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谨道如法

21、黑洞

　　“活虾？”
　　“好吃吧！”
　　“爸！我也要吃！”
　　“给！”
　　“谢谢爸！”

　　“咦！这年头怎么会有人爱吃这东西！活蹦乱跳的小虾！看着就恶心！”
　　“别说了……快走……他眼神好可怕。”
　　两个女孩子匆匆走过。

　　“鱼肉怎么是生的？”
　　“生的才嫩。”
　　“可是会很腥吧……”
　　“你尝尝……哪里腥！”男人夹起一块沾满红红调料的鱼肉递给妻子。
　　“好吃。”妻子点头。
　　“爸！我也要吃！”
　　“给！”
　　“谢谢爸！”

　　“看电影吧。”
　　“可以。”
　　“奶茶……烧烤……冰淇淋……还要什么？”
　　“爸！爸！”
　　“怎么了！”
　　“我要超大号的冰淇淋！”
　　“可以！”
　　“谢谢爸！”

　　“孩子怎么发烧了？”
　　“退烧药……感冒药……”
　　“药都吃了？”
　　“吃了。”
　　“去医院住院吧，医保卡带上。”
　　“知道。”

　　“爸！我想吃冰淇淋。”
　　“可以。”男人说。
　　“谢谢爸！”孩子抱了男人一下。
　　“她才刚出院。”
　　“这有什么关系。”
　　女人沉默。

　　“爸！上次吃的虾好好吃！我还想吃！”
　　“我打个电话预订一下……那家生意很火爆……得提前预订。”
　　“谢谢爸！我最爱爸了！”
　　“我们吃别的吧……”女人突然说。
　　“什么？烧烤？”
　　“不要！我就要吃虾！爸你答应我了！”
　　“好好好！路上我再给你买蛋糕好不好！”
　　“好！谢谢爸！”
　　“蛋糕不买了吧……好像有点太甜了……”
　　“我最爱爸爸了……我讨厌妈！”
　　“哈哈！你看那家店怎么样……你最喜欢的店。”
　　“太好了！”

　　“啊！”
　　“怎么了！”
　　门被推开了。
　　“爸！爸！爸！救救我！！！”
　　男人后退一步又赶紧上前。

　　“很奇怪……”
　　“就是皮肤病有什么奇怪的！”
　　“不光皮肤……她的血管太脆了……”
　　“能治吗？”
　　“治不了……你换一家医院去吧。”

　　“唉……”
　　“医生！”
　　“这是基因病……治不好！”
　　“可我和妻子还有我们父母都没有……”
　　“潜藏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吃药控制吧。”

　　“爸……我什么时间能好。”

　　“爸……三个月了……我脸上身上依然全是点点……甚至开始发肿了……”

　　“爸……我还能出门吗……”

　　“没事儿的……爸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想吃什么？”
　　“冰淇淋。”
　　“好的，我下单了，等一下店员就送过来了。”

　　男人的手机亮了又黑。
　　男人把他讨厌的信息删除。

　　“来冰淇淋。”
　　“谢谢爸！”

　　“他为什么不改！”八卦符疑惑。
　　“他病了……病的很重……重到彻底无视孩子的真正需求……来索取孩子的爱。”
　　“？”
　　“黑洞没有爱……只会形成引力索取弱者的爱。”
　　黎火放下手机闭上眼。

　　男人晚上做了个梦。
　　“你怎么那么调皮！右胳膊断了吧！活该！”
　　……
　　“都怪你，不是为你愁治病钱，你爸怎么会死！”
　　……
　　“哈哈！断胳膊来了！快跑！”
　　……
　　“叫爸。”
　　“我不叫！”
　　“行吧！那你叫叔。”
　　……
　　“你都16了，学习也不好，别读书了！”
　　“那我干什么？”
　　“随你干什么！”
　　……
　　“哟！你力气很大啊！”
　　“当然！”
　　“棍子给你跟我们走！”
　　“好。”他用左臂接住了棍子。
　　……
　　男人直接床上坐起来，用断掉的胳膊猛地捶床。
　　“真是阴魂不散。”
　　“你怎么了？”妻子醒了问。
　　“没事……想到大女儿担心。”男人声音诡异的平静。
　　“医生说是基因病……可我们祖上都没有……我好慌。”妻子说。
　　“别怕，会好的，无论多少钱，我都会治好女儿。”男人拍了拍妻子。
　　“我现在不仅怕老大治不好，老二、老三我也担心，基因问题谁说的好。”妻子开始落泪。
　　“……”男人不再说话。
　　“真的是基因问题吗……”
　　屋子里回荡着一个哭泣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