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汹涌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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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把胆筋取出来，怎么保存呢，不是说八天之后才开始吗？”熙儿皱眉不解。
“这胆筋一个时辰之后，若不取出，那就毫无药用价值了。充其量沦为这满山野兽的食物而已。”辰逸耐心的道。
“取了我自由法子保存，不用担心！”
辰逸停下手中动作，望着熙儿的双眼继续道：“我定会治好你，哪怕是阎王来抢，也要问过我答应否。”
辰逸的话，铿锵有力，回荡在山林中。那一天，山风徐徐，林中动物叫声不断，两人凝望间，给这世许下了不解姻缘...
“方丈，明日我们就要下山去了，本来想多盘桓两日的，这会子事多，不便久留！”鸢鸢盘腿坐在禅台边。
“鸢女，来日时便神色多有焦虑，可有不解心事？”慧尘方丈直言，心知鸢鸢有事也不会开口，自己提及或许能帮上点忙。
鸢鸢手指抚着茶盏，嘴角浅浅勾起眸光悠远，轻摇着头，并未开口言道什么。
“这么多年来，你心中所想，若是不愿，任谁皆是问不出只字片语，如今依然如此。”慧尘神情淡然，似是已陷入往日情景。
“你心中藏事越多，行事越乱，随之更易出错。处以高位，各方势力可利用之；可牵制之，亦可打压之；切忌，别妄以为弃放权力，便是忠心可鉴...”慧尘的声音，回荡在檀香飘渺的禅房中，这是慧尘首次对鸢鸢如此直白的提及这些事。
“方丈...”鸢鸢的声音低浅，好似不真实般得飘荡在空中。
“要如何做，全看你怎么想。皇权高位可，乡间村姑亦可，无须强迫自己。不论怎样的路途，选择了，就别轻言放弃！”
“我知。无可放弃后的活路，一选既是一生，是非曲折，就此一生。”鸢鸢含着浓浓的鼻音，空荡的禅房中尤显得阴冷、凄零...
慧尘不在言语，缓缓念起经文，木鱼声声，平复着鸢鸢躁动的心绪。鸢鸢坐在方丈对面，似入定般，久久未动...
明年就是鸢鸢接任圣灵女的日子，上任圣灵女已过世六年。圣灵女之位空置多年，朝中大臣多上书，请帝尽早让鸢鸢归位。
历任圣灵女之死，可以说是皇家公开的秘密。唯独东望九十三年那任圣灵女，以半残之姿，退出皇权政治舞台，随后下落不明。但是历任却无一人从伊始就选择隐弃的！女子本比男子地位低贱，然身在皇家，能拥有甚至比帝王更高的权力位置，于女子而言，其中诱惑，哪能以言语评之？
可是鸢鸢却不那么想，五岁出宫。师傅出门，皆带着鸢鸢，所习所见，皆是自由民生。她想做飞林中的麻雀，不愿是那金笼之内的凤凰。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皇权。若是无正当理由，决不可临阵退缩。更不可突然消失不见，皇家死士犹如过江之鲫，终日逃亡，却也不是她所想要的，纵使功夫再高，也架不住一批又一批的死士。
皇家使命与心中所盼，对等天平。让鸢鸢纠结难决，命定天数，多有无奈...
鸢鸢给熙儿送了药材后就直接进宫了，皇上急诏。这是回盛京没有的事，相对于素心的焦急，鸢鸢却表现的很平静。总是要来的，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分别？
鸢鸢经传进到御书房时，十一位皇子都在整齐的在列了。鸢鸢身着盘丝鸾凤服，大片的白色，以暗金丝线描绘。光线暗时没什么异彩，但是在阳光下时，就能显出其工艺的绝彩之处。全身上下就好似被金鸾凤缠绕包围般，凡是见过之人，无不赞叹这传奇工艺。
绕是帝也被鸢鸢这身装扮给迷了眼，盘丝鸾凤服，东望皇朝权利至高点的象征。帝就这么看着鸢鸢端庄的迈着宫步慢慢的向自己走来，鸢鸢脸上并无任何神色，双眸直视着前方，似在看帝，却又似什么都没看。
帝双眼定定锁在鸢鸢身上，曾几何时，有那么一个娇俏女子也曾向自己这般走来。那时的她双颊酡红，嘴角飞扬，眸子发光般得闪耀...
