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小姐分手以后》榴莲一斤三两半

19、给自己的歌【季轶视角】

　　学生时代，我一直是非常顺利的，学习在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制造过困难。
　　按何潇璇的话，学业方面轻松的让她嫉妒。
　　她是南城师大的，汉语言文学专业。
　　是我导师的女儿。
　　何潇璇感性善良，她来医科大找我的时候大多蹲在操场的树下给猫狗喂食，带虽然我说这样不好，但是她还是乐此不疲；何潇璇天真纯洁，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掺杂□□的纯洁的爱恋，无所遮掩地爱我，她是我的太阳。
　　何潇璇是最美好的小女孩，总能没有顾忌地依偎在何老师和师母的身边撒娇，而何老师对她从来都是和风细雨从未高声，就好像在医院里骂人的不是他一样，师母从未给过她社会价值层面上的压力，按师母的话就是，她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很好了，她是上天带给我们的天使。
　　她是我的天使。
　　是我的小公主。
　　天时地利般注定我们要在一起，因为她是我的导师的女儿，医科大本硕博八年，我在同一个导师的课题组，师母经常叫我们到家里吃饭，是我，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的父亲是我的导师，南城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何忠毅教授。
　　我学医几乎是命定的，父母都是医生，成绩好个子高大，没有理由不去学医。下到临床才知道什么是学医的苦，什么又是规培累，好在我是一个不太需要享受四季更替的人，我每天奔波在医院和学校两点一线，井然有序地安排着自己的医学生命，我知道我是要成为顶尖医生的，就像是打游戏一样，每一天用临床实战和科研学业来刷新我的经验值血条。
　　临近毕业的那年的春天，过完年我和同门们一起到何老师家聚餐时，我第一次见到了何潇璇，她毕业实习结束，在家享受青春最后的休闲时光，没有打算考研，因为是优秀毕业生，毕业后就入职医科大学的附属小学。
　　何潇璇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季轶哥，新年快乐。”
　　我盯着她，像个傻子。
　　她突然笑了起来，仙女也不过如此了。
　　我竟然忘记了开口应答。
　　“师兄啊，璇妹跟你打招呼呢！”身旁传来师弟的声音，我听的不太真切。
　　身旁又此起彼伏的声音，老师师母师兄弟们都上了桌。
　　何潇璇坐在我的身边，我给她倒酒。
　　“小璇你好。新年好。”
　　我的声音很低，贴在她的耳边，很快说完了。
　　“季轶哥，我敬你一杯，经常听爸爸讲到你，但是你太忙了，没见过你。”何潇璇举起杯，抿了一小口，皱着眉对我吐了舌。
　　“没关系，难喝就不喝。”我伸手扣下了她的酒杯，可我半杯红酒就落肚。
　　我碰到她的手，细腻光滑。
　　生平第一次，我心痒难耐。
　　后来听师母说，何老师那天晚上一直在默默观察我和小璇，后来我们在一起他很满意。
　　我从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和何潇璇相爱，只是我的情窍开得很晚，晚到彼此不可控的相恋时候已经牵绊着太多不可控的现实因素了，导师陡然离世，又紧接着医生职业特殊性难免带来生活上的兵荒马乱，再者我被安排到急诊夜班白班每天忙的天昏地暗。
　　“季轶，下午帮我理一下宿舍？”
　　“搬下行李什么的。”
　　“我好害怕，没有一个人我认识。”
　　“天哪，我都二十几岁了还要做自我介绍，紧张死我了。”
　　“……”
　　“在忙？”
　　等我看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是我在补夜班觉醒来的傍晚五点了。
　　“我刚刚在睡觉。我现在过来。”我回复
　　她说：“没关系我同事很好的。帮忙我弄好了，你先不要过来了，我晚上聚餐。”
　　后来的半年，她时常一下给我发了很多语音，一会说她胃绞痛，一会又扯到她同事很讨人厌，又讲几句她觉得自己不适合当老师，最后又来几句感觉她自己不适合上班，处理不来人际关系。隔了一个小时，文字发来邀约说一起去吃饭。
　　我知道她这是想我了。
　　可是我没有三头六臂，我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启动，这是我最累最忙的时候，我只是匆匆回复，然后又投身另一台手术中，我无心松懈。
　　所以，她松手了。
　　她说：“我受够了你，受够了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不在，受够了你对我永远没有情绪。”
　　我知道小璇她需要一个随时能依偎的肩膀。
　　我也放手了。
　　其实我是一个最害怕麻烦的人，直到被告知她的婚讯，我才幡然醒悟，为我的专横自私付出了代价，代价就是她另嫁为人妻。
　　我试图找一个同我一样的另一半，我们都用很拙劣的演技去扮演彼此的爱人，但是发现哪怕拥抱也不曾心动。
　　我也受不了像我自己一样的人。
　　所幸，那位女孩子也一样。
　　我们很默契地读懂并且告别对方。
　　我又开始挣扎着向上走，投身在我自己的事业里。
　　终于在又一个春天，朋友圈里何潇璇迎来了小小何，那时候我已经有自己的教研组，也像何老师一样带了自己的学生，也骂学生，带学生吃饭，给学生加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看着她和她的小孩，我终于对她的埋怨有了回复。
　　我这一生男欢女爱的快乐喜悦源自于她。
　　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