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平十三覃》流星塔

28、第 28 章

　　（五十五）夺回百花城（九）
　　福林很快回复了消息：“城中共有卖铁钉的杂货铺五家，最近几日里均未有人购买过大量铁钉。因为百花城中大多数屋子都是木隼架构搭建起来的，城中很少会用到铁钉，所以店铺掌柜的都说很少会有人购买铁钉。”
　　我坐在卫甄床边喂他喝药，听着福林的话，开始琢磨这件事来了。
　　“会不会是杂货铺的掌柜的撒谎了？”水灵插话说。
　　我想了一下，觉得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在多数房屋是木隼结构的城里买这么多铁钉用来害人，如果真是从杂货铺购入的，想必这些杂货铺掌柜的也知道轻重。
　　况且他们残害的是平南王卫甄，一旦被卫甄识破他们的阴谋，难免全家遭殃。
　　除非是有什么让他们非要这么犯险的理由，要不然断不能平白无故这般行事。
　　“目前整件事最大嫌疑人是肃岑，以他平日里做事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作风来看，他是能做出这般行为的人。其次是小侯爷，虽然他本人下死手对付卫甄的概率不是很大，但是难免手下会有这么心狠手辣之人。我们现在缺少的是能形成逻辑闭环的关键证据链。我们目前仅有的证据就是我手里拿一包散落在卫甄每日清晨骑马溜弯必经之路上。”
　　卫甄听我絮叨了一大顿，喝了一口茶，点评了一句：“废话全让你说完了。”
　　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说废话是为了梳理思路，方便我们更好的捋清整个时间的脉络。”
　　“百花城里的铁钉大部分都在军营，你去民间找，找不到什么线索的。”
　　卫甄临入睡之际，忽然这么说了一嘴，“百花城军营里养着十二位铁匠好手，城里的多数武器和装备都经过他们之手制造出来的。”
　　卫甄迷迷糊糊这么说着。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猛地坐起来，开始思考要如何从铁匠入手找出肃岑的破绽。
　　卫甄躺在看着兴奋地我，笑了笑。
　　“那些铁匠都对肃岑忠心耿耿，你拿他们没办法的。”
　　我不屑的看着卫甄，“论阴谋诡计，这你就不懂了。铁匠们对肃岑忠心耿耿，可是肃岑也得认可他们的忠心耿耿才行啊。只要能在他们中间撬开一条缝，我就能搅得他们天翻地覆。”
　　这月十五日，是春阳郡主回百花城的日子。
　　春阳郡主这次返乡，一方面是回家探望父母，还有一方面是为了看望自己的夫君小侯爷。
　　我提前让水灵和姨妈的居所里的大小婢女建立私交，命她假装不经意地套出肃岑的部队要出城迎接春阳郡主的路线和时间。
　　同一时间，我让福林带着俩个下人骑马跟踪迎接春阳郡主的队伍。
　　待找到春阳郡主后，福林仿照之前卫甄中招的方式，把大部分的铁钉都摆在春阳郡主的马车必经的路上。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让福林顺便偷着在春阳郡主大部队的马儿途中喝水的地方，下了大量蒙汗药。
　　果不其然，傍晚传来消息，说春阳郡主路上不知为何马儿走着路踩到铁钉受伤，导致郡主跌断了胳膊。
　　同一时间，百花城中传出卫甄因为跌落马匹而腿部残疾的消息，不胫而走。
　　加上卫甄受伤后的半个月里一直未曾露面，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百花城的局势也开始一面倒向肃岑那边。
　　几乎是一夜之间，卫甄封的大将墨风，在兵营中被架空。
　　但是无论墨风怎么哭闹，我和卫甄都拒绝外出露面替墨风出气。
　　墨风的折腾使得肃岑在百花城中得势的消息传的更盛了起来。
　　对于爱女春阳郡主受伤这件事，肃岑从得知消息之后便暴怒不已。
　　没隔几日，我便收到消息，说肃岑秘密带走了军营中那十二名铁匠，并且对他们进行了严刑拷打。
　　我又和卫甄等了几日。
　　直到肃岑把三个人头挂在了城门外，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临了。
　　待那些铁匠们瘸着腿歪着脑袋回到军营铁匠处之时，我已经候在屋子里了。
　　“怎么只回来了九个人啊，剩下三个死了吗？”我背着手问他们。
　　那些铁匠都不肯吭声。
　　“我看城门外挂了三个人头，该不会是你们的好伙计吧？”
　　我见铁匠们还是不愿说话，继续说：“你们对肃岑忠心耿耿，背井离乡日日夜夜拼命为他制造各种新式武器，却换来了他的无端猜忌，肆意杀戮，你们这是何苦呢？”

