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失格》悲寂缘

20、第二卷：无声的守护

　　第十九章：阳奉·议会的棋局

　　秩序局总部，战略指挥室内弥漫着无形的硝烟。环形会议桌周围坐着十二位议会成员的全息投影，他们的目光聚焦在站在中央的陆时砚身上。莫里斯主席的投影格外凝实，几乎与真人无异，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微微眯起。

　　“陆首席，”莫里斯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压迫感，“关于‘烛龙’追捕行动的进展，你的报告令人...困惑。”

　　全息屏上展示着近期行动的数据分析。代表季辰行动轨迹的红线在时空地图上诡异地曲折，总是在关键时刻改变方向，完美避开所有包围网。

　　陆时砚站得笔直，面容平静无波：“目标对我们的行动模式极其熟悉，主席阁下。他总能预判我们的部署。”

　　技术总监伊娃的投影向前倾身：“太精准了，这种规避模式。几乎像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

　　指挥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几位高级指挥官交换着警惕的眼神。

　　陆时砚的目光扫过伊娃，然后回到莫里斯身上：“我建议重新评估我们的战术体系。‘烛龙’作为前首席执法官候补，不仅熟悉我们的行动模式，还可能掌握着我们未知的漏洞。”

　　“有趣的解释。”莫里斯的手指轻轻敲击座椅扶手，“那么，请你解释这个。”

　　另一组数据被调出，显示着陆时砚近期的指挥记录。那些被他以各种理由调开的小队，那些被他暂停的行动，那些看似合理的装备维护命令...当所有这些数据放在一起时，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模式。

　　“巧合太多，陆首席。”安全部长陈的投影冷冷说道，“每一次‘烛龙’即将落网时，总会有意外发生。”

　　陆时砚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战场上的偶然因素永远存在。如果我们连这点变数都无法接受，又如何应对万千时空的复杂性？”

　　“说得很好。”莫里斯突然微笑起来，但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所以议会决定，为你的追捕行动增派...协助。”

　　他轻轻挥手，指挥室的门滑开，走进来三位穿着特殊制服的执法官。他们的肩章上绣着血红色的沙漏标志——清道夫小队的成员。

　　“霍克队长和他的精英小队将配合你的行动。”莫里斯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他们拥有最高级别的行动权限，可以...弥补任何可能的‘漏洞’。”

　　陆时砚的目光与霍克相遇。那位清道夫队长眼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杀意。这不是协助，这是监视。

　　“感谢议会的支持。”陆时砚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如常，“有霍克队长的专业协助，相信很快就能取得突破。”

　　莫里斯满意地点头：“那么，开始部署下一次行动。议会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全息投影逐一消失，指挥室内只剩下陆时砚和三位清道夫成员。

　　霍克向前一步，声音如同金属摩擦：“陆首席，请分享你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陆时砚转身走向主控台，调出时空地图：“根据最新情报，‘烛龙’最近出现在卡珊德拉碎片群。我建议...”

　　“我们不需要你的建议。”霍克打断他，眼神锐利，“清道夫小队将独立执行追捕。你和你的人负责外围封锁。”

　　这是赤裸裸的夺权。陆时砚的眼角微微抽动，但声音依然冷静：“卡珊德拉碎片群环境复杂，没有当地向导，你们会面临不必要的风险。”

　　“风险是我们的事。”霍克冷笑一声，“你只需要服从命令，首席大人。”

　　陆时砚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如你所愿。我会部署部队在外围建立封锁线。”

　　霍克满意地带着队员离开。指挥室的门关闭后，陆时砚独自站在巨大的时空地图前，眼神深邃。

　　他走到控制台前，开始输入指令。表面上，他正在部署外围封锁部队；实际上，他正在利用一个隐藏界面向季辰发送警告。

　　【危险等级：最高】
　　【威胁：清道夫小队已获得独立行动权】
　　【建议：立即撤离卡珊德拉区域，转向塞壬星云】
　　【注意：塞壬星云有时空异常，可干扰追踪】

　　信息发送完毕后，他清除了所有操作记录。

　　接下来的十二小时里，陆时砚完美地扮演着配合者的角色。他按照霍克的要求调派部队，提供后勤支持，甚至亲自审核封锁线的每一个细节。

　　但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他精心布置着一个陷阱。

　　通过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后门程序，陆时砚 subtly 修改了提供给清道夫小队的情报。他将卡珊德拉碎片群中某个相对安全的区域标记为“高概率目标区域”，而将季辰实际所在的塞壬星云标注为“不稳定，不适合藏身”。

　　更巧妙的是，他在清道夫小队的装备维护中做了手脚——不是明显的破坏，而是微妙的参数调整，使他们的时序调节器在塞壬星云的特殊环境下会出现轻微的性能衰减。

　　这些改动单独来看都微不足道，但组合在一起，足以在关键时刻产生影响。

　　“陆首席，”霍克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你的部队就位了吗？”

　　“封锁线已建立，”陆时砚回答，“所有出口都被封锁。”

　　这是实话，但并非全部实话。他确实封锁了所有已知出口，但在塞壬星云方向，他故意留下了一个漏洞——一个需要特定时空频率才能通过的隐藏通道。

　　而这个频率，他只与季辰分享过。

　　行动开始。清道夫小队如利剑般刺入卡珊德拉碎片群，而陆时砚的部队则在外围静静等待。

　　通过秘密监控设备，陆时砚观察着整个行动。霍克的小队效率极高，很快就搜索了他标记的“高概率区域”，当然一无所获。

　　“情报有误，”霍克的声音中带着怒气，“目标不在这里。”

　　“建议扩大搜索范围。”陆时砚平静回应。

　　“不，我们收到新的情报，”霍克突然说，“目标可能已经转移至塞壬星云。”

　　陆时砚的心猛地一沉。议会还有他不知道的情报来源。

　　“塞壬星云环境危险，”他立即警告，“建议等待专业探测设备...”

