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我等你》澍舟

2、第二幕

　　电影开场。
　　由于该电影还挺温馨的，许多小孩在场。播了十分钟，有些小孩就按耐不住下位置溜达，说话。
　　看电影的氛围感破坏了许多。
　　这时门口进来两个人，应该是来晚的。借着大荧幕的光，江舒雅看清女人和男人的脸。
　　我的老天。
　　这不是她爸妈吗？！
　　江书雅心虚感十足。
　　因为旁边坐着的是她号称绝不会谈恋爱的青梅竹马的男性好朋友。

　　其实一开始，江母很中意程泽。
　　觉得两人知根知底，又住同一个小区前后楼。
　　当女婿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可，江书雅当着全家人的面，底气十足保证过，绝对不可能跟程泽谈恋爱。
　　于是，江母只能给她介绍其他人了。
　　为二十八岁的单身女儿操碎了心。

　　江书雅看到二老来约会洋溢着的幸福的笑脸，默默地缩了下脖子，在座位上慢慢下滑，隐蔽自己。
　　江母朝这边瞅了一眼，还好没看见她们。
　　江书雅偷看了眼程泽。
　　对方正盯着屏幕看广告。
　　江书雅戳了一下他，凑到他悄声说：“我爸妈也过来了。”
　　程泽一脸狐疑：“你喊他们来的？”
　　江书雅无语：“我喊他们来干什么吗？他们自己来的！”
　　“哦，来就来呗。”他毫无所谓，“一会儿过去打个招呼。”

　　江书雅刺激他：“然后你就要被我妈拉入女婿候选人名单了。”
　　他似乎感到意外：“是吗？”
　　江书雅郑重其事地点头，表示我说这个可不是吓唬你的。

　　“无所谓，先看电影吧。”他语气放松，神态也很放松。
　　江书雅震惊：“我们都要被当成cp了，你竟然还能如此冷静？”
　　“又不是第一回。”
　　“所以你已经习惯了是吗？”
　　“反正除了你爸妈，没人相信咱俩，又不耽误找对象，我能怎么着？”
　　“……合着不耽误你找对象就行？耽误我，咱俩要被误会，我爸妈就不给我介绍了。”
　　程泽奇怪地看她：“你怎么这么喜欢相亲？”
　　江书雅说：“当然了，我社交有限，而且认识的男生全部都走不到可以谈恋爱的那一步，你说奇怪不？”
　　程泽没说话。

　　“我要不再靠爸妈拓展下交友，我孤寡一辈子了我。”
　　“啊哈，这样。”他似乎还是不是很在意。
　　江书雅警告他：“反正你不许掺和进来，别耽误我找对象，听到了吗？”
　　“哦。”他敷衍答应。

　　散场的灯光大亮，照亮整个播影厅。
　　江书雅抱着空的爆米花盒子，拦腰制止要走的程泽。程泽被挡在座位里，动弹不得。
　　程泽看眼前面：“我就说今天电影票打折，没人陪我看才找你的行不？”
　　江书雅迟疑了一两秒：“不行。”
　　程泽叹气，靠在座位里。
　　这一排的人陆陆续续起来，经过他们前方离开播影厅。
　　奇怪的是江爸江妈不肯走，还在吃爆米花，聊天。
　　江书雅奇怪，这两人聊什么呢？这电影都播完了，有什么可聊的。
　　程泽打了声哈欠，懒洋洋的。
　　江书雅瞬间瞪过去。
　　程泽笑了声。
　　终于，在音乐声中，江爸江妈挽着手离开了座位，走出播影厅。
　　江书雅如释重负，将被困的程泽放开。

　　“简直了，”程泽边走边说，“我还以为我早恋呢。”
　　江书雅伸出手打了他一下。
　　程泽没说什么。
　　江书雅跟在他后面走，两个人边闹边出播放厅，江书雅还跟特工似的，随时注意江爸江妈在哪儿。

