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
说真的，这只机械鸟的仿真程度已经达到了非常惊人的水平。雪白的翅羽和尾翼根根分明，流线型的躯体流畅迅捷，尤其是它在空中鼓翼飞行时的破风之势，模仿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这也是林数一开始疑惑怎么会有鸟类出现在云港的原因。
它的速度很快，不及一秒钟，便从林数的视线中掠过，只剩一个白点。普通人可能只会感叹一句：这鸟飞这么牛逼。
但林数可不是普通人。
就算只有眨眼的一瞬，他也能精准地捕捉到，那只机械鸟左翼内侧的一道细微的银色闪光，那是金属特有的光泽。
林数刚上大学的时候，跟着同专业的师兄师姐做过这种仿生机械动物的课题。他们做的是一只小橘猫，跟这种飞行类动物比起来要简单得多。
他主要负责制作的是橘猫的腿部结构。躯干的制作并不复杂，困难的是如何令小猫的各个部分在行动时协调统一、相得益彰。
他们尝试了很多方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无论它的外型看起来多么逼真，只要动起来，一种伪猫感就扑面而来...
最后是林数找到了解决办法，他利用了一种名叫雷诺的人造记忆金属——可以通过电流激活原子重组的金属。只要分析小猫的动作，释放相应的电流信号，就可以令金属改变状态，
那只机械猫不仅能完美复刻普通小猫的各种神态动作，还可以做出很多例如后空翻、倒立甚至是跳舞的高难度动作。这只机械猫在学院讲座上面为大家展示，林数也因此遇到了他的第一个导师，也就是雷诺。
-
“林数，你真聪明！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就是啊，你看到刚才雷诺老头那个表情没有，那眼睛简直就要吊出来了！哈哈哈哈！”
倒不是说他们的作品有多么举世惊叹，雷诺惊讶的是将人造记忆金属与仿生动物结合在一起的想法居然出自于一个16岁的少年，而且他还成功实现了！他当即邀请林数成为他的学生，林数同意了。
林数比他的两位师兄小个四五来岁，年纪小还没发育好，他俩左一搭右一搭他的肩膀，三个人并排走，笑的不亦乐乎。
“行了罗斯，什么老头，那是雷诺教授！”身后戴着眼镜的少女怪罪道。
“哎呀，不管了！我在这儿说，他也听不见是吧。”
“目无尊长，你自己私底下说说就算了，别在林数面前说这些！”
被叫罗斯的少年随意笑了两下，头往林数肩膀上垂了垂：“咱们林数可是天才！跟着雷诺那可是前途无量！”他说完胡乱摸了两下他的头顶。
头发被弄乱了。
林数笑着用手顺了顺头发，抬眼间和罗斯的视线对上，笑容有一瞬间僵在脸上。
他停下来，抿了抿嘴，谦逊地说道：“过誉了师兄！没有你们的帮助，我自己一个人也做不了这个东西。能得到老师的赏识实属是意外之喜，我相信以你们的实力，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科学家的！谢谢你们，你们是最好的师兄师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尤其是罗斯，跟着林数大眼瞪小眼，然后噗地一声爆笑出来：
“你这傻小子受到什么刺激了，跟我们说这些。”
“你懂什么，这是人家的一片感激之情！”另一个师兄打趣地说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师姐在后面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林数！”她从后面冲上前一把抱住林数，“你是妈妈的好宝宝！我永远为你打call！”
“谁是你宝宝，这明明是我兄弟！”罗斯叫嚣着就要过来拉开他们。
师姐不让，两人拉着林数争得你死我活、相持不下。
林数被拉着，打着哈哈说道：“你俩别争了，别争了......”
