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值掉光了可不能怪我》斋六一

12、午夜

　　“你已经很久没来看过我了，叔叔阿姨说只要我乖乖听话，你一定会来接我回家。”

　　“妈妈，你忘了吗？”

　　女人泣不成声，她小声呜咽着：“哦，我的丽恩。”

　　“他们将你藏起来，告诉我你早已升入天堂。可我不相信，我一直在找你，我没有把你忘了。”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快忘记你是什么时候离我而去。”

　　“丽恩，我的孩子，原谅我，好吗？”

　　外头沉默一会，女孩的声音再度响起：“当然，妈妈，我是你的骨肉，我当然不会怨恨你。”
　　“可是我在这里很累啊，妈妈，带上我，带我回家吧。”

　　“好！我带你走，他们别想再诓骗我！但是，我亲爱的丽恩，我该怎么带你走呢？”

　　“妈妈，我是你的血肉，我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块，我以前是怎么诞生于世的，现在就该是什么样的。”

　　“妈妈，我要回到你的子宫里。这样，我就可以离开了。”

　　“我们将永不分别。”

　　胚胎深扎在血肉里，它延展着，急切地与脉络交织成片，顷刻间填满了子宫。

　　它一张一合，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妈妈，你爱我吗？”

　　“我爱你。”

　　卡那夫人怀抱着沉甸甸的果实，它鲜艳，美丽，圆滑，落在珠润苍白的皮肤上，像一颗漂亮的宝石。

　　可是它太重了，卡那夫人弯下腰，再弯下腰，直至对折成两半，宝石裂痕般的血红经脉遍布全身。

　　她变成了一棵树。

　　男人无法确定这是他的幻想，梦境还是现实，他被浸染了，他早已疯了。他在看到那样的东西的时候，只想回到床上将自己包裹起来。

　　这只是我的梦，我的幻觉……救救我…

　　门被推开，血肉落在地上发出“啪叽”一声，活着的树站在他面前，咯咯笑了起来。

　　“先生，您在看我吗？”

　　“您已经看到我了。”

　　一股浓烈的带着清新的果香席卷他的大脑，男人无法阻止地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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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来到菲里佩亚的第四天，男人早早苏醒，他头疼地扶住自己的脑袋，思索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睡不着起来写笔记，写完之后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趴在门旁听了一会，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女声。

　　后面没声音了之后他就直接回去睡觉了，然后一觉睡到现在。

　　算了，想太多也没什么用。他去盥洗室清洗了一下，穿上大衣，带上装备走出门。

　　外面走廊空无一物，现在还太早，只有微弱的晨光照进窗户。

　　男人轻声走下楼，穿过黑暗的轮廓，走到旅馆门前打开，走出门外后小心关上，他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四处望了望。

　　他不知道莱格在哪，血液感应的范围没有那么广。既然莱格是被希奥芙和洛尔特抓走的，而教堂是他们一直待着的地方，那去教堂大概率可以找到一点线索。

　　或者观察一下希奥芙平时会去的地方。男人这么想着，听到后面传来水流的哗哗声。

　　他走到旅馆侧面时往后面远远望了一眼，结果看到那里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心跳失衡，男人顿时立住脚步，他看了看旁边的灌木丛和树木，走到后面藏住自己的身影。

　　他小心探出头，伸长脖子看那边的景象。
　　希奥芙站在小河旁，正侧着身子，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倾听什么。

　　下面一个灰色的影子在晃动，男人仔细辨认了下，好像是女仆。

　　女仆沉默地洗着衣服，过凉的河水使她的手指发红僵硬。

　　希奥芙弯下腰，将手中的瓶子递给她。
　　“小姐，我想你或许会需要这个。”

　　女人停滞一瞬，用她浮肿的眼睛望向希奥芙。

　　“这位小姐，我不能收下，这太过贵重了。”
　　“你的主人会同意的。”希奥芙淡淡道。女仆盯着她手里的瓶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希奥芙没有坚持，直起身。她像是平常人聊天一般，换了个话题。

　　“你是怎么到卡那家的？”

　　女仆嗫嚅着:“我曾经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责，是卡那先生收留了我们，给了我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

　　希奥芙笑了笑:“看来你很感激卡那家对你的帮助。”

　　女仆将身体埋进衣服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的，小姐。是先生他为我提供了庇护。”

　　“我……我很感激他。”

　　女仆不再言语，希奥芙上前拍了拍她的肩:“你可以出去走走，多看看这个地方，你会喜欢的。”

　　她离开了。

　　原地女仆继续在河边洗衣服，只不过速度慢下很多。

　　男人跟着希奥芙离开，他们走在路上，天空已经慢慢变亮，由惨白转变为亮蓝，昭示着诞辰日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