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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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抬头看向天空，周围的骑士们也看向空中。
有人骂了句什么，想要挽弓向他们射箭，布莱克拦住了他，然后发动了神力，朝着那个战士猛地挥出了数道风刃。
佛盖特避开了那几道风刃，接着用阴毒的眼神看向了布莱克，布莱克也以极富寒意的眼神回看他。
死灵法师举起法杖，在空中制造了几个法阵，几个巨大的骷髅头从法阵中缓缓出现，每一个骷髅头内都闪烁着绿色的火焰。接着，死灵法师向着伊莱娜挥动法杖，所有的骷髅头都朝着她飞去。
法弗尼长啸一声，朝着那些骷髅头喷出火焰，过了须臾，那些骷髅头完好地从火焰中出来了，继续飞向伊莱娜。
伊莱娜朝着右边伸手做了一个握剑的姿势，接着，一把长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下一刻，火焰包裹了她的全身，安娜看不见伊莱娜的样子，只能看见一个火人。等到火焰褪去的时候，伊莱娜的身上多了一副新的铠甲。
长剑的剑柄是红色的，上面覆盖的花纹像是龙鳞，剑格为龙形，剑格延伸的部分是张开的龙翼，让这把长剑多了些史诗的色彩。
“长剑淬火，剑锋所指，皆成灰烬。火神法尔亲自参与锻造，赐予矮人神火，才淬炼出这把神剑。”瑞文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安娜的肩头。
安娜站在原地，看见伊莱娜朝着那几个骷髅头挥剑，挥出的几道剑气化为了火龙，瞬间吞噬了骷髅头。
法弗尼低下头，伊莱娜跳上了它的脊背，法弗尼对着空中长啸一声，扇动龙翼猛地飞上了天空。那些原本被法弗尼山一样的躯体挡住的尸群，瞬间吼叫着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安娜数不清朝着他们冲过来的到底有多少尸体，每具尸体眼中都跳动着绿色的火焰，像是狂热的信徒要分食神明的祭品。
法弗尼在半空中边飞边朝着尸群喷出龙焰，为他们筑造出一道火墙，安娜眺望远处的山，从近处一直延伸到远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绿光。
那些尚有能力战斗的骑士们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一个个全部攥紧了手中的武器，却不敢发起冲锋。
安娜抑制住身体恐惧的本能，思考着眼下的情况。
她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即使对方是死灵法师，可以操纵成千上万的尸体，这些尸体在法弗尼的龙焰面前也可以被快速杀死，而佛盖特现在也被布莱克拖住了，那真正能够对伊莱娜造成生命危险的，到底是什么？
安娜抬头望向死灵法师，对方大部分时候都在躲避着伊莱娜的攻击，并没有机会发起多少主动攻击。
她站得离棚子很近，里面还有些没来得及撤走的伤员，其中有个脸上总是留着胡须，看起来比别人岁数要大些，已经失去了一条腿。
这个骑士叫查理，是皇家骑士团岁数最大的骑士，他的家人因为意外都已经葬身于魔族手中，查理自此在神王前发了永誓，将永远保留骑士的身份，并以骑士的身份死去。
以查理的战功，他完全可以功成身退，但他似乎并不在乎那些，就像他现在看见地狱般的场景，脸上却依旧保持平静。
“魔族就是如此残暴，只要对他们有用的，他们都可以拿来利用。看看现在，他们完全没有对逝者保持尊重，还要践踏他们的身体。”查理说。
安娜扭头看着他，他对着安娜笑了一下，眼中升起了某种怀念的情绪，然后说：“小姑娘，要是我按照期望成婚生子的话，孩子一定也和你一样大了。我好不容易才征求到了玛丽的同意——她当时是我的恋人——但天不遂人愿。她可是个相当厉害的女人，她说过想要生个勇敢的女孩。”
查理今年已经四十了，安娜听伊莱娜说过，当年魔族入侵查理的家乡，所有的居民都自发组织起来抗击魔族，与查理一起长大的那个女孩，也就是他说的玛丽，是组织这些人的头目，最后战死在了他们的故乡，查理的父母也都被魔族杀害。
“为什么想生个女孩呢？”安娜问。查理的家族属于典型的老派贵族，只有男性能成为继承人。
查理仿佛是因为提到了美好的回忆，看起来很开心地说：“玛丽说她喜欢女孩。如果是她的女儿，一定会成为和伊莱娜一样优秀的骑士。”
即使落得如今的地步，查理听起来也并没有后悔成为骑士。安娜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在亲身身处战场之前，根本想象不出原来历史书上的那些数字是如此残酷。
那些英勇的人们，无望的相爱，都被埋葬在了掺着鲜血的土里。
还没等安娜回答他，查理又说：“高等魔族是有神族血统的，跟神族也没什么区别。这些魔族往往都很长寿，不出意外的话，那个死灵法师应该就是这样的魔族。”
安娜猛地惊醒过来，她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那个死灵法师能够操纵许多尸体，并且可能是长生的高等魔族，既然如此，对方手中可能有着生前实力堪比伊莱娜的人的尸体。
