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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来自成林的电话 ...

  •   江措的羊肉汤安旭并没有吃多少,她好的给木兰和多吉每人送了一大碗,架是三人打的,伤是三人受的,汤她也不能一人喝。

      最近几天因为筹备学校的重建工作江措白天和木兰到处跑,安旭在房间里看文献准备毕业论文的大纲。

      整个白天两人几乎都见不上,晚上江措回来吃饭两人才能躲在木兰开辟出来的会议室里待一会儿。

      安旭摸着江措略微晒的有些黑的脸心疼的说:“黑了、瘦了。”

      江措用琥珀色的双眼描摹她的面庞,任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

      “这几天是不是很辛苦。”

      江措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二月还没过去,天气还是有些冷。会议室里的炉子并没有点燃,他觉得安旭有些冷。

      江措温柔的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还好。”

      想起白天中午吃的盒饭,江措有一种割裂感。才开始进入扶贫办,他挨家挨户的走访调查,吃的是冰冷发硬的囊,嚼碎的囊在干燥的口腔里紧紧贴在上颚和双唇,等他艰难的吞下去,磨得他嗓子就像是刀割的一样。

      那时他才接触扶贫工作,虽然苦但是每天都激情满满,他那时候就想只要他们多做一些村民们就能更快地脱贫,过上好日子。

      今天在学校的原址垒砖、搬土块,中午木兰将盒饭递给他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就热了。

      他低下头,双唇轻轻的落在她的发顶:“谢谢你!”

      安旭双眸微眯,笑的眉眼弯弯。

      “就只有口头感谢?”

      江措一怔,“调皮。”

      他轻抬安旭的下颌,低下头上唇含住她的,手指在她白皙修长的脖子上轻划,安旭轻启朱唇,江措便加深了这个吻。

      江措的卧室在一楼的,安旭的卧室在二楼,二楼住的是木兰学校的女教师,他站在楼梯口。

      江措摸摸安旭的头,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回去休息吧。”

      安旭对着他笑笑,伸手摸摸他的肩膀,手指点在他的胸膛,站在楼梯阶上就像听不见他说的。

      江措也不恼,低头含笑随她在自己的身上做些小动作。

      安旭的食指点在他的胸口,隔着厚厚的衣服几乎感受不到她指尖的力度。莹白修长的手指在他的外袍上跳动。

      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指,露出以前从未出现在他脸上的坏笑。

      安旭在手指被握住的刹那抬起头看他,江措避开她探究的双眼,飞快的解开自己的外袍,把她的整个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

      江措的动作让安旭有些猝不及防,她隔着一层棉纺里衣感受到男人强有力的身躯。

      掌心的温度很高,男人的心跳声强健有力,身体就像是铜墙铁壁,她脸通红,手指微微蜷缩。

      她想将手抽出来,但手背上的大手强势的将她的手按在胸口,她被挑逗的脸通红,一阵酥麻流向全身,连脚趾都有些兴奋的微微翘起。

      江措侧头双唇擦过耳垂,声音缓缓随着气息流向她的耳蜗:“你的手有些凉,我给你捂捂。”

      身体敏感地带被一阵热气撩拨,她似乎被蛊惑了,忘记挣扎、忘记反应,顺从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

      他低低笑出声,唤醒安旭为数不多的理智。

      他将外袍揽过盖住按在他胸口的柔夷,她又痴迷的陷入那双多情却专情、温柔而内敛、年轻带着纵容的双眸。

      美色误国、美色误事、美色误她。

      红着脸轻推了一下江措:“我要回去了。”

      声音软软好似撒娇。

      江措放开她的手,“回去吧。”

      她拿回手,男人身体的温度留在她的掌心,她将手抱在胸口来不及道别就落荒而逃。

      江措敞开外袍站在楼梯口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回到自己卧室,他双耳通红,眼底带着些慌乱。

      不管是过年期间还是扶贫期间安旭和成林一直保持联系,电话里成林喋喋不休的再说他最近种下的蔬菜。

      “我在大棚里种类适合这个季节的青菜、白菜和萝卜。他们长的都不是很好,我也想了很多的办法,这些菜的发芽率还是很低。”

      安旭并不是专业种菜的,她只是很浅显的了解农业这个行业,她不能给出答案,只能安慰道:“你先别急,下午我去你那边拍照,帮你问问。”

      她拨通陈老师的电话,将自己的困惑和照片发给他。

      陈老师告诉安旭,像西藏这样的地方,最大的限制条件是土壤。广泛分布的冻土层导致土壤的透气性差,有机质分解缓慢,土壤肥力低。

      她静坐一会儿,太阳当空照,时间还早,她穿上外套除了门。

      越野静静地停在门前,江措说是次旦的。但次次都是江措开着这辆车从拉萨机场去接她,无论她想去哪里,江措都会开这辆车。

      她很奇怪,次旦不用车吗?

