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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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映月面色平和，微微一笑道：“殿下言重了，我与荆妹妹偶然相遇，便觉十分相投，不觉聊了许久。但不知是何缘故，我二人在府中走了许久也不见仆从引路，加之府邸勾心斗角，这才令我二人迷了路，因此姗姗来迟。是我等失礼了，万请殿下见谅。”
“哦？你的意思……”昭阳公主拉长声音，眯起眼睛，“是我招待不周了？”
“殿下误会了，臣女与荆妹妹并无此意。琼花宴乃一年一度的盛大宴席，其中繁琐之处，臣女深知。殿下肯做东款待我等，臣女深感荣幸，喜不自胜。
虽是姗姗来迟，但臣女已领略了殿下府邸的美景，景色醉人，令人心驰神往。感念公主福泽深厚，绵延臣女等人，令我们一窥人间仙境与皇家风采。”
昭阳倚在榻上，听着徐映月的话，慢慢地笑了。末了，她懒懒道：“徐娘子真不愧为我大晋美名远播的才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口才果然了得，听得我要发作也不行了。”
徐映月淡淡一笑：“公主宽宏大量，胸襟似海，定不会与臣女与荆妹妹计较。臣女在此，替自己与荆妹妹谢过殿下。”
荆薇心道：亲娘嘞，这都说的啥，弯弯绕绕的听不太懂啊，不过好像应该没事了。
昭阳公主把视线落在呆在一旁的荆薇身上，她看到她那副呆傻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微微挑眉，淡淡道：“荆娘子，你半天一言不发，是为何意呢？”
荆薇心中一跳，终于到她了吗？
“民……臣妇感念公主宽厚，来日必为公主上香祈福，祝愿公主福泽深厚，绵延万年。”
徐映月听到她的回答，心中松了口气。
昭阳公主淡淡地剜她一眼，不再多言，挥挥手示意她们落座。
荆薇如临大赦，一溜烟似的回到了陈令仪的身边。
陈令仪心中没好气地给她一个白眼，心道出门前嘱咐她的都白费了，真是一出门就给她惹祸。荆薇知道自己这事不占理，赶紧给她倒了杯茶。朝她嘿嘿笑道：“母亲喝茶。”
陈令仪懒得理她，依旧姿态优雅地端坐一旁，只当没看见。
荆薇倒完茶觉得自己已经赔过罪了，不再管她，赶忙又给自己一连倒了两杯茶，心疼心疼自己。
渴死了，刚才走那么一大圈，嗓子都要冒烟了。
徐映月正巧坐在她的对面，冲她柔柔一笑，犹如春风拂面。
荆薇也笑嘻嘻地冲她隐蔽地打了个招呼，趁众人没注意，还朝她做了个鬼脸。徐映月先是一愣，然后被她这副憨态可掬的模样逗笑了，她掩唇轻笑，心道此女甚是有趣。
陈令仪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心中冷意更甚，她微微皱眉道：“端庄些，不要招人笑话。”
其实琼花宴本就意在让京城的各家贵女彼此亲近，宴席上不乏姑娘们凑在一起说笑打闹，根本没有那么死板。荆薇知道只是陈令仪不喜欢她而已，所以才处处看她不顺眼，有意挑刺。
她心中撇撇嘴，嘴上只能道：“是，婆婆。”然后恶狠狠地吃了案上好几块糕点解气。
陈令仪拿她无法，重重地叹口气，转过头不再说话了。
琼花宴的活动十分丰富，斗香插花、听琴辨意、马球蹴鞠……
荆薇这下才算真正开了眼了。这里好玩的好多啊，好吃的也好多。虽然她偶尔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影响荆薇高涨的热情。
只是这里娱乐众多，却没几个是荆薇能参与的。飞花令她插不上嘴，还好也没人让她接，插花听琴她更是两眼摸黑，啥也不懂。因此在一旁坐了许久，荆薇也不免觉得有些无聊。
正当她百无聊赖地发呆时，却见坐在她的对面的徐映月悄悄朝她招招手，做了“出去”的手势。
荆薇登时眼睛一亮，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正在跟她人交谈的陈令仪，清清嗓子，朝她道：“母亲，儿媳适才吃了太多茶，想去小解。”
陈令仪淡淡道：“去吧。快些回来。”
荆薇恭顺道：“是。”
她朝徐映月使了个眼色，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原地。
一路穿过热闹喧嚣的人群，经过嘻笑打闹的贵女，荆薇像一阵风似的灵巧地穿过其中。
从筵席上一直走到园外的花园小径，荆薇终于可以呼吸一大口新鲜空气了。
荆薇刚到，身后就传来一阵轻巧有序的脚步声，她转头笑道——“徐姐姐！”
徐映月笑着朝她招招手，“快来，陪我走走，里面也太闷了。”
“你也觉得闷吗？”荆薇奇道：“可是我刚才见你作诗作的很好啊，我见许多人都夸你的文采好了。”
徐映月淡淡一笑，“这么多年的老一套了，没什么新鲜的。我也作腻了，不如出来走走。”
“原来是这样。”荆薇随即笑眯眯地挽住她的胳膊，携她一路向外走去。
花园外就是一面巨大的镜湖，湖面波光粼粼，湖中彩鱼游弋，空气十分清新，不由令人心旷神怡。
荆薇新奇地看着湖中五彩缤纷的鱼儿，惊叹道：“这公主府也太奢华了，简直跟仙境一样，连鱼都这么漂亮。”
徐映月淡笑向她解释：“这是五彩凤麟鱼，源自南阳郡，一尾至少就要一两银子，品相好的甚至要要十几两。”
荆薇闻言，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十几两！开什么玩笑！这都够一户普通人家三个月的花销了！
徐映月好笑地看着荆薇惊愕的神情，“难以想象吗？我知道你来自淮州澄县，自然没有见过这京城贵人的穷奢极欲。以后见得多了就不会惊讶了。”