他声音不小，只是他们争得热火朝天，哪顾得上他。
师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搞不懂这俩人是突然发的什么癫：“我说你俩拔河呢！问过人家同意了吗就认亲？”他走上前来把拉扯的俩人强制分隔开来。
“林数！你快说你愿意做我宝宝！”
“神经病，你哪来这么大的娃，他要是你宝宝，我不也成你宝宝了。”
“你滚，你懂什么，这是表达亲切的一种称呼！”
眼见着俩人又要吵起来，林数连忙阻止：“好了好了好了，你们都是我的好师兄。”他面向罗斯，又面向师姐：“好师姐。”
语气俏皮地说了一句：“大家别吵啦。”
既然林数都这么说了，俩人也不好意思再争执。
沉默了几秒后，罗斯首度出声：“咱们今天也算是完成了一项大工程！”就大这个字，在罗斯嘴边绕了个大弯，“咱们去天台看星星吧！”
众人抬头一望，正值夏夜，满天星斗，纷纷附和。
林数提议道：“你们先去吧，我去买点饮料，等会把发我位置。”
他们三个都劝阻林数，罗斯说道：“你是大功臣，你跟他们先走，我请客我去买。”
他想跟着一起去，被师姐一把拉住了，她说道：“那我们先走啦！”又补充，“罗斯！不准买酒！我可没空送你们两个。”
“知道啦，我买果汁总行了吧！”
四人分成两组。
林数被师姐拉着，问道：“哪里看星星比较好？”首都大学的天台白天都鲜少有人光顾，晚上更是锁起来不让上去，他实在想不到有哪个天台好看星星。
师姐也不知道，垂头思考。
旁边的师兄骤然开口：“我知道，跟我来。”
三人小分队跟着领头羊，一路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到了。也还不算太晚，还有人在实验室里，他们狗狗祟祟地溜上顶楼，到达天台门口。
林数：“门被锁住了。”
师兄爽朗地笑了一声：“等着！”他从楼梯间的一个角落找到一个金属条。
拿过来一把插进锁芯，开始操作起来，说道：“我之前跟罗斯借了一个老师的无人机，傍晚的时候在学校上空飞，事先没检查电池，那无人机飞着飞着直接掉下来了！”
嘶——
这话说的，听得他俩倒吸一口凉气。
师姐催了一声然后呢。他笑了声接着说道：“幸好飞到这栋楼上边来了，距离楼顶不算高，我俩也像今天这样偷偷溜上来。结果发现门被锁了，得，死马当活马医吧，拿了这跟东西开始撬锁，没想到真给我撬开了！”
“无人机怎么样？”林数关心的是这个。
“当然没事啦！要是坏了，你俩还能见到我们吗？哈哈哈哈！”“你俩真是运气好。”师姐撇了撇嘴吐槽。
随着咔的一声，锁被打开了，他打开门，三人迈进去。
一抬头，大片大片的星星洒在夜幕上，像装点在巧克力慕斯上的白色糖絮，每一颗星都清晰可见，仿佛触手可及，美得简直不像话。
林数找个地方躺下来，任由目光沉入无垠的星海，少年清澈的眼神比夏日夜空中的星子都要亮上几分。
傍晚的凉风仿佛能送走整个夏天的炎热，等到罗斯过来，几个少年在天台尽情张开双臂，拥抱这难得的一份清爽，好像整个新卡尼亚都属于他们。
林数记得罗斯在天台上问了他一句话：“你想到外面去看看星星吗？”
他回答想。
罗斯说：他想让所有人都能看到真实的星星。
不被防护屏相隔，散发耀眼白光的星星。
他突然回忆起罗斯当时的眼神，那是一种带着极多复杂情绪的眼神，有欣慰，有祝贺，有愉悦，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极其微小的嫉妒。
没错，是嫉妒。
能进入首都大学的哪个不是惊才艳艳的天才？可天才之间亦有差距。林数就是天才中的天才，16岁破格进入首都大学，入学不久便得到雷诺教授的赏识邀请，试问谁又不羡慕？当你追逐许久仍未企及的目标被别人轻易拿到，试问谁又不嫉妒？可是人与人之间就是存在着某种隐形的差距，看不见也摸不着。
后天的努力可以弥补不足，既然差距存在，就让他存在吧。事实无法改变，但双手可以创造未来，就像夜幕上的星星，有的亮一些，有的暗一些，只要一起发光发亮，就可以拼成绝美的群星璀璨。
林数相信罗斯也是这么想的。
少年心气，举杯畅饮，互诉壮志，难忘今宵。
回忆往事难免感慨万分，只是物是人非，有的人再难相聚，不过林数觉得，只要他还记得，所想之人就仍鲜活地活在他的脑海里。
“诶。”
他退回来，想的出神，小腿冷不丁地撞上茶几的一角，所幸上面贴了防撞护角，不然林数这会儿疼的要哇哇大叫了。
连防撞护角这种照顾小孩子的东西都有，林数不得不佩服程昱工作的细致程度了。
毕竟，谁能想到会给一个成年男性的房间里的每个尖角都装上防撞棉垫呢？
他蹲下来细看才发现，这个棉垫并不是新的，颜色不均匀，有的边边已经翘起，有些脱胶了。
他又观察了另外三个角和别处的棉垫，仍是这样。
