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爱》一个人的冷暖

33、谈判

　　待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叶忻宸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亲昵：“我对佳禾，是真心爱慕。自从知道她准备出国，我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这种蚀骨的恐惧，丁总您恐怕无法体会。因为在您心里，前途和事业才是第一位，女人对您而言，不过是通往成功的……跳板。”他看着丁晨希骤然握紧的拳头，嘴角笑意加深，继续用缓慢的语调投下炸弹，“您可以为了前程，抛弃怀着身孕的前女友，转头去追求家世显赫的柳眉小姐。但我不会，我这个人，比较痴情。所以，把女儿交给我，您大可放心，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爱’她。而且……她已经有了身孕，年底，您就能抱上亲外孙了！”
　　“你……！”丁晨希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心脏剧烈地抽痛起来。他不敢相信叶忻宸竟然知晓佳禾是他的亲生女儿，而那句刻意加重的“亲外孙”，更是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心口。“你不要以爱为名，行卑劣之实！你有问过佳禾愿不愿意吗？无论如何，我要保护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叶忻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轻摇头，随即抛出一连串冰冷的问题，每一个都像重锤敲在丁晨希的软肋上，“呵，柳总她知道，佳禾是您和前女友生的孩子吗？林嘉欣女士知道，是您当年偷偷把孩子抱走送去孤儿院，然后又费尽心机说服柳总领养的吗？还有，尊贵的柳总她自己……知不知道她当年为何会莫名其妙地‘意外’流产，并且从此再也无法生育呢？”
　　每一个问题，都让丁晨希的脸色惨白一分。他精心掩盖了半生的秘密，自以为天衣无缝，此刻却被叶忻宸用最平静的语气，一条条公之于众。
　　看着丁晨希摇摇欲坠、面无人色的样子，叶忻宸知道，胜负已分。他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用一种近乎仁慈的语气，给出了最终方案：
　　“丁总，您看，我们何必两败俱伤？佳禾和孩子，我会照顾好。您呢，依然是风光无限的丁总，拥有美满的家庭和成功的事业。之前谈好的合作，一切照旧，我甚至可以拿出更优渥的技术作为迎娶佳禾的‘诚意’。”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却带着致命的威胁：“前提是，您得学会放手，并且……永远守住那些不该说的秘密。否则，您所珍视的一切，都会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说完起身，拍拍身上没有的灰尘，最后说了一句，“我想您应该知道怎么做。”便开门，离开办公室。
　　叶忻宸离开后，李明走了进来，看到丁晨希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疑惑。
　　“丁总，叶教授和您说了什么？”李明看着面色灰败、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的丁晨希，担忧地问道。
　　丁晨希没有立刻回答。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这些年作为百亿集团总裁的意气风发，此刻被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取代。叶忻宸将他最不堪、最隐秘的过去血淋淋地摊开，而他，甚至连鱼死网破的资格都没有。他怕，怕前女友林嘉欣知道真相后眼中会出现的憎恨，怕岳家柳眉动用雷霆手段收回他如今拥有的一切，更怕身败名裂后，在这世上再无立锥之地的苟活。
　　半晌，他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已迅速找回了平日的冷静外壳：“这段时间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叶教授手里握着的，不止是集团的命脉，还有更多……我们不能碰的东西。暂时，不能与他硬碰硬。佳禾的事，我再想其他办法。”
　　李明虽觉蹊跷，但见丁晨希态度坚决，便按下疑虑，问道：“那……转账的事？”
　　“照常进行。”丁晨希几乎是立刻回答。钱转到叶忻宸手里，至少能保证佳禾母女生活无忧。至于自由……若要强行让叶忻宸放人，势必会扯出林薇，进而牵动林嘉欣和柳眉那两条他绝不敢触碰的神经。他脑海中浮现出林薇的模样，怪不得平日总觉得她眉眼间有几分说不出的亲切，原来是嘉欣的侄女……让她顶替佳禾出国完成学业，或许，也算是自己对嘉欣一种迟来的、扭曲的补偿吧。
　　叶忻宸回到家，言行举止一如往常，只是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停留在丁佳禾身上。他在评估，丁晨希的航拍证据，是否与丁佳禾暗中传递消息有关。经过几番细致的观察，他发现丁佳禾神态自若，并无任何心虚或异常的迹象。想到她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几乎与外界隔绝，叶忻宸心下稍安——看来，十有八九是丁晨希那个老狐狸自己发现了林薇的漏洞，顺藤摸瓜查到了东岭山庄。
　　尽管如此，一丝不安仍萦绕心头。他能拿捏丁晨希的软肋，却未必能应付柳眉或者林嘉欣万一得知真相后的反应。万一当时还有别的航拍者，或者哪个路人无意中拍到了丁佳禾……风险必须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