你说……”玛格纳也意识到自己自顾自地说的有点儿多。
“看着我的眼睛。”里安说道，“你看到了什么？”
玛格纳专注地盯着里安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点什么，“没有什么……”
他话没说完，就被身后慢慢凑过来的人一下拍晕了。埃尔伯格颠着手里的盔甲残片说道：“这块儿甲片用起来还挺趁手。”
说完赶紧把残片揣回兜里，去玛格纳身上摸索钥匙，打开了监狱的牢门。
“真是及时。”里安打趣道，“再晚一点，我耳朵就得起茧子了。”
“就是就是。”那个蓄着小胡子的男人，再次发话，“我们这里关着的，除了平民，最不缺的就是落难贵族了。”
“别说子爵了，我们这儿过去是伯爵的都有。”男人皱着眉嫌弃地看了眼玛格纳，“大男人的，婆婆妈妈的。”
“爵位没了，靠自己双手再挣回来不就得了。”
“行了行了，都别耽搁了，正事要紧。”埃尔伯格赶紧催促道。
里安把玛格纳扶了起来，让他不至于躺得太难受。
随后一群犯人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地牢溜了出来，远离了教堂。
“无关人等赶紧回家去吧，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遣散平民之后，埃尔伯格说道，“武器盔甲什么的，我都给收在王宫那边了，你们快去装备吧。”
“行，兄弟们走。”小胡子男人招呼着旧贵族们离开。
见到里安一脸困惑的表情，埃尔伯格笑道：“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你们要发动政变？”艾维斯用近乎笃定的语气说道。
“教会已经蒙尘，信仰也不再纯粹。你们也看到那过于辉煌的教堂了吧。”埃尔伯格说道，“浸满了腐朽的铜臭味。”
“瓦雷斯需要更为稳妥的领导者。”
“原本我们是准备依托重新组建法庭，现在奎妮公主也苏醒了。只要她无事归来，王宫的重建也会提上日程。”
“可凭借你们目前的兵力，恐怕不足以撼动教会那些卫兵。”里安提醒道。
这些落难的贵族全部加起来，虽然人数看着可观，比起里外三层守卫教堂的卫兵，还是稍显逊色。
“无需担心，谁说守卫教堂的卫兵里就没有我们自己人了？疯子神父甘地斯的时代早该结束了。”埃尔伯格信誓旦旦道，“而且那些贵族们，神职们，当下想必已经酩酊大醉，今夜正是良夜。”
“那行，我们抓紧去找奎妮公主了。”里安他们和埃尔伯格道别，立刻从一旁顺了辆不知是哪位贵族的马车，由艾维斯驱赶着赶去城门。
埃尔伯格原本也想跟去，但他实在是一副老骨头了，禁不起趋车劳顿，到时候别把骨头整散架了。他不如参与王宫这边的行动，等他们回来。
埃尔伯格独自往王宫的方向走着，走到半路，那些先前的旧贵族们已经整装待发。
埃尔伯格看着他们身上那老旧起锈的盔甲和武器，说道：“实在是抱歉，只能搞到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古董。”
小胡子男人将短剑在手中转了一圈，手感还不错，“没事儿，这已经很好了。”
“要不是您筹谋如此之久，我们别说出来，恐怕有些人早都被送上断头台了。”
一行人在教堂门口整肃完毕，守门那些卫兵们刚看到他们，里面的自己人便动了起来，把少数仍然效忠教会的那些人控制住了。
剩下的人在小胡子的带领下，包围了教堂。
他一脚踹开教堂的正门，带着一队人冲了进去，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了里面的那些贵族和神职人员。
玛德琳女公爵也在其中，不过她显然没怎么喝酒，也没人敢跟她搭讪。所以一贵族里她尤显从容，甚至不忘把手里的最后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对她来说，眼前上演着的，不是政变，而是一场稍有趣味的戏剧。她不过是碰巧参与了其中，作为特邀嘉宾。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