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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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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的困意瞬间消失殆尽,她抬头看向笑意盈盈、温文尔雅的“泊予”,也扬起了嘴角,露出了标准的微笑。
“师妹等久了,被一些事务缠住了身,来晚了,抱歉。”
清宁笑得嘴角都快僵了,她摇摇头。
“泊予”在她对面坐下,目光不经意扫过酒杯,清宁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不会被发现了吧?
所幸,“泊予”的目光并未在酒杯处停留,他朝清宁伸出手去,清宁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动作,身体下意识想往后移,直到他的手触碰到她额角的一缕碎发,他将那缕碎发拨开。
清宁僵硬地扬了扬嘴角:“谢谢。”
清宁还在想该说些什么话客套一下,“泊予”已经拿起了酒壶,分别在两个空酒杯里倒满了酒,他将清宁身前那杯酒递给她,又端起自己面前那杯酒,在虚空中对清宁轻碰了一下,然后缓缓举到嘴边。
清宁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动作,她整颗心都提起来了,紧张地看着“泊予”将杯口贴在唇边,再缓缓将酒饮下。
直到他放下酒杯朝她露出一抹笑容,她才松一口气,将自己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泊予”同清宁说着话,她虽然句句有回应,却一直盯着他的反应,等了许久,“泊予”没倒下,清宁反而觉得越来越困,视线越来越模糊。
清宁再次醒来,她还在房间内,身上穿着婚服,手脚却被绑住了,用的不是一般的绳索,而是禁灵索,她现在使不出任何灵力,连传音符都没法用。
不一会儿,房间门打开了,“泊予”从外面推开门进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清宁问道。
“泊予”走到清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道:“还叫我师兄呢?我的小师妹可不会在酒里下毒。”
清宁轻“哼”一声,不甘道:“可惜叫你识破了。”
他蹲下身子,目光与清宁平齐,伸出食指在她脸上划过,嘲讽道:“一杯小小的毒酒就想毒倒我,我的小师妹,该是说你天真还是愚蠢呢?”
清宁转过脸:“别碰我!”
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脸,迫使她正视他:“还真是被方知然给宠坏了,让我来猜猜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在期待着你那弟子会来救你吧,可惜,这也是我计划的一环。”
“澜久,你到底想做什么?” 清宁问道。
“哎呀,被看穿身份了。”他轻捂着嘴巴,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又阴恻恻地笑,“不过没关系,知道了也没什么,这天下早晚是我的,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的名字。”
“晏溪尘是无辜的,你想对他做什么?”
“无辜?哈哈,你竟然说他无辜。” 澜久大笑,“若你知道了他对你的龌龊心思,你还会觉得他无辜吗?”
清宁自然知道他说的“龌龊心思”是什么意思,她平静地盯着他,她只是不知道为何澜久会知晓。
“你怎么知道?”她反问道。
“你竟然知道?”他愣了愣,随即笑得咧开嘴角,“别忘了,我可是怨魂,我由世间万物的邪念而生,人心中的任何邪念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他附身靠近他,在她耳边低语:“你们两真不愧是师徒,一个枉顾伦常依旧沉沦,一个明知是错却无限纵容,方知然若是知道了会气得从地下爬出来吧哈哈哈。”
提到方知然,清宁的眼神变得暗沉,她死死盯着他:“师父是被你杀的,对不对?”
澜久打了个响指,恶作剧般调皮地眨了下眼:“答对啦,可惜没有奖励。”
清宁眼眶泛红,她恨恨地盯着他:“其他人呢?泊予去哪了?南枝和书颜又去哪了?”
“泊予啊?他哪也没去啊,他就在你面前。”澜久在原地转了个圈,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忘了告诉你,我只是告诉了他谢家被灭的真相,他就自愿让我吞噬,杀了方知然就是他提出的条件,昔日师徒竟是生死仇人,你说这故事有不有趣?我当然得帮他了。”
“师兄...师父...”清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至于南枝和书颜,应该和你一样正被关着吧,只是关在哪个房间我也忘了呢,不重要的人我都懒得记。”
澜久的笑容弧度越大,清宁便越觉得可怕,他顶着她最敬爱的大师兄的脸,却做着一件更比一件残忍的事,她不知道他具体的计划是什么,但她知道,他想蚕食天下。
一个由万千邪念诞生的家伙,想要控制天下,这对天下人来说都是噩耗,她必须得找到封印之法,将他封印起来。
澜久挑眉看向门外远处,笑得发邪:“来得挺快。”
澜久双指点住清宁的眉心,片刻后,清宁的眼神变得呆滞麻木,她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看向虚空。
澜久给清宁松了绑,命令道:“等会儿按我说的做。”
清宁木讷道:“是。”
澜久退到屏风之后,清宁坐到桌前,她拿起未喝完的酒壶,将酒倒入杯中。
晏溪尘破门而入,他看到清宁的瞬间,冲过去,抓住她的手,焦急道:“清宁,你没事吧?”
