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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但也绝非不想。
      尽管儿时被如何伤得遍体鳞伤,时隔这么多年,现在想来,也多少淡化了从前的伤痛,他们又是我的父母,现已年老也不强壮,总归不是缺胳膊少腿儿的事情,精神枯萎没人看得出来,到时候还要被说矫情。
      我不想被别人在背后嚼舌根,所以今年大概率会回家,只不过我要跟姐姐一起。我不是把姐姐当挡箭牌,但她真的要比我聪慧,在父母面前我是个顿感较强的孩子,有时候他们的好赖话我听不懂,事后又陷入反思,而姐姐则一定会在他们冷语伤人前提前把我推开。
      “不想这些了,”我心里有其他话要问廖国歆,说之前目光警觉地掠过墙角,“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妈妈,我们之前分开的事情?”
      廖国歆摇头,不让我怀念过去:“于我而言,结局若是好的,过程就没有那么重要。”
      我定睛望着他:“所以我们以后就会好吗?”
      “会啊,”他肯定的目光犹如漆黑夜空中那颗最璀璨的的明星,“当然会,会更好。”
      我握着杯子的手在用力,心中涌起来的情绪也不知道是酸是甜:“廖国歆,谢谢你。”
      “我还要谢谢你呢,”廖国歆说,“谢谢你高中能一眼看中我。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也谢谢你喜欢我十二年。”
      原来从我暗恋至今,已经有十二年了啊。
      出院的那天,天气微寒,有风,好在阳光不错。正赶上廖国歆无课,所有的物品都是他和我一起整理的,我坐上他的车,他载着我回到了小区。
      一进门,晴天就跑到我的脚边,撒娇似的,勾着尾巴蹭啊蹭。它是在我住院第一天跑回家的,那时须望海在家给我整理住院时的物品,待我醒来后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这几天,也一直是姐姐下班回家喂养它。
      我把晴天抱在怀里,掂掂重量,又环视一圈熟悉的空间。地上本该存在记忆里的玻璃碎屑全都被打理干净,家具整整齐齐,所有物品一尘不染,一看就知是须望海每日的功劳。
      她从昨日就忙着去广州出差,大概要一周才能回青岛,得知我今日出院的消息后,也是拜托了廖国歆能够照顾我。现在我已经安全到家,有着以前汇报平安的习惯,我给她发去一条消息,希望她看到后能够不用那么担心。
      我坐到沙发上,晴天立马从我身上跑到沙发上面,在软垫上头滚来滚去。我惊讶地发现它已经做了绝育手术,这件事须望海可是没有告诉过我,要不是百分百确定是晴天,我都怀疑被掉包了。
      我失笑,又不禁想到了墨墨。
      “廖国歆,”我看着从回家后就开始忙里忙外人,喊他坐下来说说话,“你要不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可以把墨墨也一起带过来。”
      见他有点儿犹豫,我又补充:“就当是照顾照顾刚出院的我,行吗?”
      这次他肉眼可见地立马点头:“好。”
      廖国歆是当天就搬来天虹的。锦园与这里离得近,说搬也好搬,加上他的东西不多,就像旅行一样,一个行李箱就足以装得开。墨墨也是个听话的孩子,在他怀里不吵不闹,来到陌生的环境也和人一样,先打量几眼,之后又与晴天这个长久居住户默默对视,两只太监猫彼此打量一番,这才慢慢交心,相处融洽了。
      晚饭后,我心不在焉,面前电视里的小品也没意思,我的目光一直向旁边瞄。
      廖国歆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正把我抓包,他顺着我的眼神向那边看去,取笑我那间卧室里藏着宝贝。
      我忽然就想问他,有没有觉得我之前在餐厅偷偷画他画像的事情是一种变态的行为?
      他坐在我身边,认真思考道:“在我们不相识的情况下,这确实是一种冒犯的行为,不过相识之后就算是朋友间的欣赏。要让现在的我来说,这就是你对我的喜欢,不是变态。”
      “那要是分手后我还偷偷画你呢?”
      他挑眉,目光移向那间紧闭着的房门。
      我猜他心底该是有了答案,没有等他继续回答,起身领着他去打开那扇紧闭着的门。
      我把我画的廖国歆展示在他本人的面前。
      从他在观察那些画开始,我就一直观察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全然是一副惊讶的模样,满脸的不可思议。最后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张婚照上,然后视线又缓慢下移,来到下方那最近画的那一副上。
      他问我:“这两幅为什么没有画脸?”
