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未知生物跟踪后》祝吉祥

15、可以暖床

　　“不用交房租。”
　　公交上项嘉木得空去用手机搜，终于绞尽脑汁说出一句极具杀伤力的话。
　　评论区还有人教但最好不要全包，让对方出一点小钱。
　　他急忙又看着手机照着念补上一句，“你出水电就行。”
　　柳映梨猛抬头看他，“什么？”
　　他收回手机，眨眨眼，“来我家住，不用交房租，我做饭，你出，水电。”
　　柳映梨咬牙，这个很难拒绝啊，尤其是她还要和房东掰扯违约金的情况下。
　　“但是……”
　　“上下班我送你。”
　　“可……”
　　“家务都我做。”
　　“但……”
　　“我可以暖床。”
　　柳映梨头冒问号，是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项嘉木还想说什么，柳映梨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停，可以了！”
　　他歪头，眼神询问她。
　　“呃，我就暂住几天，等我找到新房子我就会搬出去可以吗？”
　　“可以一直……”
　　“不行！”柳映梨抢断他的话，“我们只是谈恋爱，不是要结婚了，婚前同居太冒昧了。”
　　也就是项嘉木的别墅大，可以保证双方都有足够的私人空间，不然她死都不会答应这个提议的。
　　他依然不理解这些话的意思，他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不过不妨碍他此刻心情低落。
　　暂时，这个词，很不好。
　　柳映梨最终还是先回了自己的出租屋，主要问题是还要去警局做笔录，而她家公共交通更方便一点。
　　——至少不用像他家，光是出小区门就要走一大堆路。
　　项嘉木寸步不离跟着她回来。
　　他站在门口环视一圈，遗憾没看到什么可以让自己动手整理的地方。
　　身为伴侣，他有义务帮助对方整理巢穴，方便日后繁衍。
　　但很可惜，他的伴侣很干净，他似乎没太多用武之地。
　　柳映梨扔给他一双拖鞋，“换上进来，随便坐。”
　　项嘉木似懂非懂点头，原来进门还需要这样的流程。
　　他换好鞋轻车熟路进入厨房翻冰箱，空的，什么都没有。
　　这亦让他苦恼，那投喂什么呢？
　　“你在看什么？你饿了吗？不好意思，我放冰箱的东西总会忘掉，所以干脆就不往冰箱放东西了。所以它，很空。”
　　柳映梨走过去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不过下面冷冻倒是有些肉和科技丸子。”
　　项嘉木定在原地不敢动，生怕他一动柳映梨就会离开。
　　反倒是柳映梨疑惑他怎么愣住了，“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动了？我冰箱是空的让你这么震惊吗？”
　　“不是。”他否认。
　　“那怎么不动了？”柳映梨离开他的肩头，“我把你压的动不了？”
　　他关上冰箱门，依旧摇头，“不是。”
　　“你饿了的话我们点外卖吧，嗯……50以下，我请客。”柳映梨开始翻看外卖软店家。
　　“我做饭。”项嘉木用手遮住她的手机屏幕，“我可以。”
　　“也行，那我们下楼买菜。”
　　“好。”
　　楼下有个小超市，东西不算全，但胜在方便。
　　不过项嘉木没买过，全程不发表任何意见，柳映梨拿任何东西问吃不吃他都点头。
　　“葱吃不吃？”
　　点头。
　　“花椒吃不吃。”
　　点头。
　　柳映梨斜眼看他，“电池吃不吃。”
　　项嘉木还点头。
　　柳映梨弹他脑瓜崩，“完全没听我的话。买回去的这些你最好会做，不然你就要吃我的黑暗料理了。”
　　项嘉木后知后觉，所以，那个不能吃？
　　项嘉木又是一个优秀的工具人，他可以一只手轻松拎上所有东西，还能空出一只手和她牵手。
　　“不重吗？”柳映梨看他手心被勒得通红，但也完全不见他有换手的迹象。
　　“不。”项嘉木反而不理解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我应该说重吗？”
　　“你的手都勒红了。”柳映梨小声嘀咕，不过他说不重应该就是不重？
　　等回家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下，柳映梨抓起他的那只手，已经被勒到发白，还磨破了皮……
　　她惊呼，“这么严重！”接着不满道，“为什么要说不重，我也可以拿一点帮你分担的。”
　　“但，确实不重。”他低头看她认真帮他处理伤口，鼓起腮帮子朝他手心吹气。
　　黝黑的瞳仁盯着她，逐渐往外扩散，覆盖眼白……
　　这是为什么？
　　柳映梨处理完还是觉得生气，捶他肩膀，“不知道你逞什么能。”
　　“你，生气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为什么要生气？
　　但她的情绪变化是因为我。
　　我的情绪变化也是因为她。
　　柳映梨揉自己太阳穴，告诫自己他脑子不好脑子不好。
　　“你什么时候去找医生复查？我陪你一起去吧，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状？”
