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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Chapter 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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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周维民局长办公室。
原来的局长王兴因为工作调动去了省厅，现在由周维民代理局长一职。
厚重的窗帘并未完全拉拢，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缝隙，在昏暗的室内投下几道变幻的光带。
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烟味。
周维民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楼下依旧灯火通明、却明显比往日多了几分肃杀之气的市局大院。
他的背影在斑驳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凝重。
秦风坐在靠墙的沙发上，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脸上写满了连日奔波的疲惫。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砰。”
一声轻响，是周维民将一份薄薄的、印着“捕食者”字样的文件扔在了茶几上。
“你怎么看？”
周维民打破了沉默。
秦风猛地抬起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因为紧绷而有些发干：
“如果林晓的判断没错，那我们现在面对的，就不是简单的栽赃陷害，也不是赵婉婉那种个人极端犯罪。”
“我们可能捅了一个沉寂多年的马蜂窝，里面是一群以杀人为乐、甚至……”
“以人为食的疯子。”
“捕食者……”
周维民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这三个字带着血腥的重量。
“三年前，我们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最终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线索断掉，案子被封存。”
“当时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些人拥有我们难以想象的能量和渗透力。”
他终于转过身，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他眼角的皱纹和那双锐利的眼睛。
“现在，他们因为陈璟和沈知礼的事情，再次露出了獠牙。为什么？”
秦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两种可能。一，警局在调查鼎峰集团的过程中，无意中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链条，招来了灭口和栽赃。二……”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他们本身就在关注着鼎峰集团的覆灭，陈璟的行为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或者……”
“他们想利用陈璟和沈知礼，达成某种目的。”
“拉斐尔的出现，实在太诡异了”
周维民走到办公桌后，但没有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陈璟现在情况怎么样？”
“刚醒，身体状况很糟，需要静养。林青舟在那边守着。”
秦风回答，随即补充道，“谢天明刚才也去探病了，嘴贱，被陈璟怼回去了。”
“这小子背景硬，心思活，当时就是他说陈璟打电话给沈知礼的，但目前看，对核心情况应该不知情。”
“谢家那小子……”
周维民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位空降兵也有所了解。
“先不用管他。关键是陈璟，他知不知道‘捕食者’的事情？”
“说他犯罪，我一定是不信的。”
秦风语气肯定，“他在昏迷前就坚持血迹是栽赃，实验室数据被篡改。”
“他选择用那种极端方式离开，很可能就是为了避开内部的耳目，去调查真相。”
“我怀疑，拉斐尔可能就是冲着他去的。”
周维民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抬起眼，目光落在秦风脸上。
“秦风，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陈璟对捕食者，到底知道多少？”
“或者说，他有没有可能早就接触过这个案子的信息？”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
秦风微微一怔，随即斩钉截铁地摇头：“不可能。周局，三年前案发时，陈璟还在国外进行学术交流，根本没回国。”
“他是一年多前才通过人才引进计划加入我们市局法医中心的。局里关于案件的所有卷宗都是最高机密，”
“他一个新人，没有任何渠道接触，连这个代号都不可能听说过。”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对搭档的了解和维护：“我了解陈璟，他对工作的专注近乎偏执，但界限感很强。”
“不该他碰的东西，他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我更倾向于认为，他是在调查雷豹案、追查沈知礼被栽赃的过程中，无意间触动了某根弦。”
“拉斐尔找上他，可能是一种警告，也可能是想把他拖下水。”
“陈璟很可能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才不得不兵行险着。”
周维民沉默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身体陷进宽大的皮质靠背里，阴影笼罩了他大半张脸。
秦风的语气非常肯定，带着对陈璟背景的清晰了解和信任。
周维民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当然知道陈璟的入职时间，但他更知道，陈璟最后时刻发送的那个加密数据包，其接收方的技术特征。
与三年前“捕食者”案中某个如同鬼魅般出现又消失的服务器痕迹，存在着高度吻合。
这不可能是巧合。
