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之魔神在线摆烂》郡箔熵

19、第 19 章

　　腥风卷着血雨砸在归离原的土地上时，赫乌利亚的白发已被染成了深紫色。她将归终死死护在断墙后，胸口的盐花几乎完全枯萎，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在苦苦支撑——刚才为了挡下魔神投来的岩刺，那朵凝聚了她半生本源的盐花，已碎得只剩下残骸。

　　“你快走！”归终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鲜血浸透了她的机关服，“我的机关鸢已经飞出去报信了，摩拉克斯他们很快就到！”

　　赫乌利亚摇摇头，粉紫色的眸子里映着远处不断逼近的魔物，发尾的盐晶坠子早已在混战中碎成了粉末。她抬手按住归终不断渗血的伤口，指尖的盐晶之力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我走了，谁护着你？”

　　魔物的嘶吼越来越近，那些由战败魔神残魂凝聚的怪物，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地上灼出一个个冒烟的小洞。赫乌利亚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最后一点仙力全部逼出，断墙周围突然升起无数盐晶尖刺，形成一道脆弱的屏障。

　　“记住，”她转头看向归终，声音轻得像叹息，“把机关鸢做得再好看些，让它们带着铃铛飞遍璃月……我喜欢听那声音。”

　　归终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死死抓住赫乌利亚的衣袖，却只抓到一把正在化作盐粒的布料。盐晶屏障外传来魔物撞墙的巨响，尖刺在巨力下寸寸断裂，赫乌利亚猛地将归终推向断墙后的密道，自己则转身迎向扑来的魔物。

　　最后一片盐花花瓣在她掌心绽放，粉紫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半个战场。魔物在光芒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迅速结晶、风化，可更多的魔物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那道单薄的身影彻底吞没。归终在密道里拼命往前爬，耳边回荡着盐晶碎裂的脆响，那声音比任何魔吼都要刺耳。

　　当摩拉克斯带着夜叉们赶到时，只看到一片被盐晶覆盖的废墟。盐晶的顶端凝结着一朵半开的盐花，花瓣上沾着的血迹已化作暗红色的结晶，轻轻一碰就碎成了齑粉。归终跪在废墟前，怀里抱着一块从盐晶里抠出的、刻着盐花图案的木牌——那是她前几天送给赫乌利亚的，说要让机关鸢带着它飞过每一片璃月的土地。

　　“她……”魈的声音有些发颤，长柄武器拄在地上，指节泛白。

　　摩拉克斯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那朵盐晶盐花收入袖中。风里飘着淡淡的咸涩味，像是谁的眼泪蒸发在了空气里。

　　赫乌利亚的牺牲没能让战火立刻平息，可归终活了下来。她带着断了的右臂，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机关术上，做出的机关鸢越来越快，铃铛越来越响，只是再也没人能看到她对着盐花傻笑的样子。

　　战争的余波尚未散尽，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又席卷了归离原。连日的暴雨让归离集旁的河流决堤，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泥沙与断木，冲垮了刚被战火蹂躏过的屋舍。人们背着行囊往高处逃，却被湍急的水流拦住了去路。

　　“快！把机关舟推过来！”归终站在山崖边，用左臂指挥着民众。她新做的机关舟能载十几个人，船舷上挂满了铃铛，在风雨里叮当作响，像是在呼唤着谁。

　　留云借风真君催动风力，将机关舟一个个送到对岸。阿萍坐在舟尾，用没受伤的左手吹着骨笛，那调子不再活泼，带着浓浓的离愁。魈和其他夜叉们则跳进洪水里，将被冲走的孩子一个个捞上岸，青色的身影在浊浪中时隐时现。

　　摩拉克斯站在最高的山崖上，挥手召来岩脊，为逃亡的人们搭起临时的桥梁。他看着洪水漫过归离集的牌坊，看着那些曾经热闹的街巷被泥沙掩埋，眸色沉沉。灶之魔神马克修斯走到他身边，这位总是笑呵呵的神明，此刻脸上满是疲惫，身上的火焰黯淡了许多：“归离原……守不住了。”

　　“往南去，”摩拉克斯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那里有天然的港湾，能挡住洪水。”

　　马克修斯点点头，突然抬手按在脚下的土地上。他周身的火焰骤然暴涨，随即一点点渗入泥土里，原本泥泞的地面竟慢慢变得坚实起来，连洪水都退了几分。“我把力量留在这里，”他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让这片地以后能长出好庄稼……说不定哪天，人们还会回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火星，融入了归离原的土地里。只有一缕淡淡的炊烟味，还萦绕在空气中，像是在说“慢走，记得回来吃饭”。

　　洪水退去后，归离原彻底成了一片废墟。仙人护送着幸存的人们南下，去往那个后来被称为璃月港的地方。归终最后看了一眼被泥沙覆盖的盐晶废墟，把那块刻着盐花的木牌系在了机关鸢上，让它飞向天空。

　　机关鸢带着铃铛声越飞越远，归终转身跟上队伍，左臂紧紧抱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赫乌利亚最后那片盐花的碎屑。阿萍走在她身边，骨笛上系着串新做的铃铛，是用马克修斯留下的火焰余烬融成的铜料做的。

　　魈走在队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归离原的方向。风里似乎还能听到盐晶碎裂的声音，还有谁的笑声混在铃铛里。他脖颈处的咒印又开始发烫，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咒印里流淌的力量，竟带着一丝淡淡的咸涩味——像极了赫乌利亚发尾盐晶坠子的味道。

　　而在被遗弃的归离原深处，那道曾被岩脊锁住的地缝里，一滴暗红色的液体终于爬到了地面。它接触到马克修斯残留的火焰之力，竟发出“滋滋”的声响，慢慢凝结成一块心形的结晶，表面还覆盖着一层极薄的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