　　项嘉木更加不解，“你讨厌我现在这样吗？”
　　“算不上讨厌，但太影响日常生活了，反正有病就配合治疗，早点去治。”
　　“哦。”项嘉木若有所思。
　　柳映梨放医药箱的功夫，他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要和以前一样？
　　他调动脸上肌肉做出几个表情，都很诡异，转而恢复面无表情。
　　我需要时间。
　　我需要时间。
　　我需要时间。
　　这意味着又要躲在暗处。
　　时针指向十二点，他走进厨房，开始备菜。
　　这是他……第三次尝试做人类的食物，或许他有些天赋，总之，很简单。
　　柳映梨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做，一切都很得心应手，完全不像是一个大少爷。
　　也可能她电视剧看多了，现实中的大少爷也不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你居然真的会。”她小声感叹。
　　项嘉木扭头看她，“我刚学会。”
　　“我能帮上点什么吗？”
　　“不用，站在那里就好。”
　　视线跟着我就好。
　　被盯着的地方好像在发烫，想做点什么但又做不了什么，压抑这种冲动的感觉甚至让他兴奋。
　　项嘉木将食材下锅，抽空回头与她对视。
　　他不可抑制地想要触碰她。
　　于是，地面的影子颜色变深，黑色细线缠上她的脚踝。
　　一圈又一圈卷曲裹上去。
　　不过这种行为不仅没有缓解他的冲动，反而更想做点什么了。
　　想揽在怀里，想收紧力气，想把她嵌入身体，想用力揉捏她。
　　想掐死。
　　项嘉木深吸一口气，强制自己移开目光，那当然不可以。
　　至少现在不可以。
　　柳映梨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但他只是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脚踝处痒痒的，她抬脚互相蹭蹭缓解这种不适。
　　低头看去，脚踝上又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项嘉木突然出现在她身前。
　　柳映梨被吓一跳，完全没听到脚步声，明明刚刚还在认真做饭。
　　她倒吸一口凉气，“吓死我了，没事，就是可能脚踝被蚊子咬了。”
　　项嘉木蹲下捏住她的脚踝，柳映梨用力抽回来后退几步，“不用，我已经处理好了，没事。”
　　项嘉木仰头，无言盯着她的脸。
　　她莫名感觉他不开心，虽然他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
　　但被他这样看着心里只发毛。
　　她试探性开口，“你生气了吗？”
　　项嘉木站直，“没有。”
　　随后继续在厨房中忙碌。
　　那个眼神柳映梨仍然心有余悸，她说不上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但她就是感觉不对。
　　随着抽油烟机的打开，厨房这一方狭小的空间变得吵闹。
　　他炒菜的动作是那样熟练，但又透露着几分机械的一板一眼。
　　三道菜前后出锅，盛进盘子，电饭煲也“叮”一声，停止工作。
　　关掉抽油烟机，项嘉木朝她勾手。
　　柳映梨乖乖走过去，他猛然抱紧她，且不断收紧力气。
　　有那么一瞬间，柳映梨真的觉得自己会死在他的怀里。
　　但他很快松手，似乎那只是他一时不察的意外。
　　“可以吃饭了。”他咬住她的耳朵含糊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咬，只是想这么做，于是做了。
　　柳映梨戳戳他的肩膀，“你今天好奇怪。”
　　“嗯？”
　　她也知道自己不会得到解释，因为感觉这种东西就是很难定义，况且他还脑子不好。
　　“算了。”柳映梨放弃，所有事都刨根问底反而不太好。
　　不说就算了，她也不是一定要知道答案。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嘛。
　　等了许久，项嘉木依旧抱着不肯撒手，柳映梨忍不住再戳戳他，“可以吃饭了。”
　　“嗯。”
　　“那你倒是放开手啊，我根本动不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多抱一会儿。”
　　“可以吃完饭再抱。”
　　“好。”
　　实话说，项嘉木的手艺很好，三道简单的家常菜被他做出贵贵的感觉。
　　柳映梨一边夸一边多吃。
　　项嘉木大多时候都安静盯着她吃，只有在被她催促也吃的时候才会扒拉两口饭。
　　同样的饭碗，柳映梨吃完了，项嘉木还剩三分之二。
　　“你不饿吗？”
　　项嘉木摇头，“不饿，你吃。”
　　柳映梨想劝劝他多吃，但他都这么说了，改口道，“做的特别好吃，手艺特别好，好厉，害。”
　　“你喜欢？”
　　“喜欢。”
　　项嘉木眼角难得带笑，“好。”
　　他将视线放在她的唇瓣上，想，如果盘子中的菜是自己就好了。
　　被她吃掉，应该很好。
　　他或许该往菜里加一些自己的身体。
　　下次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