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的你》闰九月

2、第 2 章

　　柯木打开手机，继续刚才还没通关的三消游戏。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包厢里渐渐热闹起来。

　　“简夏！快来这边坐。”

　　柯木顿时头皮一紧，大拇指停在半空。

　　“我坐这就行，不往里挤了。”

　　简夏一边笑着回应，一手拉开柯木旁边的椅子。

　　“这毕业几年了，次次同学聚会你都不来。”

　　徐子铭佯装责怪，边上几个熟络的同学应和道。

　　“我们刚刚点过菜了，你拿后面那台子上的平板看看，想吃什么就点。”

　　“我这不是学习太忙没时间嘛，你们点好了就ok，我又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简夏头一侧。

　　旁边的柯木低着头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三消游戏，好像那是什么值得思索一番的数学难题。

　　“柯木？”

　　虽然做了思想准备，柯木还是微微一怔。

　　他转过头，眼前的简夏与记忆中的并无太大差别，只是脸上的婴儿肥褪去，显得凌厉些许。

　　“long time no see～”

　　简夏笑着打招呼，好像他们一直这么熟络。

　　“好久不见。”

　　柯木礼貌回应，然后看着简夏。

　　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

　　啊，也许他应该盯着她的眉心呢。

　　“发型不错哦，感觉坐在你旁边显得我很不重视这次聚会欸，我衣服都是随便穿的，更别说做头发了……”

　　简夏笑着调侃起自己。

　　“哎，你看到我的黑眼圈了吗，我昨天晚上还熬夜打游戏了，下午三点才醒。”

　　她指了指自己眼下，确实有一层黑眼圈。

　　简夏确实和高中时相比没什么变化，这使柯木绷着的弦松了许多。

　　“你现在在干什么呢，进公司上班了还是？”

　　“画画。”

　　简夏的情绪肉眼可见地激动了起来，“我说过吧，你就是要靠画画吃饭的人，这么有才华的人可不能被埋没了！”

　　“你有没有在社媒上发你的画，有的话我关注一下，支持老同学嘛。”还没等柯木张嘴简夏又说道。

　　“还好啦，我就是画一些插画什么的，社交账号的话……”

　　柯木拿起手机翻找。

　　“这个。”他把手机递到简夏前，“你搜名字应该能搜得到。”

　　“木头？”

　　—

　　将近晚上十点钟，柯木回到了家。

　　他换了拖鞋，站在门口，就先洗澡上床还是先在沙发上摊一会儿思考了一番。

　　然后走向了沙发。

　　对于柯木来说，在高强度社交后独自一人的时光是必不可缺的——他真的需要充充电。

　　所以当陈宋给他发消息问关于聚会的情况时，他便以明天再说给打发掉了。

　　“叮——”

　　陈宋的消息。

　　【好吧】

　　又是一张哭脸。

　　这倒是提醒了柯木打开手机的免打扰模式，接下来便不会有人打扰他了。

　　直到两个小时以后他才艰难地起身洗澡。

　　柯木不是很喜欢洗澡。

　　如果没有电子产品或工作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很容易去思考一些让他不太高兴的事，并且这种思考完全是被动的。

　　柯木站在喷头下面，心不在焉地将洗发膏抹在头发上。

　　思绪再次飘回几年前的那天。

　　-

　　在柯木答应了简夏画黑板报的请求后，整个下午跑神了无数次。

　　他向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画画的，第一次合作万一产生什么矛盾怎么办，万一杨林熙不好沟通怎么办？

　　嘭——

　　柯木浑身一颤。

　　老师拿着粉笔的手重重地砸在黑板上，眉头拧作一团。

　　“徐子铭！看黑板，隔壁班上体育课跟你有什么关系？”

　　真是吓他一跳，每每这个时候，柯木才会庆幸自己是这么不显眼的存在，至少每次走神都不会被发现。

　　放学后他们三个聚集在黑板前。

　　简夏没有一丝放学后还要待在教室里的怨气，她跑到讲台上把两盒粉笔都拿了过来，一盒白色和一盒彩色的。

　　“我们先商量一下怎么画吧。”简夏看看杨林熙又看看柯木，等待他们中的一个发话。

　　杨林熙把手中的a4纸铺在桌上，那是一张简略的草稿。

　　“这是我课间画的，完成度比较低，你们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

　　简夏皱着眉头看半天，蹦出一句：“我不知道，但感觉就是缺了点什么。”

　　杨林熙盯着画纸不吭声。

　　“我知道这种程度肯定拿不到名次，但是目前看来完成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多少时间了。”杨林熙的表情写满了无可奈何。

