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谨道如法

26、四白眼

　　“来！算一卦！”
　　“唉！肚子疼……疼……疼……”
　　王许诧异的抬头，看见了隔壁向来硬朗的摊主捂住肚子脸色难看。
　　他也就看见了隔壁摊主前那个男人。
　　王许愣了一瞬间，也开始卷摊布，他得走。
　　但摊布卷了一半，就被一只手掌压住了。
　　“走什么！给我算一卦！”
　　王许抬头看了男人一瞬间，又很快低下头，打开摊布，重新坐下。
　　“你要算什么？”王许的语气很平静。
　　“算我此行是否顺利。”男人笑了一下子，然后说。
　　男人笑了，王许却微不可觉的抖了一瞬间。
　　王许打开垮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龟甲，心中默念，“此男子的生路何在。”
　　山地剥……
　　王许在心中叹了口气，但依旧面部改色。
　　“怎么样？”男子又笑了。
　　“你的父亲。”
　　“什么？”男子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王许。
　　“今日午时，带上一只刚出生一个月的土狗去找你的父亲，时间快来不及了。”王许抬头看了看天，慢慢的收起龟壳。
　　“我让你算的是……”男人的声音开始变得阴森。
　　“唉！我肚子疼的厉害，走不动了，快带我去医院。”
　　隔壁摊主突然拉住王许，他的头上全是斗大的汗珠。
　　“好！”
　　王许瞬间收起摊布，拉着隔壁摊主就走。
　　男人立在原地，盯着王许的背影默不作声。
　　王许回头看了一眼，又瞬间回头，在阳光下，男人的眼珠显得更小了，眼白在阳光下白的曜目。
　　“别看了，快走快走！这种程度的四白眼，太凶了，会死人的……”捂着肚子的摊主低声说。

　　把车停在路口，男人盯着不远处的房子，拎起蹲在脚边不敢出声的狗，抱起来，往房子走过去。
　　“回来了？你……”父亲打开门，眼睛落在了男人怀里的狗上，突然把话止住了。
　　“嗯。”男人抱着狗走进屋内。
　　“你在哪儿捉的狗？”父亲倒了一杯水递给男人。
　　“买的。”男人接过水不做声。
　　父亲也不做声了。
　　午饭吃的很沉默。
　　但男人要走时，父亲盯着正在吃剩饭的狗突然说。
　　“我老了，身体不舒服，你带我去看看医生吧。”
　　男人止住脚步，回头盯着父亲，沉默了十几秒，然后说好。

　　“医生！”父亲率先说话。
　　和医生抬起头，视线落在了进门的一对父子身上。
　　但很快，和医生的视线凝固在了男子身上。
　　“医生，我最近又开始失眠，头疼的厉害……”父亲坐在问诊台前，开始描述症状。
　　“你上次手抖，是几天前，维持了多久时间？”和医生却不理父亲，直接问向男子。
　　父亲不说话了，男子也不做声了。
　　“你上次手抖，是几天前，维持了多久时间？”和医生又问。
　　“昨天……半小时……”男人终于开口了。
　　“唉！把手放上来，我给你把把脉吧。”和医生叹了口气，拿出把脉枕说道。
　　男人沉默的把手放了上去，然后看着和医生给他把脉后，拿出来了一个布包。
　　布包打开，是一排银针。
　　“医生我怎么了？”
　　“风痰上目，阳气不能下，没事，我给你扎几针就好了。”
　　沉默的从诊所出来，把父亲送回家，男人把车停在垃圾堆，打开后备箱，然后把一个箱子丢进了垃圾堆，箱子倾倒，在阳光照耀下泛着一点寒光。
　　男人站在垃圾堆前，沉默的抽了一根烟，然后突然笑了。
　　“我真是脑子不清楚了，差点就……”

　　王许收摊了半个月，再次摆摊时，隔壁摊主没来。
　　他如常开始摆摊，摊子没支多久，摊子前就又来了人。
　　“你好……”
　　“我是来还卦钱的，上次……多谢。”男子掏出手机，笑了。
　　王许愣了许久，却说，“你这阵子做了什么？”
　　“求医。”
　　男子走了，王许僵坐在摊位前，脑子里却是一个疑惑。
　　“三白眼已凶，四白眼必杀人……从四白眼到正常眼……需要的是，医生？”

　　一只狗跑了过来。
　　女人抱住了狗。
　　她抬眼看去，
　　是王许回来了。

　　“你回来了？”她问。
　　“是的，我回来了。”王许放下摊布。
　　“你怎么了？不高兴？”
　　“不是，我想不明白，命卜和医术的真正关系。”
　　“这能有什么关系。”她好奇。
　　“藤……那根藤到底是什么……”
　　“什么藤？”她接过摊布。
　　“有一个神秘人告诉我……中医和命卜是一根藤上的两朵花。”
　　“藤是什么长出来的？”她看向自己种的花，突然问。
　　“种子？”王许想了想说。
　　“嗯，种子，所有的植物都是种子长出来的。”她理所当然的说。
　　“种子到底是什么。”王许问。
　　“种子就是种子啊？”她疑惑。
　　王许盯着妻子种的花，突然说。
　　“种子就是……天地万物之根本，道。”
　　“哈哈，我不懂的什么是道，我只知道你该饿了，吃饭吧。”妻子笑了。
　　王许盯着妻子，突然没头没脑的说。
　　“饿了吃饭，冷了穿衣，困了睡觉，就是道。”
　　“哈哈，你好搞笑！”妻子笑。
　　“开心就笑，难过就哭，这也是道。”
　　“你魔怔了啊！”妻子摸了摸王许的额头。
　　“我没有魔怔，我悟了，道就是自然法则。”王许笑了，笑的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