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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魄悸魂惊 ...
这个声音轻而柔,乍一听,分辨不出男女,像是长期生活在地底的阴湿的爬行动物,或是某种花纹艳丽的蛇类。
当它在身后响起时,一层寒颤直窜后背。
安然不适地皱皱眉,转身看去。
一个男人。
长眉飞斜入鬓,本应是绝佳的眉形,眉毛却过于细了点,左边的眉毛在中间断了一截,平添几分妖异。
眉眼距离很近,眉骨凸起,阴影笼罩了眼窝,瞳仁墨黑,一点眼白在浓黑之中颜色分明。
他挑着嘴角,手腕骨很细,持着酒盏对安然举起。
“赏个面子?”
安然认出了他。
此前,她只见过这个男人一面——三个月前,大婚时有过一面之缘。
他是冯饶的庶弟冯澈,平常深居简出,在京城的世家子女交际中并不活跃。
这个人……
安然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的桌上,没应这一杯酒的邀约。
“今日身体不适,就不奉陪了。”
说罢,安然对远处的奉琴奉画一招手,两丫头一直关注着小姐这边,此时立刻过来,扶住小姐。
“小姐,您又头疼啦?”奉琴业务熟练,帮安然找离开的借口:“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奉画接着道:“对,定是这里太闷了,去外面廊桥上走走吧。”
“冯二公子,麻烦让一让?”
冯澈笑了笑,自己饮尽杯中酒,彬彬有礼地侧身让路:“安小姐,请。”
春末夏初正是一天之内冷热交替大的时候,白日里已经有了初夏的燥热,一入夜,凉风又阵阵吹拂。
宣平侯府有一片极深且广的池子,几乎可以称作湖。宴席就摆在湖的对岸,水面上曲折的连廊一路铺展到了这里——安然此时身处的花园。
一大片池水几乎隔绝了宴席的喧嚣,茂密的花木间,寂静如水一般蔓延。
奉琴奉画被安然支去了远处跟着。
她感觉很累。
不知缘由地累。
安然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全然地放空自己,她慢慢地觉得,自己好像浮于半空,看见了一池之隔,对岸的繁华和此岸的寂静。
她在半空,看到自己站在□□深处,对眼前的所有人情往来、重重算计感觉厌烦、疲惫、无趣、乃至麻木。
安然近乎于冷静地看到,她甚至对自己都感到厌倦。
安然觉得,自己似乎进入到一个新奇的境界里,她是她,又似乎不是她,偶尔又有两个她。每当其中一个她午夜梦回,反复地痛苦到几近崩溃的时候,就有另一个她站在那里,冷漠理智地看着这一切。
深吸一口气,这种新奇的体验几乎让她沉迷。每当这种感觉降临的时候,痛苦如幻觉般被稀释了。
每当这种感觉过去,安然都清楚地知道,这是不正常的,应该吃药请郎中。
但她倒宁愿饮鸩止渴。
“安小姐,是来这里躲清闲了吗?那边确实挺闹腾的。”
安然的思绪被骤然拽回,几息时间里头脑有些发晕。
她很快集中精神,脸色如常地看去:“……冯二公子,跟着我所为何事?”
冯澈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背对着池对岸的光亮,五官在一点幽暗的微光里看不明晰。
“你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安然没说话,只是继续看着他。
“我就不能也来透透风?”冯澈走近了一步。
安然一时不知此人的来意,但她现在没心情打机锋,淡淡抬眼,望向身量修长的男人:“找我什么事?”
冯澈的脸上笑容一闪而过,露出一点森白的牙齿。
“只是今日来了父亲的生辰宴,方觉得安小姐做事周到,手段了得,不出三个月,便能把这侯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实在佩服,故想结识一番。”
安然只觉得,这话不像恭维,倒是暗含着些别的意味。
只不过话茬藏得深,她只能隐隐抓住点什么。
这个人,倘若真的是深居简出,怎么会养成这么一副说话显三分留七分的性子。
宣平侯府,水还不浅。
“冯澈,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这种人,虚与委蛇只会是浪费时间,你藏话茬,他比你更能藏,并且似乎对这种"本事"很得意,且乐在其中。
冯澈笑容淡了点,眼睛眨了眨,长直的睫毛投下扇形阴影。
“安小姐,这些日子我常在家中,忽然看见了不少新面孔呢。”
一阵凉风猛地吹过树梢,鸟雀惊起,羽翅扑扇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
“噶——”
乌鸦叫了一声。
安然露出点不耐烦的神色,仿佛听见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怎么,难不成还要找我来为你挨个介绍一番?”