秘境外的佛盖特最终被伊莱娜杀死，这就说明他的实力不如伊莱娜，他并不是致伊莱娜于死地的关键。
关键在于死灵法师手中未知的那部分力量。如果安娜的设想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安娜所知道的历史中所有大名鼎鼎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伊莱娜的对手。
安娜深吸了一口气，趁着瑞文不注意，迅速地摘下了一个耳钉。还没等瑞文说话，她迅速地在手掌上附着了神力，抓住了瑞文，不让他出声。
“理查德为什么会败给佛盖特？他可是光明神的大祭司，光明神的神力对魔族应该很有效吧？”安娜看着查理问。
光明神也是天使，天使的神力对魔族会有更强的破坏力。
“是因为光明神的神力不够强，神力才会失效。佛盖特的魔力很特殊，可以弱化神力的影响，除非神力够强。”查理回忆着交战的过程，回答安娜的话。
光明神虽然不属于主神，但也是一级神祗，神力只强不弱。连光明神的神力都不见效，佛盖特到底有多强？
“如果想要杀死这样的高等魔族，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安娜皱着眉问。
“用神力摧毁他们的身体，理论上来说，是将神力送入他们的身体。因为除了同时还是天使的神明的神力之外，其他神力很难从外部直接对高等魔族造成伤害，这时候杀掉他们就和弑神差不多，需要很强的神力或者魔力。”查理解释了一下。
还没等安娜说，查理又补了一句：“但奇怪的是，这次秩序之神的神力也没有起作用。”
秩序之神莱克萨也是如今的主神之一，神力仅次于神王和神后，照理来说，她的神力也是弑杀魔族的利器。
安娜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查理给她提供了非常有用的信息，审判之神普路登刚好也是天使。
这里除了伊莱娜的最强战力就是布莱克，但此时布莱克正在和佛盖特战斗，如果布莱克能够空出来帮伊莱娜，伊莱娜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可能，安娜迅速地思考着现在的局面。
无论如何，最后的目标都只有一个，就是杀死那个死灵法师，他是这里对伊莱娜威胁最大的存在。
安娜从棚子里走了出来，找了一个没人关注的角落，放开了瑞文。瑞文立刻化作了人形，他看起来气势非常慑人，“把耳钉戴回去。”他说。
安娜根本没管他在说什么，自顾自地开口：“待会在我身上施一个能够自由飞行的魔法，然后教一下我直接传声的魔法。”
瑞文气笑了，他寒着一张脸说：“你忘了我的身份？我可不是瓦莱丽娅，我的任务只是监督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把你扔在这里任你自生自灭。”
“你不肯就不肯呗，随便你。”安娜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见瑞文不肯配合自己，干脆直接放弃了从他入手，转身就要出阵法找树枝。
瑞文拿安娜一点办法都没有，安娜拿准了他承担不起女巫在秘境中遭遇不测的代价这一点，他说：“我可以给你施那个飞行魔法，但我教不了直接传声的魔法。”
“帮我传一句话也行。”
瑞文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愿意帮安娜传话。安娜这才把耳钉戴上，然后对他说：“三十秒后，对布莱克传一句话，破开那个佛盖特的防御。”
安娜的话刚落，瑞文张开手，手底出现了一个法阵，安娜立刻就飞了起来。飞起来之前，她还听见了瑞文说的最后一句话：“仅此一次，再有下次就取消考核资格。”
第一次不借助外物飞起来，安娜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尸群们齐齐抬头看向安娜，佛盖特也注意到了安娜，但他根本没有把安娜放在眼里。
纵使安娜握着一把刀，那把刀实在是太短了，和其他的神剑相比，堪称可笑的玩具。
佛盖特确实很强，打了这么久，布莱克还未能近他的身。布莱克死死盯着对方，佛盖特完全拖住了他，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关注伊莱娜和底下的骑士们。
他瞥见了安娜飞上来的身影，啧了一声，想要警告她远离这里。
还没等他说出口，脑海中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声音说：“破开他的防御。”
这是那个侍者的声音，她值得信任吗？布莱克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咬了咬牙，发动了神力，直接在佛盖特的周围制造了堪称暴风的风墙，要强行以神力破开他的防御。
安娜没打算正面和佛盖特打，她现在还没有和对方对面对打的实力，只能潜伏在风里，找机会偷袭对方。
布莱克发动的神力越来越强，进攻的动作也越来越凶猛，劈向佛盖特的每一剑都像要劈开对方的脑袋。
根据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布莱克和佛盖特的实力应该不相上下，想要杀掉佛盖特并非易事。