　　“我们没有时间等待，”霍克打断他，“清道夫小队即刻前往塞壬星云。你的部队保持封锁状态。”

　　通讯切断。陆时砚立即调出塞壬星云的监控数据。如果季辰按照他的建议前往那里，现在很可能已经落入陷阱。

　　他必须采取行动。

　　“林副官，”他打开内部通讯，“我接到议会直接指令，需要亲自前往阿尔法区域核查一个异常信号。指挥权暂时移交给你。”

　　“阿尔法区域？”林薇的声音带着疑惑，“那里不在行动计划内...”

　　“议会指令，”陆时砚简短地说，“执行命令。”

　　他没有给林薇追问的机会，立即启动了私人穿梭艇。在所有人注意到之前，他已经悄然离开了指挥舰队。

　　穿梭艇在时空通道中疾驰，陆时砚的脑中飞速计算着。从卡珊德拉到塞壬星云，清道夫小队需要至少二十分钟。如果他使用一条危险的捷径，可以在他们之前抵达。

　　这是一场赌博。如果他判断错误，季辰并不在塞壬星云，他的一切行动都将暴露。但如果他判断正确...

　　他选择了赌博。

　　捷径通道极不稳定，穿梭艇在剧烈的时空湍流中颠簸。警报声不断响起，船体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陆时砚无视所有警告，将引擎推到极限。

　　十五分钟后，穿梭艇冲出通道，进入塞壬星云的范围。这里的时空结构如同破碎的镜子，无数碎片折射出扭曲的光线。

　　陆时砚立即启动扫描程序，寻找季辰的能量特征。

　　没有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清道夫小队随时可能抵达。陆时砚扩大扫描范围，同时尝试用加密频道联系季辰。

　　依然没有回应。

　　就在他准备放弃，转向下一个可能区域时，扫描器突然捕捉到一个微弱的信号。不是季辰的常规能量特征，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频率。

　　但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季辰。

　　陆时砚调整航线，向信号源飞去。在一片扭曲的星云背后，他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小行星带。在其中一颗小行星的阴影中，停着一艘经过伪装的轻型飞船。

　　正是季辰的风格。

　　陆时砚靠近飞船，发送识别信号。几秒钟后，飞船的舱门缓缓打开。

　　他没有时间解释，直接驾驶穿梭艇进入飞船的对接舱。舱门刚刚关闭，扫描器就检测到清道夫小队抵达星云外围。

　　好险。

　　陆时砚走出穿梭艇，看见季辰站在对接舱的另一端，手中握着武器，眼神复杂。

　　“解释。”季辰简短地说。

　　“清道夫小队三十秒后抵达，”陆时砚同样简短地回答，“我们需要立即离开。”

　　季辰注视了他片刻，然后点头：“控制室。”

　　两人快步走向飞船控制室。季辰坐到主控位，手指在控制板上飞舞：“坐稳了，这将是一次颠簸的旅程。”

　　飞船引擎启动，悄无声息地滑出小行星的阴影，向着星云深处飞去。

　　在他们后方，清道夫小队的战舰刚刚进入扫描范围。

　　“他们发现我们了，”季辰盯着监控屏，“正在追击。”

　　陆时砚坐到副控位，连接自己的时序调节器：“我来干扰他们的追踪系统。”

　　两人的配合出奇地默契，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并肩作战的时候。季辰操控飞船在破碎的时空中穿梭，陆时砚则制造虚假信号和时空扰动，迷惑追兵。

　　经过二十分钟的激烈追逐，他们终于甩掉了清道夫小队，进入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跳跃点。

　　“坐稳，”季辰说，“进行时空跳跃。”

　　飞船震颤着，进入跳跃状态。

　　当一切平稳下来后，季辰转向陆时砚，眼神严肃：“现在，解释。”

　　陆时砚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议会如何怀疑他，如何派清道夫小队监视，以及他如何暗中操作保护季辰。

　　“所以，那些‘巧合’...”季辰轻声说。

　　“都是我安排的。”陆时砚承认。

　　控制室内陷入沉默。只有飞船引擎的嗡鸣声在背景中回荡。

　　“为什么？”最终，季辰问道，“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

　　陆时砚直视季辰的眼睛：“因为我欠你一个真相。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你。”

　　季辰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转过头，继续操控飞船。

　　但陆时砚注意到，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

　　在浩瀚的星海中，这艘小小的飞船承载着两个曾经的敌人，如今的...盟友？

　　棋局才刚刚开始，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站在了同一方。

　　而远在秩序局总部的莫里斯主席，正看着监控屏上清道夫小队发回的失败报告，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有意思...”他轻声自语，“游戏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