冯澈一愣。似是没料到能看见安然这么寻常的反应。
安然错身,离开时停在冯澈身边。
“冯二公子,无聊了可以学学你大哥,而不是来我这里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讽刺极了。
安然走了几步,听到背后几声高亢的大笑。
她的脚步没有停留。
当晚,奉琴奉画在小姐身边,为安然点灯研磨。
桌面上,是绮绣楼与宣平侯府合作的账目,通过几条成熟的商路和商帮,绮绣楼的营生如日中天。
“小姐,今晚您与那冯二公子说了什么?”奉琴问。
"对啊,"奉画摸着手臂:“他当时笑得跟疯子一样,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好几层!”
安然放下笔。
“他不简单。”
“啊?”奉琴奉画齐声。
“我在侯府陆陆续续换了许多人,每个人进府的理由都找得挑不出错,没人看出来这和我有关,他却怀疑上了我。”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
“那,小姐要先下手为强吗?”
奉琴深知小姐在侯府走的每一步都要精密地算计,这半道跳出来的不稳定因素,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坏了小姐的计划可就不好了。
安然沉吟片刻。
“我记得,他入朝为官已经两年了,只不过是个清闲官职,平常基本无事可做。”
要不然,也不会有闲心观察府里的人今天明天都长什么样。
"我暂且不知他有什么打算,先不动他。不过……"
安然歪歪头:“必要的时候,如果他还没点儿眼力见,就干脆送他离京吧。”
“在哪做官不都一样?”
奉琴笑了:“没错,咱眼不见心不烦。”
或许是真的太过劳累,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这天晚上,安然罕见地睡熟了,很快入了梦。
“你怎么在这里?”
安然看着眼前人,突然问了一句。
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无比熟悉,浓密的树荫下安置着一方石桌,四边都有石凳,桌上常常摆放着一副玉石棋盘。
这里是安府。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一切都朦朦胧胧,远一点的地方,似乎有家仆的声音传来,可都听不明确。
安然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很多事,可她并不在意了。
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面的红衣女子身上。
沈如雁的食中二指并住,捻了一颗黑棋,"啪嗒",放在棋局中。
两颗白棋被吃掉,被人兴高采烈地拿在手里把玩:“好哦!”
“我不在这儿,还能去哪儿呢?”沈如雁将被吃掉的白棋倾身放到安然那边的棋罐旁边:“好姐姐,你想我,我就在这里。”
“你怎么这般问我?”沈如雁又撇撇嘴,委屈了似的:“是不想我了吗?”
“不是……”安然下意识说了一句,却又不知该怎么接下文了。
一股没来由的心慌侵袭了她的心底。
沈如雁弯着眼笑:“这样吧,我还陪你下一盘棋,你赢或是我赢,咱们就不下了。”
她伸了一个懒腰,眯起眼睛,在叶子间投下的阳光里惬意地眯着眼:“都下了这么久,还没分出胜负,我都累了。”
安然想拒绝。
想说:“你多陪我一会儿,多下几盘吧。”
可她好像控制不了自己说话:“好。我们再下一盘吧。”
棋局便又重新铺开。
两人沉浸在棋局里,黑子白子时而如两条游龙,时而又分据两端,在棋盘上纠葛不清。
周围的草木好像又换了颜色。
从一片清翠,到金黄火红,再到土壤一般枯褐色,最后一片叶子落下,终于,雪压下来,空枝长出晶莹的白。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抹青芽破土而出。
棋局还在继续。
安然从小学棋,沈小将军似乎却是刚学会不久,总之,棋艺在安然之下。
安然不想赢。
也不想沈小将军赢。
于是,她们下出了很多很多次四劫循环。
“啪嗒。”
沈小将军赌气一般扔了棋。
安然垂目,抿起唇,也放下手中的棋子。
“你耍赖。”沈小将军控诉。
“我没有。”
“你知道这里是你的梦,你不想我走,所以我赢不了也输不了。你就是不想我走。”
安然猛地一惊,抬头看去。
对面已无人。
“沈如雁!”她慌忙站起来。
天地倾覆。
安然大喘着气,从锦被之间坐起来。
眼神许久找不到焦点,茫然无措地乱着,心跳鼓动到让胸膛都开始痛起来,那股无法宣泄的焦躁和失落还萦绕在心口。
她蜷缩着抱紧膝盖,许久,方才回神。
原来是梦啊。
沈如雁,我又梦到你了。
我也很想让安猫猫和沈将军尽快重逢啊……那就让她们在梦里暂且见一面吧。[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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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魄悸魂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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