而且风神并不是天使，布莱克想要以查理说的办法杀掉佛盖特，恐怕自己也会身受重伤。
这么一想，伊莱娜强得真的可以堪称是怪物了，安娜在心中感慨。
现实中的布莱克没有参战，这就相当于伊莱娜既杀了佛盖特，还同时干掉了那个对自己有着死亡威胁的死灵法师。
安娜的推测没错，即使佛盖特在风墙里的防御被大大削弱，但他丝毫没有处于下风，布莱克的进攻虽然激烈，但始终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不仅如此，佛盖特嘴上也没闲着，他始终保持着嘲讽的笑容，对着布莱克说：“你们人类总是如此，喜欢做些无谓的挣扎。你可是人类中难得的强者，为了弱者这么拼命有什么意义呢？”
布莱克始终一言不发，继续自己的进攻。
“还有那个女人，最后反正都是要死的，还当什么骑士呢？真是愚蠢啊，如此强大，却把忠诚送给了一群要置她于死地的人。我要是她，根本就不会效忠于这片大地。”
佛盖特的话确实有点道理，只要魔族入侵，伊莱娜一定会出手，再加上没有人能够帮她，她最后一定会战死，而且导致伊莱娜死亡的直接原因还是皇帝与贵族的要求。
布莱克似乎因为对方的话失神了一瞬，佛盖特迅速地捕捉到了这一瞬，剑锋直指布莱克的脖子，布莱克迅速地用风神之翼格挡住了，但脖子上还是留下了一道泛着魔气的伤口。
佛盖特意识到了这些话对布莱克能够起到干扰的作用，还没有停止放话：“虽然只是个女人，做到这份上也值得被认可了，比那些只会在床上求欢的女人可有用多了。不过无论她如何强大，都会像现在的你一样，死在我们的手里。”
“你怎么知道死的不是你？”布莱克终于吐出了一句话。他的语气非常狠厉，像是要咬断猎物的喉咙。
“你没感觉到你在遗忘什么吗？”佛盖特还是带着那副嘲讽的微笑，慢慢地说，“这是我的魔力带来的诅咒，和我打得越久，就会忘记越多自己所拥有的能力，最后被我杀死。凭你的实力根本无法迅速杀掉我，最终只会被我慢慢杀死。至于那个藏在风里的人，不过就是个喽啰而已，毫无威胁。”
布莱克没有再和他对话，他举起长剑，猛地向对方冲去，风墙中出现了许多神力凝聚而成的鹰，跟着布莱克一起向佛盖特冲去。
佛盖特冷笑了一声，释放出一股比先前更加强大的魔力，猛地击碎了风墙和飞鹰，他格挡住了布莱克的进攻，还挥剑劈开了布莱克护身的神力，在他的胸口处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同时，布莱克也破开了他的防御，但没有伤到他，只是用剑气劈碎了他脖子那处的盔甲。
“垂死挣扎。”佛盖特不屑地看着布莱克。
“死吧，垃圾。”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先前他口中那把他甚至懒得发话表达蔑视的短刀贯穿了他的咽喉，并瞬间注入了某种陌生的神力，佛盖特迅速地用魔力拍飞了那个瞬移到他身后的人，但已经来不及了。
安娜抹掉了嘴角的血，要不是她也长了个心眼，提前以神力护身，现在恐怕已经被魔力拍死了。但那都不重要了，她的目的达到了。
这把刀很短，但足以贯穿他的喉咙。神力迅速地随着血液找到了致命之处，粉碎了佛盖特的心脏。
佛盖特瞪大了眼睛，但是下一秒，他的眼睛也被那柄短刀给划瞎了，接着，那把刀捅进了他的嘴里，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莎朵曾经告诉过安娜，普路登的神力是所有神力中除魔最有效的，但因为与普路登共鸣的人太少，获取神力的方式太过痛苦，所以至今只有一座神殿供奉审判之神。
安娜下手根本不带犹豫，甚至还觉得可惜，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她真的很想在他身上再划几刀。无论他实际上对伊莱娜下了什么诅咒，就凭佛盖特那张嘴，她就不想让他死得这么轻松。
安娜垂着眼，看着佛盖特从空中坠落，无悲无喜，仿佛是在看一只随时都能碾死的蝼蚁。
无论秘境之外如何，秘境之内，她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杀死了“遗忘”，这里再也不会有人忘记伊莱娜。
接着，她转身看向伊莱娜那边，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仅安娜，布莱克也好，地上的骑士们也好，所有还能睁开眼睛的生物，都直直看向了那个死灵法师。
死灵法师在空中挥动魔杖，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被召唤出来，一条巨大的骨龙从中飞了出来，骨龙上的人穿着银白色的铠甲。
安娜记得这身铠甲，和宴会厅里那幅画上的人穿得一模一样。
是龙骑士潘德利根的尸骨。
伊莱娜望着那具穿着银白色铠甲的尸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人族犯下的罪孽，最终也需要人族来承担。”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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