　　爆米花吃多，太干了，以至于江书雅喝了很多水。想去洗手间又怕遇见江妈。
　　程泽提议：“去三楼？”
　　电影城在四楼，下一层是商场。
　　江书雅犹豫：“行，要不咱们走楼梯吧？“
　　程泽没说什么，跟她一起走楼梯。
　　刚到楼梯间，就听到楼梯拐角江妈和江爸的声音，在讨论电影。
　　江书雅跟程泽互看一眼。
　　江书雅立刻离开楼梯间，冲向四楼的女洗手间。

　　从隔间出来，江书雅去洗手。
　　两个女生聊着天进来。
　　“真的，我刚才出来的时候都听到了，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就是朋友。女生还说不要耽误她找对象……”
　　看到她的那刻，女生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书雅尴尬地跟女生互看一眼，收回目光。
　　另一个女生鼓足勇气上前：“你好，请问外面那个男生跟您是什么关系？”
　　江书雅一愣：“哦，朋友。”
　　“真的吗？”女生的眼睛亮晶晶，“请问她有女朋友了吗？”
　　“没呢。”
　　女生捧心状：“我想和他认识一下，请问，能帮一下忙吗？”

　　程泽在大厅沙发上坐着看手机。
　　听到江书雅喊了她一声，他抬起头，只见她身边跟来了两个陌生女生。
　　他有股不好的预感。
　　江书雅介绍：“他们想认识下你。”
　　程泽看她。
　　江书雅挠挠脸，躲到他旁边。
　　程泽的脸一下子变得很有情绪。
　　他看向走过来的一位女生。
　　女生说：“请问能加个微信吗？”
　　程泽礼貌地拒绝：“不好意思。”
　　女生很尴尬，拿着手机不知如何是好。

　　江书雅也很尴尬。头一回当着她的面见他拒绝别人。还是她牵线的。虽然她不是很想牵，可那种情况她也没法拒绝。成人之美的事，怎么拒绝？
　　她也不敢说话。
　　女生最后和同伴失望地走了。
　　程泽看起来也不太开心，看乐眼电梯的方向，又看她：“走了。"

　　-
　　离开电影城所在的大楼，外面天黑了。
　　风大了，海城市靠海，夏季的夜晚，海风从城市的尽头吹过来。
　　见程泽的话极其少，江舒雅不确定地凑到他边上问：“你生气了吗？生气了吗？是生气了吗？”
　　程泽的表情倒是淡淡的，没有怒火的意思。
　　但是他一句话不说的样子，就是他不太开心、生气的标志。
　　“不至于吧？我给你介绍对象，至于这么生气吗？而且人家很漂亮，就是不知根知底。”
　　程泽没说话。

　　江书雅实在心虚，叹气：“好吧，我错了，万一是坏人呢，万一另有目的呢。以后我只给你介绍我的朋友，好吧？你做的很对，男生在外，也要知道保护自己。”
　　江书雅津津有理地说着。
　　说着说着，就听程泽嗤笑了一声。

　　江书雅狐疑地看过去：“怎么？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程泽摇头，嘴里嘟囔着“苍天啊，大地啊，简直太傻了”就朝前面快步走去，没有任何等待江书雅的绅士风度。
　　江书雅追上去。
　　程泽躲开：“离我远点儿，这智商离我一米远。别传染我。”
　　江书雅猛往他那里靠：“就传染你就传染你就传染你！”
　　程泽没说话。
　　江书雅刚反应过来，“你说我傻？”
　　程泽看她一眼。
　　江书雅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你才傻你才傻你才傻，你智商0！”
　　程泽掰着她的手，呵呵两声。