那么看来这些并不是程昱刻意为之，大概率是这间房子的前任户主装上的。
这点林数倒并不意外，A区寸土寸金，无数其他区域的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的地方，要不是恰好有人不住了，怎么会平白无故有个空房子留给他？
这房子的装潢色调很是鲜艳活泼，红橙绿白，很有家的感觉。林数觉得前户主家里应当也有一个小朋友，被很好地爱着。但这屋子显然被人打理过，没有其他生活的痕迹，甚至连一张照片也没有。
说起色调和照片，林数想起来这间屋子的书房里有一台很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花花绿绿的书。
他的导师曾经说过：“了解一个人爱看的书，可以知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林数觉得这句话有失偏颇，但多少也有些道理。因为他自己就看不太进去一些文学性太强的书籍，不是写的文邹邹的看不懂，就是里面的男女主人公爱得死去活来不知天地为何物。
可能他天生对情感这方面反应比较迟钝吧，被别人吐槽过像人机。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翻本书来看打发打发时间，他也很好奇前户主们都是什么样的人？
“嗯~”
林数看着那一排排五彩缤纷的书封发出一声感叹，不出他所料，大部分都是儿童类书籍。他轻轻扫了一眼，什么《小猪佩佩》、《小公主》、《二十万个为什么》之类的。
弄得他有些无从下手了。
不过还是有能看的书的，比如说他在书架的第五排的第四列格子里发现了一本《云港近代史》。
上次本来想看，结果被贺扬收走了。也不知道那本书的原主人要是知道书丢了，会在心里怎么骂他。
一想到这个，林数激起鸡皮疙瘩来。他摇摇头不再去想，抬手抽出那本《云港近代史》。
这下算是见到正版书了，封面一张云港的大高度俯视图，浅蓝配色，上方五个大字“云港近代史”，底面七个小字“云港人民出版社”。
对比之前在637发现的那本，简洁明了，要素齐全，这不是正版是什么？
林数正欲拿着书往旁边一坐，好好拜读一番。突然余光瞥到放书的缝隙里，好像藏着一个什么东西，形状像是一个盒子。
他不是多手的人，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该碰。但，既然这东西没被收走，程昱也说了他有这间房子的免费使用权，那他应该可以拿出来看看吧？
他取下旁边的两本书，把那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匣子，在面向林数的那一面有道需要输入四个数字的锁。
上面印了三句话：
“我并非时间，却拥有指针。
我记录历史，也面向未来。
航行于最远路径的旅人，在昼夜平分之时，晨曦的第一缕阳光，会指引前行的方向。”
哎呀，怎么怕什么来什么！究竟是谁在搞一些无聊的谜语游戏了！倒不如出道数学题让他解解，都好过这个！
俗话说：物理学得好的人，数学一定不会差。林数在机械工程方面是一把好手，数学倒是也能和数学系的人掰掰手腕。奈何文学方面实在是差强人意，只能算勉勉强强及格的地步。
一看到有谜题，林数的胜负欲就被激起来了，他林数的字典里就没有逃避两个字，就算遇到不擅长的题目他也要试一试。他将那本《云港近代史》放到一边，捧着那只匣子走出来，慢慢悠悠地晃到沙发上躺下来，端详着那只匣子。
我并非时间，却拥有指针。
“嗯——，应该是钟表。”
他点点头，又看下一句。
我记录历史，也面向未来。
“嘶——，那是什么东西？古书吗？？？”
好像不对，书怎么面对未来。
难不成是预言书？解谜的话...答案应该不会这么抽象吧！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无果，选择跳过这个部分。
航行于最远路径的旅人。
林数的第一想法是莫比乌斯环，让一个点在环面上移动，可以达到类似于永不停息的效果，当然也就是最远路径啦。
昼夜平分。他知道，春分或是秋分时候，这恐怕是他唯一能确定的谜底了。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会指引前行的方向。
日出的地方是东方，当然可以指引方向，但这和数字有什么关系？
......
好吧他是真不知道，林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玩文字谜题。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