她说“哥哥，我不怕！”
她说“哥哥，不论怎样，我是支持你的！”
她说“哥哥，别担心，一切有我！”
她说“哥哥，我总是相信你的！”
哪怕是在少女四肢串满铁链，眼见自己朝她走去时，她依然这么说着。那凄美苍然的一句“哥哥，我总是相信你的！”在多少个夜里，总是纠缠着他，让他整夜整夜的无眠...
“臣女齐雾鸢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鸢鸢端跪在正中，完全无视周遭眼神，半刻过去，上首却不见任何回应。鸢鸢就着拜见之资一动不动就那么端着，好似没了神觉般。
刘成海盏茶功夫过去，帝仍未反应。往帝身边挪了半步，微低了头在帝耳边动了动唇，帝才反应过来。除了刘成海，谁也没发现帝的眼圈已微红。
“起来吧，刘成海赐座！”帝往后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道来。
“谢父皇！”鸢鸢声音清平，无一丝杂乱。
如此，房中几许余光落在了鸢鸢身上，探究打量那都不在鸢鸢关心的范围之内。
鸢鸢试着起身，半抬的腿晃了晃，鸢鸢却似是极力稳住身子般，站稳之后，轻吁了口气也没有逃过帝的眼睛。
当然了，观察到这一现象的远远不止帝一人...
十一位皇子按爵位分坐于两旁，而鸢鸢的椅子却是斜安于帝的右手下方。对于如此的安排，鸢鸢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连眼神都没有乱飘一下，刘成海倒是多看了鸢鸢两眼。
“今日诏你等进宫，所为何事相信你们都有耳闻。上任圣灵女已过世六年，早前不提乃鸢儿年幼不足以担当此任，如今鸢儿学成归来，近日朝中大臣也纷纷向朕上书，早日让鸢儿接任归位，不光是随了祖宗规矩，也算是对天下百姓有个交代！”帝一字一句，缓慢吐出。眸光却是在屋内众人面上一扫而过，各人表情，收纳其中。
“说是国事，却也是家事。今儿人难得齐全，有何想法，大可畅所欲言，尔等无须顾忌！”帝说着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叠在一起，两手拇指转着圈儿。
下座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咳嗽的，有端茶盏的，有挪动姿势的，却是无一人应声。帝眸光流转间心中已明，能担大任者无几何...
鸢自坐下便是一副端庄贵女之资，背挺的笔直，微微颔首，长睫掩住眸光，谁也参不透其中是何情绪。鸢似是被定格了般，了无声息的存在。如此却更是引了帝的目光，帝微偏了头，就那么瞧着鸢鸢，鸢虽微闭眼，却是把屋内众人气息摸了个透彻。
此时鸢并未因了帝的目光，而又任何的变动。出宫十年之久，跟着闻名天下的宗师学艺，若是连这点子定力都无，这一屋子人任谁也不会信的。
禁宫之中，玩儿的就是权臣谋略，孰胜孰败犹可知？
随着帝瞧鸢，余下众人也都或明或暗的像鸢投去眼光，柱香时辰流滑而过。鸢鸢缓慢的崔功让自己鬓角微微出汗，除此却无任何动作。
帝见鸢的汗珠随着香腮滑落进领口，随即就掉了身姿，气息也随之一变。
“怎么，平日里个个都是长篇大论的，今儿怎就没了声儿？”帝音调平平，但那一身威严却流转周身，散了开去。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汹涌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