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只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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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龙商量好一切之后，剩下三天的时间就过得飞快。
头天晚上池念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又和龙核对了一遍需要交给矮人的藏品清单，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写满了一整张羊皮卷的许多闻所未闻的宝物名单去见了矮人——矮人那个激动劲儿呀，就差当场把羊皮卷给吞了。
就连原本的计划也改变了，矮人在拿到羊皮卷的瞬间就决定立刻回到矿山，去寻找等为龙进行藏品加工的匠人，甚至在池念问是否需要支付定金时，还露出不屑的表情：“你还是看不懂哇，这其中的珍贵之处，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吗？”
这可和他之前说的话大不一样，不过池念没有拆穿他。
与矮人的交易完成之后，池念就像之前一样，先是将温泉屋附近好吃的好玩的全逛了一遍，给龙买好各种用品和食物，又央温泉屋的管事卖了一桶温泉水，准备带回去给龙泡尾巴和擦身体。毕竟经过这几天的休养，他太明白温泉水的魔力了。
做好这一切，池念就去找精灵兄妹和小树桩子，照例给他们留下一些“龙的礼物”，几个小伙伴都很高兴自己也成为了龙的朋友，精灵兄妹表示，等他们学会了魔法，尤其是像龙一样可以在世界上来去自由的魔法，他们就去山洞里看望龙。
直到了最后一天晚上，池念给龙买的东西几乎堆不下整个房间了。他这才收敛了些，像龙一样坐在房间里盘点。
食物用小包裹分类包好，几块漂亮的温泉石逐块垒放，桶里的温泉水一直换新。
最后收拾到浴衣的时候，池念将自己挑选的天蓝色浴衣和恶魔送的粉蓝色浴衣都整整齐齐叠好，又摸了摸浴衣的尾巴。
这也算是他此行的收获之一了，能够体会有尾巴的感受，或许能和龙多点交流吧？
池念想到这里，就低声念诵了龙的名字。
熟悉的巨大光环出现在半空，显示出龙目的图样。
然而这一次，龙的眼神似乎呆了一下，盯着池念手中的衣服看了一眼。
龙的声音片刻后才响起：“咳，勇士，你已准备要回来了吗？”
“我一直想要回去。”池念回答。
这话显然让龙又害羞了——是的，池念终于后知后觉，发现龙也是会害羞的，尤其是当它发出“咳”的声音时。
“咳，”只听龙说，“请站稳了。”
巨大的魔法光圈从中心扩散，包裹住池念和满屋子的礼物。
龙的魔法非常贴心，因为不出片刻，屋子里就空空当当，连被褥也被贴心地恢复原状。
据说，当小熊服务员进门时，还大声地夸赞了池念是个好旅人。不过，小熊服务员当然没猜到这是酷爱整理的龙的功劳。
“稀里哗啦”。
而同一时间的另一边，池念再次带着一大堆礼物，自己也像一件神秘礼物似地掉落回龙的洞穴中。
习惯了在白皑皑的雪山温泉屋休养，乍一回到这里，池念觉得洞穴的光线更暗了，温度也更低了。好在万年冰已化了不少，龙的伤口已好上一些。
心里想着下回一定要给龙的洞中种些发光的花朵，池念将身后的食物一件件搬了出来。
龙依旧那样看着他，十分熟练地张开自己的嘴。
当池念将温泉蛋、章鱼香肠、烤肉串、冻粉果子、黏糊糕、尖叫糖按照甜、咸、酸的顺序放到龙的舌头上，它不由发出满意的闷哼。
它的勇者就像一位会调配滋味的魔法师，在味道和味道之间，不仅用蘸了薄荷汁或者浆果汁的面包让它润嗓，还会考虑到不同食物的搭配。
这应当是件很累的活计，因为勇者过了一会儿又出去休息了片刻。
龙也休息了一会儿，毕竟一直张着嘴巴，下颌也会感到酸的。
“还吃得下吗？”池念在一旁关切地问，他发现不论自己带回多少美味的食物，龙总是能照单全收。
“唔，我的肚子和山洞一样空荡荡的。”龙不客气地回答。
然而实际上，它整只龙已经展现出一种餍足的姿态，懒洋洋地趴伏着，巨大的眼睛满足地眯起，当然还是在看着勇士。
当它看见池念走近自己的尾巴，又一个用力把自己的尾巴扛起来时，喉咙里立刻发出难耐的“咕噜”一声，努力不让自己的尾巴愉悦摆动，而是配合着池念的动作，避免一不留神卷走了他。
龙的尾巴很重，但显然悄悄往上抬了抬，池念扛着龙的尾巴尖走到木桶旁，先伸手试探了一下温泉水的热度，而后将龙的尾巴泡进温泉里。
覆盖着冰冷鳞甲的尾巴和没有鳞甲的尾巴尖顿时舒适地发出一阵战栗。
“唔。”龙也舒适地发出一声喟叹。
虽然前些天在梦里也和池念一起泡了温泉，那感受却远远不及此刻小小的勇士捧着它的尾巴放入温暖泉水中的感觉。
温暖的泉水如同云絮包裹它的尾巴，那一点恒久而馨然的暖意从尾巴尖那么一点点，慢慢顺着它长长的尾巴蔓延上来，爬上它的脊椎，它的双翼，和它的身体、头颅。