      江措这几天都去木兰学校帮忙,他将越野的钥匙留给安旭,意思是这几天我们都比较忙,没有时间陪你到处看看,你想去哪里就自己去吧。

      木兰校长邀请他们过来,是为了参加几天后的开工仪式。

      安旭上车系上安全带、打火、踩离合、油门,一气呵成动作流畅。

      越野的底盘很高,安旭有些开不惯,事实上她平常开的最多的是车库里的库里南和劳斯莱斯。

      越野到达成林家的时候日光已经微微西沉。

      成林和他的家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白色的哈达,嘴里念着藏地特有的祝福祈愿的语言欢迎贵客的到来。

      日光打在他们的脸上,黝黑的皮肤已经有些许的发红,自雪山而下的风吹的白色哈达向右侧偏移,他们的双眼随着黑色的越野移动,每进一寸他们的笑脸便阔大一分。

      直到安旭从越野下来,成林便迫不及待的迎上去。和去年冬毫无期待的面庞不一样的是,他的双眼不再试沉寂的落寞和无助。

      几个月里他和安旭联系多次,每次安旭都会给他提供很多蔬菜种植的路径,给了他很多的帮助、建议和信心。

      他在漫天大雪时开始期待,从怀疑到不疑,安旭已经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

      他拿着白色哈达缓慢的将它挂在安旭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将她迎进房间。

      成林家不是很大,上下两层,他的母亲、他和妻子住在一楼,他的四个孩子住在二楼。

      客厅很小,一张长桌几张凳子,角落里放置一个正在燃烧的炉子。

      桌子上摆满馓子、囊、苹果、香蕉,是迎接贵客的待遇。

      成林坐下来,怀里抱着他最小的儿子,母亲和妻子去了厨房。

      成林笑的很拘束,但眉目间带着明媚,“听说你要来,我也没准备什么,怠慢你了。”

      安旭坐在成林的对面,她双手放在腿上,“怎么会?。”

      从接到他的电话到现在还没有3个小时,桌子已经快满的放不下了,可见成林的用心和尊敬。

      第一次来成林家,一路上很多岔路她走错过很多次,好在最近她学习藏语卓有成效,才一路找了过来。

      成林怀里的孩子扭动着他的身体,伸手朝桌子上的苹果伸手,“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孩子的稚语和可爱的神态让安旭心里一片柔软,她拿起一个稍小的红苹果轻柔的放进孩子的手里。

      成林低下头看向怀里的稚子,他正在将手里的苹果用稚嫩的牙齿缓慢而又用力的啃咬,因为破不开苹果而露出焦急的神情。

      成林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把苹果开了切口,而后又放入孩子的手中。

      孩子拿着苹果不愿松开,成林向安旭道了声抱歉,抱起孩子走向厨房。

      桌子上的苹果的香气弥散在屋子里,她转向四周看了看,左侧的窗户是木制的雕花窗,木头上有些斑斑年月的痕迹,窗玻璃也有些岁月的划痕,面前的桌子脚有木头相接的印痕,目之所及、耳之所听都在告诉她,这家人过得并不富裕。

      她并没有表露多余的情绪,她的意义不就是帮助这里的人吗?

      面前的茶杯是崭新的,上面刻着白袍藏人套马的画面,杯中的瓷白有些刺眼,她来之后就找成林要了一杯白水。

      在西藏大约待了大半年,她最爱喝的还是白水,这里的水是冰川化的雪水,入口有些微甜,她觉得很有味道。

      成林走进来,双手不自觉的搓了搓,就跟她帮助木兰后木兰对她的态度:拘谨。

      安旭站起身,朝他露出一个亲切的笑:“成林叔,现在还早,我们要不一起去你的大棚看看吧。”

      成林黄瘦黝黑的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我带你去,安老师。”成林侧开身,“大棚在我家旁边,也不远,面积也有点小。”

      面前的大棚蔬菜种植的面积确实很小,超不多就1.5亩地,一共五个大棚,塑料已经从蓝色便为蓝白色。

      应该是用了很多年,进处口用棉布盖起来,保温措施做的很到位。

      成林带着她进大棚里,里面种的是萝卜,种的时间不是很长,萝卜种子发出的绿芽很小。

      成林的双脚很大,无数次走过他的蔬菜大棚;他的双手也很大很结实,萝卜地被他垒的很高,地沟铲的很直很低。

      可以看出来他在这一块地里花了不少的心思,松土、保墒做的很到位,这样的付出在高原自然条件的掣肘下他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这块地不肥,补了好几次才发芽这么些,温度升不上去,种子容易死,菜苗也容易死。”

      成林蹲下来,手捧一把土,“你看这个土,他怎么就是肥不了?”他遗憾的问道。

      安旭也蹲下,伸手抓了一把土,冰冷、板结是她触觉给她最诚实的回答。

      成林捧着土的双手很粗糙,手指关节因为常年用力而变得畸形,掌心有些地方被磨破了皮,磨出来的水泡高高的鼓起;手指甲是黑色,里面积压着多年的劳苦和艰辛。

      农民的手都是这样的,他们的双手整日与锄头、铁锨、钉耙等生产工具为伍,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凡是裸露的肌肤都经受日晒雨淋。

      她不知道怎么描述心里的感受,她从小被娇养长大,吃的最大的苦就是不能随时见到父母。

      她在另一种人的对照下认识到自己的渺小,体会到江措、多吉还有木兰校长几人一直坚持扶贫的意义。

      从她踏进西藏的那一瞬间,她的所见所闻都建立在她是一个外人的基础上。

      她用一个上位者的视角俯视他们,同情他们,出于强者帮扶弱者的心理,她冠冕堂皇通过他人的千恩万谢享受那种自尊上不对等的虚荣感。

      她生来什么都有,不用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不用体会没有钱的生活、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生活,她可以自由的做任何事。

      她想起那曲让他女儿嫁人时狰狞、想起拉其找木兰要钱是的歇斯底里。她当时在想什么?

      她不敢深刻的剖析自己,她动机不纯、目的不纯,她的扶贫其实是一场笑话,她是资产阶级小姐,其实一直带着资产阶级居高临下看人的嘴脸。

      成林蹲在一旁开始除草,每个大棚他一天不知道要来多少遍,草早就被除的什么都不剩,但是他爱这片土地。

      他没发现一旁怔愣的安旭,自顾自的轻抚那些才刚刚发芽的嫩绿,这些在高原上顽强生存的小生命,他想它们能坚强些,再坚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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