清宁眼神淡漠地看着他,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我能有什么事,我很好。”
“银蝶告诉我计划失败了,我很担心你。”他神情恳切道。
清宁冷笑道:“晏溪尘,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形势吗?我是真心想嫁给师兄的,我和你师徒之情已尽,你别再来烦我了。”
晏溪尘皱眉看向她,不解道:“师父,你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说什么就信什么,真是天真又愚蠢啊。”清宁轻笑,“不过是为了赶你走而编出来的谎话而已,你也信?”
“不,不是这样的。”晏溪尘摇头,“你不是说只是将计就计吗?你不是要在酒里下毒吗?你是不是受澜久胁迫了?”
“闭嘴!”清宁把酒泼到他脸上,怒道,“师兄的名讳也是你能提的?我告诉你晏溪尘,我早就受够了你,你不要再像条狗一样缠着我,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我为什么成亲你不知道吗?我就是为了摆脱你和你那令人作呕的龌龊心思,你滚吧,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晏溪尘身体晃了晃,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彷佛置身于悬崖边,身后是无尽深渊,耳边似有风吹过,他退一步便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结局。清宁的话像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地割着他的心脏,他疼得有些麻木,但仍是想握住她的手,握住他生命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清宁不给他这个机会,她一掌打掉他伸出的手,起身退后三步远,一脸厌恶地盯着他。
他起身擦掉脸上的酒渍,看向清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脏的钝痛感,他想靠近她,走了一步又生生停住了:“我知道了,先跟我离开好不好,这里不安全。”
清宁拔出青光剑指向他:“再上前就杀了你。”
澜久适时出来,他搂住清宁的肩膀,笑道:“师妹,别动气。”
晏溪尘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你对她做了什么?”
澜久无辜地摊手,对清宁道:“师妹,你从前这个弟子可真是烦人。”
“她不是我弟子。”清宁冷漠道。
“哦,既然是无关之人,那我就帮师妹赶走吧。”
清宁点头:“麻烦师兄了。”
澜久松开她的肩膀,转头看向晏溪尘,嘴角带笑,随即一掌打在他肩上,晏溪尘“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他不在意地擦掉嘴角的血,拔出劫霜剑,双目阴沉:“今日我一定要带她走。”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澜久嘴角轻勾,一瞬间,清宁和他都消失在原地。
晏溪尘提剑追赶,澜久和清宁都站在山巅之上,冷笑着看向他。
他将天魔之气灌入劫霜剑上,剑身发出“嗡嗡”的剑鸣声,他一击剑柄,剑身直直朝澜久射去。
澜久以气为剑,浓重的怨气凝结成通体漆黑的一柄剑,与劫霜剑相碰,两柄剑缠做一团,铮铮作响。
晏溪尘靠近澜久,天魔之气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溢出,与澜久的怨气殊死缠斗,魔气的持续消耗使他渐渐体力不支,但他绝不会因此收手,他死死地支撑着。
晏溪尘已使出全力,和澜久的悠闲对比,他不断地落入下风。
澜久转头看向一旁的清宁,笑道:“师妹,不如就由你来结束这一切吧。”
清宁点点头,她握着青光剑,走到晏溪尘身边,他全力对抗着澜久的怨气,若是这时有任何其他攻击,他都没有办法抵挡,他看着清宁,嘴里呢喃道:“师父...”
“别叫我师父。”言罢,清宁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向他的身体,晏溪尘低头看向剑尖没入的位置,他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解和受伤。
清宁面色未变,一脸冷漠地看着他,随后嘴角轻勾,她抽回青光剑,重重一掌击向他的胸口,他无力地向后倒去。
身后是万丈悬崖,他自崖边落下,怨气拼命地缠住他,无孔不入地往他皮肤里钻去,刺得他骨肉生疼,可再疼也没有清宁的那一掌疼。
他看着清宁决绝又冷漠的神情,终是绝望地闭上了眼,任身体快速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