      对于婚照,我给出的答案是:“我不确定能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一直不敢下笔。”
      而对于最近那一副画,我把之前的梦和盘托出,又多提了一句那晚发生的事,“现在我更不敢画你的脸了,因为那天的事儿总绕在脑子里。”
      思来想去,沉默过后的廖国歆对我微微一笑:“不要去想那件事,别怕,我给你画。”
      作为书法生,他也是有过美术功底的,虽然经验不足,但我也能够想象他能够画得一手好画。只是我没想到,他没有用任何画笔与颜料,就单单是一支黑色的水彩笔,替那一张没有脸的画像补上了最可爱甚至是幼稚的五官。
      这完全就是幼儿园里的小孩子的画作嘛!
      我欲言又止,不明白他为什么画笑脸。
      “你的这些画作,我的表情大部分都是平和又安宁的,但我想从今往后,和你在一起我会抑制不住勾起嘴角,我想我们是快乐的。”
      他的意思是,和我在一起,只会高兴到弯起嘴角,就像幼儿园里的小孩子一样快乐。
      我压下翘起的嘴角,指着最大的那一副婚照上的空脸:“你要不要也补全这一个?”
      “这个你来,”他说,“等完成后,我们就把它裱起来,然后可以搬到房间里去。”
      我点头,想着都听廖国歆的,又陪着他在房间里转了转,把一些他感兴趣的画的灵感讲给他听,即使有些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小山,还说你不爱我。”在我率先走出房间后,他在我身后轻声把房门关上,然后向我看来,“不爱我还能在分手后偷偷画这么多关于我的画,我又找到你撒谎的证据了。”
      我忍俊不禁:“其实从我答应在和你继续前缘时,我撒的这个谎就再也补不上了。”
      “那就不补了。”他走到我的身边,脉脉深入我的眼,“我们还互相爱着,就很好。”
      我透过他的眼镜,盯着他的眼好一会儿,才非常突兀地说了一句:“不对。”
      他不理解:“什么不对?”
      “不要叫我小山,”我说,“要叫我全名。”
      他更是不明白了:“为什么?”
      “因为世界上叫小山的人太多了,只有须见山,从你嘴里喊出来时才是在叫我。”
      他莞尔笑道:“好,须见山。”
      是夜,我与廖国歆洗漱后齐齐准备去休息。今晚的月光柔媚,透过窗帘的缝隙,温柔地洒了进来。桌上的台灯还亮着,我歪头看过去,廖国歆还倚在床头,手指忙地敲着电脑。
      我无声地观望他好一会儿,才见他好不优雅地伸起懒腰,取下眼镜,疲惫地揉着眉心。
      “累了就早些休息。”见状,我提醒他。
      “吵着你了吗?”他转头看我,又利索地收拾起来。待所有东西都整齐地摆上桌,他这才躺下,伴随着舒服的喟叹,“我把灯关上。”
      灯光一灭,黑夜瞬间就延伸到卧室,月亮还被遗留在外面的世界,不过属于它那皎洁的光早已变成室内唯一不二的色彩。
      我安静地躺在床上,望着那束光。
      这是我与廖国歆第一次同床共枕,很微妙,但表情不显,心里却瘙痒难却。以前一起住过酒店,不过是双人床,没有这般局促难捱,如今真的躺在一起,听着身边人轻微的呼吸,心中难免躁动不安又心猿意马,耳温也是只升不降。
      在这样的场合,我不合时宜地轻笑出声。
      “为什么突然会笑?”他转头问我。
      “快三十岁了,”我感慨,“明明是什么都该会做的年纪,却还是一个纯情老处男。”
      听我这样说,廖国歆也跟着笑道:“这没什么的。再说了,你以为我就不是了吗?”
      我收敛笑容,瞬间就做了一个决定,趁廖国歆没回头,我转过去,问他:“做吗?”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白而大胆。
      我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比第一次和廖国歆单纯地睡在一张床上还要紧张。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他一定也看不清我的模样,我的心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在房间里格外响。
      “虽然躺在这里,我有些跃跃欲试,但你的身体才刚刚好,不能受折腾。你必须要好好地养一养。”他侧过身子,拿手把我的被子向上拎起,盖住肩膀,“今年过年,我回老家一趟,跟我爸妈那边再说说我们的情况,只有跟他们彻底讲清楚,我才能全心全意照顾你。”
      之前陆世清跟我说,廖国歆不和他做是以父母还未完全接受为理由。我们的父母对同性恋都是避而远之,甚至说不上尊重,想要得到他们真正的祝福,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他们愿意表面接受已经很不错了。
      我想陆世清也知道廖国歆不愿的理由不单单是因为这个。
      “好。”我朝他那边挪了挪,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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