　　“嗐。”简夏抱怨道，“谁让张涛这么晚才跟咱们说，是咱亲班主任吗，我看隔壁班上周五就开始画了，我还以为人家自己画着玩的。”

　　“木头你嘞？”简夏看向柯木，此刻他确实就像木头一样笔直的一动不动地站着。

　　“木头？”

　　简夏才意识到自己口误说错了话。

　　“抱歉抱歉，我没有给别人乱起外号的爱好，只是刚才这两个字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中，您就当没听见好不。”

　　“咳。”

　　“我能直接改给你们看吗？”

　　柯木试探性地看向她们。

　　“虽然我没画过黑板报，但是我速写很快，要不我先把草稿改一下，要不了多久的。”

　　其余两人对视一眼，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只能这样了。

　　柯木跑回自己的座位拿来铅笔和橡皮，埋头改改画画，很快一张精细度比刚才高很多的草稿便完成了。

　　“哇哦。”简夏拿起画认真端详，“柯木你强啊，这么点时间画这么好！”

　　杨林熙也点头道：“张涛就该找你负责啊，他什么时候能知道文艺委员不是唱歌跳舞画画样样精通啊。”

　　柯木抿嘴笑着。

　　“ok，时间不等人，咱们快点开始吧！”简夏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夕阳透过纱窗洒进教室。

　　只剩下粉笔和黑板间的摩擦声……

　　-

　　柯木从架子上拽下毛巾。

　　走出浴室躺在床上。

　　脑海中又回想起和简夏在同学聚会上的交谈。

　　从头至尾他们就像常常见面的老友那样，寒暄说笑，所有柯木预想的尴尬情形都没出现。

　　理所应当他是应该松口气的，但是并没有。

　　他看着手机屏幕，脑子却不在里面的内容上。

　　简夏是把我当作朋友的吧，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而且，她万一有男朋友呢，只是她觉得没必要告诉我。

　　我该给她发消息吗，发什么好呢？

　　……

　　柯木知道，每当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就不可能轻易睡着了。

　　周日，依旧是下午。

　　柯木跟以往一样，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在床上摸索手机。

　　他记得昨晚他已经把手机屏幕调到最低了，怎么还是这么亮。

　　柯木忍着双眼的不适勉强看清了字。

　　他点开微信。

　　不出所料，陈宋一早就问他今天要不要出去吃饭什么的。

　　【下午五点理发店见。】

　　陈宋的理发店开得离商场不远，所以如果有约一般都是柯木去店里等他下班，然后他们一起去吃饭。

　　周末，又是下午，理发店里的人真的很多，柯木进店跟陈宋打个招呼后就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了。

　　柯木玩了会消消乐，又刷了会视频，然后他就开始后悔不该约那么早了，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家有什么事可做。

　　而且一直低头看手机让他的脖子实在不太舒服。

　　柯木仰起头，伸了个腰。

　　一瞬间，他似乎看见简夏站在不远处。

　　等等。

　　他再次看过去，那的确是简夏，她看起来貌似在跟前台交流些什么。

　　这也太巧了吧，不对，也不能这么说。

　　毕竟简夏昨天问他头发在哪剪的，他说是在朋友开的这家店，所以应该说她的行动力实在是太强。

　　柯木一时间有些无措，他用手压了压自己的头发，转念一想怕太塌了，又往后撩了撩。

　　那么他是应该主动跟她打招呼还是等她发现他了再说，主动点更好吗，打完招呼该说什么？

　　然而他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

　　简夏看见了他，笑着朝他走来：“柯木，好巧啊，你来找朋友的吗？”

　　柯木从座位上弹起。

　　“啊，嗯，你来理发的吗？”

　　他这才看见简夏旁边还有一个人，应该是她的朋友。

　　“是啊，本来我跟朋友在附近的商场逛街呢，突然想起来你昨天和我说的理发店就在这边，就来了。”

　　“噢……”

　　柯木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了。

　　“柯木，这两位是？”

　　谢天谢地。

　　柯木连忙把陈宋拽到身旁，介绍到：“这是陈宋，我朋友，理发店店长。”

　　“我是简夏，柯木的高中同学，这是我朋友。”

　　“简夏！？”

　　陈宋超高的分贝使得旁边人的视线视线都聚集过来。

　　“嗯？”

　　简夏挑着眉，有些不明所以。

　　柯木用力捏了下陈宋的肩膀。

　　“噢，因为柯木他跟我说他高中时的事的时候经常提起你，这见到本人了我有点激动。”陈宋忙不迭地解释道。

　　“你们是来理发的？”

　　“yes，昨天看到柯木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我还想着哪个高中同学成艺人了呢，我就问柯木在哪理的发。这不，就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