整只龙几乎瞬间就变得暖呼呼的了。
“感觉怎么样？”池念在下面仰着头问。
龙舒服得说不出话，眯着眼睛“咕噜”了两声。
池念的眼睛于是也微微弯起来了，他猜龙现在的感觉和自己泡温泉时差不多，又困又安心，于是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此时正舒舒服服的龙，慢慢从温泉水里提出一小块布。
池念没办法将整个温泉都搬过来，但考虑到温泉能够疗愈伤口，他决定给龙擦擦身体。
在龙的脊背附近，池念用软布慢慢擦拭龙裂开的鳞甲。龙的伤口在万年冰的镇痛作用下，不再显得那样狰狞，新生的血肉和新的鳞甲已经覆盖在表皮上。
但池念依旧看得心疼，他放轻动作，仔细检查，确保没有溃烂的伤口。
龙安静地趴着，就这么看着勇者从自己的一边挪到另一边。
温热的泉水慢慢沁入龙鳞，温暖表皮。
池念忽然站住不动了。
龙非常敏感，立刻掀起眼皮，用带着困倦的低沉声音问：“怎么了？”
池念摇摇头，但继而又觉得应该和龙说明，就开口：“我有一点生气，你那么好，他们却要攻击你，想要抢夺你的宝物。”
“噢，”龙笑了一下，“我很高兴你夸我是只好龙，但请别为我生气。”
池念还是气哼哼的，十分庆幸地说：“还好他们来的时候，你已经是大龙了。”
人对自己喜爱的对象，是会产生很多很多担忧的，不仅担心它被伤害，还从它的小时候一直担心到长大。
就像池念现在这样，尽管龙已经很强大，但他还是在心里后怕，如果那群贪婪的人来的时候，龙还很小、很弱呢？
这个担心让他几乎坐立不安了。
“你是小龙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池念终于忍不住问。
龙也终于忍不住又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嗯，我确实没有和人说过我的小时候。”龙慢慢地说，“毕竟龙是从火焰中诞生的生物，没有父母，也不太有同伴，我几乎没人可以分享‘童年’，不过，我很乐意对你说说这些。”
池念心头一跳，手上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
“龙是一种独居生物，从火中诞生，实际上，当我们的第一缕意识从火山口的岩浆里浮起来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龙龙开始慢慢讲述它的小时候，却把自己逗笑，爪微微蜷曲了一下。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池念问。
“是的，”龙小心地挪开身子，方便池念擦拭他腹部的鳞甲，“只是觉得身体很热，又圆圆的，在岩浆池子里到处滚动，过了好几个月，鳞甲分化开了，我把尾巴甩出来，才知道自己是只龙。”
这感觉太新奇了，估计就和穿上浴衣多了尾巴的感觉一样吧？池念点点头。
又听龙继续道：“然后嘴也长开了，饿了就对着岩浆和石头张嘴，总能消化那些东西，那时候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因为小时候两翼很重，后爪也没有力气，经常会往后摔倒。”
向后摔倒……
“……”池念听得有些心疼，但忍不住又动了动嘴角。
实在没办法，脑海里分明能看到那只小小的龙，不到半人高，细细的尾巴甩出火星，爪短短的，好不容易站起来，又“噗通”往后仰摔进岩浆吃，又急又烫地嗷嗷叫。
“咳。”龙清了清嗓子，池念立刻绷住表情。
“后来就是学飞了，”龙很自然地跳过自己的幼年期，“当我的翅膀长大到可以覆盖身体的时候，我很自然就爬到火山高处，偶尔能看到其他成年的龙在空中飞过。学飞是件很困难的事，那时候的翅膀重得像铁，往下跳又会撞到岩壁上，轻松就能磕掉几片鳞……”
龙似乎想到什么，有点龇牙咧嘴了：“总之，我是在一次追火鸟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山崖，才学会了飞。”
那时候它还小，平时磕坏了鳞片还会躲在岩石后面哭——当然这点不会和池念说。当时情况危急，它忽然摔下悬崖，吓得忘了反应，双翼却凭借本能展开，一会儿撞到山壁上，一会儿挂在岩树梢，最后风从翼膜下钻过，竟然托着它飘了起来。
那是它第一次飞。
落地之后太高兴，嘴里喷出火，差点把自己的尾巴烧了。
听到这里，池念又认真地擦拭了一遍龙的翼膜，希望它们能保护龙的安全。
“那时候，”池念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从来没人在你身边吗？”
要是他早一点来到龙的身边就好了。
“嗯，”龙低下头，“那时候，身边还没有勇士。”
天不怕地不怕的龙，声音里竟然有一点儿委屈！
池念惊讶抬头，就对上了龙水盈盈的大眼睛。
只见龙期待地看着他，低声地问。
“可以也和我说说你的小时候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