“…………”
“你既为赵家长媳，这种场面以后会见的更多，日后自会习惯了。”
这话令荆薇有些莫名的不适感，她只得挠挠头，“徐姐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并不很喜欢这里，是吗？”
“…………”
徐映月沉默须臾，转头看向湖面，“为何会这样觉得？”
“不知道。”荆薇朝她嘿嘿一笑，“我就是方才在宴会上看你好像和其他人都不大一样，总觉得你跟她们有点格格不入。”她定定地看着徐映月白皙的侧脸，喃喃道：“你好像不太开心呢。”
徐映月沉默须臾，随后转头问她：“那你呢？你来到这里开心吗？安阳离你家那么远，你又没有家世傍身，肯定免不了受欺负。你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我吗？”
荆薇一怔，没想到徐映月会突然问这么问她。荆薇把胳膊搭在湖栏上，抬头望天，“我……还好吧。虽然你说的情况确实存在，但是我并不感到很难过。大部分都是开心的时候。”
“哦，是吗？”徐映月微怔，她垂下眼睫，追问：“为何？”是因为一步登天了吗？
荆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因为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啊。”
“…………”
徐映月许久没说话，看着荆薇的表情带着一丝微妙的奇异。
她没听错吧？眼前的女子说她和赵大在一起是因为……爱？
徐映月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荆薇，微微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是说……你爱你的夫君？”
“是啊。”
徐映月试探道：“赵……曦承？”
“是啊。”
“…………”
荆薇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徐姐姐？你的表情为何……看起来这样奇怪？”
徐映月微微皱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朝荆薇轻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赵御史为人冷肃严厉，是京中出了名的铁面御史。因此你说你同他感情甚好，令我十分惊讶罢了。”
“是吗？”荆薇一怔，没想到赵曦承在京中竟然是这样的名声。她有些羞涩地朝徐映月笑笑，“夫君他话是少了些，但人很温柔呢，待我也很好。”
徐映月微微拧眉，想起风闻中的那个心狠手辣的年轻权臣，难以和荆薇口中的人物联系在一起。她不禁有些好奇道：“你方才说你……十分珍爱你的夫君，我倒是很好奇，你们之前是有何渊源吗？”
难不成婚后的赵曦承真是一位体贴妻子的好丈夫？可倘若真是如此，昭阳公主又何必苦等多年，日日神伤？难道……外界的传言是假的？
“我和他啊……”荆薇脸上一红，忸怩片刻，正要开口，就在这时，两位婢女向她们走来，远远地唤道：“徐娘子、荆娘子，马球会要开始了……”
荆薇一听到马球会，登时眼前一亮，立即拉住徐映月向她们走去，“马球会要开始了！徐姐姐快走，我最喜欢骑马了！”
徐映月哭笑不得地在后面道：“走慢点！少了你又不是不开了。”
“我心急嘛，嘿嘿！”
琼花宴会的马球塞向来是各家贵女们最喜爱的活动之一。大晋民风开放，崇尚弓马骑射，因此许多贵族子弟从小就开始培养骑射功夫。
今日天气极好，晴空万里，天高云淡，正是适合骑马打球的好时机。
荆薇兴奋地问徐映月，“徐姐姐，我们两个一队好不好？”
徐映月无奈地皱眉，道：“对不住荆妹妹，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参加马球会了。”
“为什么？”荆薇一怔。“难道徐姐姐你不会骑马吗？”
徐映月哭笑不得，“是因为我从小身子弱，习不得这些东西。你自己玩吧。”
“啊，原来是这样啊。”荆薇有些失望，可如果徐映月不跟她一起玩，还有谁能做她的玩伴呢？
徐映月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心思，她笑着朝远处一人招招手，对荆薇道：“来，我向你介绍一个人，她的马术极好，脾气也与你相投，肯定跟你合得来。”
说罢，一个身着鲜红骑装的艳丽女子大步向她们走来，她生的修长高挑，面容灿若朝阳，只一眼看去就令人难以直视其飞扬的风采。
女子向徐映月笑道：“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见你带朋友来马球会。”她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荆薇，“咦，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好一朵娇花，赶紧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徐映月好笑道：“你这浑人，惯会说这些混话。她是赵家长媳，淮州人，姓荆名薇，也好骑术。你们俩待会儿可以切磋一下。”她转头向荆薇道：“荆妹妹，这位是庆南侯的长女，姓谢，名惊鸿。”
谢惊鸿转头向荆薇郑重行礼，笑起来宛如天上耀眼的朝阳，“荆妹妹，这厢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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