　　（五十六）夺回百花城（十）
　　我说到这里，一个铁匠开始抽鼻涕。
　　安静地屋内，此刻只剩下他一抽一抽鼻涕的声音。
　　我见有门，继续说：“我知道你们之前都是这附近最有名气的铁匠，但是被肃岑抓壮丁抓来的兵营，并且他对你们保证会赡养你们双亲和老婆孩子，你们才勤勤恳恳地为他打造各种新式兵器。”
　　“但是，你们看看如今肃岑那副狂妄的样子，对你们非打即骂，甚至随意杀戮你们，我看他压根早就忘记了对你们当日的承诺了。”
　　一个歪着脖子的铁匠没好气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小城主，你来想要干什么就直接讲吧，我们都是一些粗人，不通文墨，你就别和我们打感情牌了。”
　　话说到这里，我也不遮掩自己的想法了。
　　“只要你们配合我说出真相，我便可以保护你们成功回家，并且和你们保证百花城不会再骚扰你们今后的生活了。”
　　那个刚刚吐唾沫的男人唾沫星子横飞的质问我：“既然肃岑靠不住，我们又凭什么要相信你啊？”
　　卫甄忽然出现在门口，“就凭我的名号。”
　　那几个铁匠一见到卫甄，立刻跪下。
　　“你们要选择站出来指认肃岑密谋杀害我这件事，我便送你们回乡。如果你们不愿意，那便留下，就如同你们挂在城门外的那三个老伙计一样，任凭肃岑处置便是。”
　　那个抽鼻涕的小铁匠“哇”地哭了起来。
　　“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肃岑大人命我们制作的那些锋利的加长款的钉子是用来残害您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剩下的铁匠纷纷赞同那个哭泣的小铁匠的话。
　　当日下午，恰逢春阳郡主返乡大宴四方宾客之际。
　　我便带着这九名铁匠在卫甄护卫的护送下，一路横冲直撞冲到主楼城墙边，当众揭发了卫甄受伤事件。
　　“我的姨父大人，你区区一个百花城将帅，居然敢残害辅国大臣之子平南王卫甄，涉嫌杀害他，你好大的胆子！”
　　肃岑见我冲到众人之中指责他，不慌不忙还在狡辩。
　　“十三，我只是带走了一些铁钉，你怎么直到我没有用在别处了呢？”肃岑不慌不忙地说。
　　我凛然一笑。
　　“那就请我的姨父大人分享一下，他命人制作出来的加长款地锋利铁钉，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我...我把他们用来建房子了。”
　　我捂嘴一笑，“什么房子，在哪儿呢，姨父，您只要敢说出来，我今儿就敢去拆了那个房子，查看一下铁钉是否还安好地呆在房子里。”
　　肃岑面色终于变得阴晴不定了起来。
　　周围往来纷纷的达官显贵们都变得鸦雀无声了。
　　“十三，你别胡闹了。”小侯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我回头，久违地见到了小侯爷。
　　他还是一如从前，白白嫩嫩的脸庞，身着一身绣有暗纹的锦袍。
　　恍惚间，我想到了那些和小侯爷的过去。
　　我曾经被卫甄扔进大牢，心心念念着小侯爷能来救我于水火之中；
　　我曾经因为害怕老侯爷造反让小侯爷为难，冒死陷害卫甄父亲也想着帮一把小侯爷；
　　我曾经那么盼望，小侯爷在我新婚那日可以真的带我离开卫甄。
　　但是此刻，我微微垂头，我看着他，感觉他是如此的陌生。
　　“卫氏父子素日作恶多端，天下人皆知此事，你难道不是他们作恶的受害者吗？”小侯爷顿了顿继续说：“十三，你怎么现在反倒要助纣为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