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爱》一个人的冷暖

41、当年

　　这与当年林嘉欣满眼都是对他的欣赏截然不同。
　　“晨希？”柳眉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你怎么不吃？是不是今天做的菜不合胃口？”
　　丁晨希迅速收起思绪，夹起一筷子清蒸鱼，笑道：“怎么会，只是看女儿能适应国外的生活很欣慰。以前还是个小姑娘，现在一下子就成了大姑娘。”他慈爱的看着女儿。
　　柳眉顺着丈夫的目光看向女儿，忽然意识到孩子确实已经长大，是时候考虑人生大事了。“说起来，学校有没有人追你？”她柔声问道，眼神中带着期待。
　　“妈妈~”林薇娇嗔地拖长了尾音，脸颊适时地泛起红晕，“你女儿这么优秀，追求的人自然是有的。只是我以毕业后一定要回国的理由都拒绝了。”她垂下眼帘，用筷子轻轻拨弄着碗里的米饭，这个动作既像是在害羞，又像是在掩饰内心的波动。
　　“乖，”柳眉满意地点头，“谈恋爱最终还是以结婚为目的，而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最好的就是从初恋开始，丈夫是你的初恋，那这样婚姻会更加幸福一些。”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丁晨希一眼。
　　“好了好了，”丁晨希突然打断，语气略显生硬，“孩子还小，说这些太早了。”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掩饰着瞬间的不自然。
　　餐桌上突然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林薇敏锐地察觉到，在“门当户对”这个话题上，丁晨希似乎格外敏感。她看见父亲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
　　晚饭结束，丁晨希以还有公务要处理为由，让她们母女多聊聊体己话，转身便走进了书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他没有开大灯，径直走向书桌，打开台灯，从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份边角已经泛黄的档案袋。
　　袋口被小心翼翼地解开，里面是各种文件，但在这些纸张中间，他准确地摸到了那张珍藏多年的照片——二十年前的林嘉欣，笑靥如花，马尾辫在阳光下扬起青春的弧度。指尖轻抚过照片上那张鲜活的脸，书房里昏暗的光线将他的思绪拽回了遥远的过去。
　　他们的初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大一军训刚结束，班主任召集第一次班会。九月的风还带着夏末的燥热，教室里弥漫着新生之间小心翼翼的试探。直到她走上台——
　　“大家好，我叫林嘉欣，来自A市S县。”
　　清脆的声音像山涧清泉，瞬间驱散了教室里的沉闷。她扎着简单的马尾，笑容明媚得让窗外的阳光都黯然失色。那一刻，丁晨希听见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的声音。其实在军训期间，他早已注意到这个总是笑得很好看的女孩，只是这一刻，那笑容直接照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他因在军训中的领导力成为班长，她因开朗细心被选为团支书。频繁的工作接触中，两个年轻人越走越近。图书馆里并肩查阅资料的专注，操场上漫步聊天的惬意，食堂里分享一份小菜的亲密——不到半年，他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大学四年如白驹过隙，他们在彼此的青春里刻下最深的印记。已经商量好，毕业攒点钱就结婚。林嘉欣因表现优异，被院长看中，希望她继续读研并担任助教。这对一个女孩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发展路径。H市与S市相距不远，为了他们的未来，丁晨希毅然决定去一线城市S市打拼。
　　离别那天，林嘉欣在站台紧紧握着他的手：“等我们稳定下来就结婚。”她的眼睛里盛满对未来的憧憬。
　　丁晨希没有辜负期望，顺利进入柳氏集团。他勤奋上进，很快在同期新人中脱颖而出。然而职场的顺利却带来了感情的危机——柳眉，董事长的独生女，对他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明知他有女友，柳眉依然不放弃。而柳父对这个勤奋的年轻人也颇为赏识，明里暗里给予各种诱惑。在一个无法推辞的商务应酬后，丁晨希喝得酩酊大醉。柳眉被安排照顾他，在药物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
　　更残酷的是，此时远在H市的林嘉欣已经怀有身孕。当她颤抖着手打来电话，想告诉他这个喜讯时，接电话的却是柳眉。
　　“他说不想影响前途，这个孩子，打掉吧。”
　　电话那头的忙音，成了林嘉欣世界崩塌的前奏。她试图联系丁晨希，却始终得不到回应——柳眉切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可能。
　　心灰意冷的林嘉欣甚至想过结束生命，却被她现在的丈夫所救。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接受了这场没有爱情的婚姻。
　　而丁晨希，在柳家的压力和对林嘉欣的愧疚中，最终选择了妥协。婚后三年，柳眉始终未能生育。检查结果出来那天，丁晨希独自在酒吧喝到深夜。对林嘉欣的思念与愧疚如野草般疯长，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
　　他要找到他们的孩子。
　　如是在柳眉不知情的情况下，丁佳禾“失踪”了，然后“恰好”被他们领养。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打断了丁晨希的回忆。
　　“爸爸？”是丁佳禾的声音，“我能进来吗？”
　　丁晨希迅速将照片塞回档案袋，锁进抽屉。在开门的前一秒，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门外的女儿，有着和林嘉欣一样明亮的眼睛。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有些错误，不能一直错下去，瞬间做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