　　两人大闹的时候，程泽的手机忽然响了。
　　江书雅这才给面子地走远一点。
　　程泽看她一眼，接了电话。

　　江书雅在小摊前等他。
　　他打电话的时间不多，很快就过来了。
　　“我朋友生日，让我去玩，你去不？”他问。
　　江书雅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去干什么？又不是我的朋友。”
　　章鱼小丸子做好了。
　　江书雅道了声谢，接过来。
　　两人继续沿着路边走。
　　程泽说：“这才不到八点，你回去也无聊。”
　　“我回去看电视。”
　　“最近有新出的？”
　　“我看老剧。”
　　“哪有出去玩有意思？”
　　“你们出去唱歌喝酒，我就只能吃东西，你的朋友我都不怎么熟，而且他们总是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咱俩。”她有些不舒服。
　　程泽沉默。
　　江书雅笑：“我就不耽误你找cp了哈！”
　　“一群大老爷们儿什么c不cp的。”
　　江书雅想打车，想着晚上一个人不安全，又走去公交站。
　　程泽又跟了过去：“你陪我去呆半个小时，我送你回家。”
　　江书雅坐在长凳子上，看他。
　　沉默。
　　“好吧。”江书雅这个人有义气，他既然这么想让自己去，肯定是不想被胡闹很久，想找借口早走。这么多年兄弟，这点小事，她肯定帮。

　　“不过我要告诉我妈一声。”江书雅拿出手机。
　　江妈接头电话，江书雅告诉自己要晚回去的事。
　　江妈表示担心：“谁啊宝贝？你要和谁出去？几点回来啊？几个人？”
　　“和程泽。”江书雅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程某人。
　　“啊，和小泽，”江妈声音里有了笑意，“去吧去吧，我和你爸还和他爸妈约着出去吃饭呢，本来想喊你们，那你们就去吧，早点回来，别忘了我们家可是有门禁的！”
　　“哦哦。”
　　挂了电话。程泽看过来：“同意了？”
　　“同意了，但是感觉错过了一顿大餐。”
　　程泽乐了声，起身打车。
　　江书雅站起来，慢慢朝他走过去。

　　在露天的餐厅。
　　楼顶的位置被包下来，用来开生日派对。
　　江书雅只认识程泽，而程泽去给朋友过生日去了，只有她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抬头是挂着一串的气球和星空。
　　她的酒被换成汽水。
　　觉得喝够了，从旁边拿了另一种果汁，她刚喝了口梨汁，有些凉，程泽突然坐到她身边。
　　她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看了眼后面，其他人还在烧烤，往主角脸上抹蛋糕。
　　程泽也倒了梨汁喝了口：“马上就回去了，别着急。吃饱了吗？吃牛肉串吗？”
　　“撑爆了。”她摆手，“喝点果汁就行。”
　　她看对面的楼房。

　　“那个……”程泽出声。
　　江书雅看过去：“嗯？”
　　他一时没说话，过了几秒说：“你要不别去相亲了，考虑下……“
　　身后突然传来高声调的打闹声，把程泽的话截断。
　　程泽就说不出了。
　　江书雅晃晃手：“嗯嗯？考虑什么？你要给我介绍你朋友？”
　　程泽看她。
　　江书雅看身后打闹一团的他的朋友们：“哪位啊？”
　　程泽顿了几秒，看了眼后面那群人，又看回来：“我是说你别去相亲了，把时间留着搞事业吧。赚钱不比谈恋爱重要？”
　　“都重要啊。”江书雅认为，“我又不傻，谈恋爱也不会耽误自己的事业。”
　　程泽扯了下嘴角，似乎有些郁闷，喝了大半杯梨汁也没说话。
　　江书雅凑过去:“我说，你是不是自己不想谈，想让我陪着你？我跟你说友谊和爱情时不一样的。”
　　“你说说区别。”
　　“我妈说的。”
　　“哪里不太一样呢？”
　　“爱情的占有欲更强一些？”她不确定，只能含含糊糊地说。至少在她的观念里，是这样的。

　　“那你，”他停顿了下，“分得清吗？”
　　“当然。”
　　程泽的眼里有什么东西黯淡下去。
　　是什么呢？
　　对面楼房的灯光暗了下去？
　　还是天空的星星闪了一下？

　　打闹的人群逐渐凑了过来，肉串烤好了，开始端过来上餐。
　　程泽沉默着给她拿了好几串，放到她面前，就去和别人说话了。
　　江书雅觉得他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
　　却被坐在对面的其他人捕捉到，又被当成暧昧cp了，这些人还真是锲而不舍。
　　江书雅低头专心吃肉串。
　　再分不出脑子去想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