一个不应该知道“捕食者”存在的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向一个与“捕食者”密切相关的幽灵地址发送了信息。
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题。
周维民没有将这个发现告诉秦风。
不是不信任，而是出于深层的谨慎。
知道的人越少，泄密的风险越低。
“拉斐尔这边暂时没有办法拘捕他，他手续齐全，故事也编得圆，没有直接证据。”
秦风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烦躁，“赵婉婉那边还是老样子，除了认下雷豹的案子，别的什么都不肯说，但坚持要见陈璟。”
周维民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见陈璟？她为什么非要见陈璟？”
“不清楚。”
秦风摇头，“审讯的同事说她状态很不稳定，时而沉默，时而激动，但只要提到陈璟，就非常坚持。她说有些话只能跟陈璟说。”
“你觉得能让她见吗？”
周维民问道，目光审视着秦风。
秦风立刻摇头，语气坚决：“绝对不能。陈璟现在重伤未愈，赵婉婉情绪极端，谁也不知道她见到陈璟会做出什么事。”
“而且，陈璟现在是我们最重要的线索和证人，他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赵婉婉要说什么，可以通过我们转达。”
周维民点了点头，对秦风的判断表示同意：
“嗯，安全第一。”
“告诉审讯组，对赵婉婉的审讯不能停，但要讲究方法，看看能不能从她为什么要见陈璟这一点找到突破口。”
“她肯定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事。”
“明白。”
“好了，你也累了好几天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周维民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一些。
秦风站起身，敬了个礼：“是，周局。那我先去忙了。”
看着秦风离开办公室并带上门，周维民脸上的疲惫才彻底显露出来。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
市局审讯室，灯光惨白。
赵婉婉坐在审讯桌后，手上戴着手铐。
她比之前消瘦了不少，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她不再是最初那种崩溃绝望的状态，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负责审讯的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王队和一名记录员。
秦风站在单向玻璃后面，抱着手臂，面色凝重地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赵婉婉，我们已经反复问过很多次了。”
王队的声音平稳。
“雷豹是你杀的，这一点你已经承认。我们现在想知道的是，为什么？”
“除了你所说的‘他脏，他恶心’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原因？比如，是否有人指使你？”
赵婉婉低着头，玩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铐子，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她像是没听见王队的话，兀自低语：“我要见陈璟。”
王队耐着性子：“见陈璟可以，但你需要先回答我们的问题。你把事情说清楚，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自然会考虑你的要求。”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赵婉婉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
“雷豹是我杀的，我讨厌他，所以就杀了他。就这么简单。其他的，我只会跟陈璟说。”
“为什么非要见陈璟？”
王队追问，“你跟他说什么？是跟案子有关，还是跟你自己有关？”
赵婉婉的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又聚焦起来，带着一种狂热：“他很特别……”
“你们都不懂。只有他明白。”
“有些话，我只能告诉他。”
王队没有被赵婉婉的回避带偏，他紧紧抓住核心问题，语气加重：“赵婉婉，你说你杀了雷豹，我们姑且相信你的说法。”
“但沈知礼呢？你为什么要陷害他？”
“那套带血的西装，是不是你或者你背后的人放到沈教授家里的？”
赵婉婉像是没听见，又开始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眼神放空，嘴里依旧固执地重复：
“我要见陈璟。”
“沈知礼现在人在哪里？”
王队换了个角度，试图找到突破口。
“你把他怎么样了？还是说，你知道他在哪里？”
听到沈知礼的名字，赵婉婉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沈知礼？那个自以为是的医生，他太干净了。”
但她依旧不正面回答，只是反复念叨，“见不到陈璟，我什么都不会说。”
“你们不懂，只有他明白……”
审讯再次陷入僵局。
王队尝试了各种方法，威逼、利诱、讲道理，但赵婉婉就像一块石头。
除了要求见陈璟，对其他问题一概以沉默或疯癫的只言片语应对。
单向玻璃后面，秦风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几乎要放弃这次审讯能获得实质性进展的希望，准备示意王队暂时结束。
赵婉婉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再问下去恐怕也不会有结果。
就在秦风抬起手，准备敲击玻璃示意暂停时——
审讯室里，一直低着头的赵婉婉突然猛地抬起头，带着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那面单向玻璃！
仿佛她能穿透这层特殊的玻璃，看到后面站着的每一个人。
她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大大的笑容，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审讯室的寂静：
“秦大队长，别急着走啊。”
“你难道不想知道……”
“救赎者，到底是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