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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自己人 ...

  •   又一日,精神头还可以,下楼溜了溜,回来整理试卷,写也写不懂,那些题型就像男人自己洗内裤——没见过。

      然后暴躁得很,眉头不知不觉皱死。

      朗夏和江天翼、闻嬴三个人又来。

      来前,闻嬴说:“不要叫他知道吴昊的事。”

      吴昊被雁鸣浒伤得挺重,也没出院,但那天在场的四个人事不大,闻嬴于是找人,按照一样的方式,过了一遍。

      吴昊则要往后稍,闻嬴等他伤好了的。弄不死他!

      那天的后半程有学生录了像,闻嬴直接开了高价全买回来,当天晚上放了五遍不止。

      那样惊心动魄的经历并不长,只七分钟之内,闻嬴看到他出手狠绝利落,同时被殴打得踉跄不止,吴昊的嚎叫愚蠢难听,但从没听见雁鸣浒的声音。

      被打成那样了,一声也没吭。闻嬴的喉头堵塞,沉默得像当时的雁鸣浒。

      混乱的镜头里,他像一只小狐被围困捕猎,逃生不得,选择爪牙被毁也要当场回击,看得人好悲伤,心要痛死。

      那天篮球砸到他手腕,闻嬴在此刻才生出悔恨,为什么没去捡他的书,为什么走开。

      其实不太懂,情谊何时起。

      也许,是他样貌摄心,是他气质引人,是他两面派神神秘秘,反正,心在这一晚上颤动到巅峰,闻嬴在沙发干坐一夜,烟蒂一颗一颗地落,抽到肺痛,心还是软。

      然后第二天早上去望他前,还记得先洗了澡,只是因为他讨厌烟味。

      江天翼不明白,问:“为什么啊?帮他报了仇,肯定得让他知道,以后跟我们混,再没人敢欺负他。”

      闻嬴有私心,但不想跟江天翼说清楚:“他脾气硬,那样说的话,做不成朋友。你没发现,他只喜欢跟朗夏那样单纯的人玩?吴昊因为我们才打他的,你知道吧?叫他知道原因,你别想再跟他说一句话。”

      妈的,还要带累了我。

      “哦哦,是了。那好吧。”江天翼心虚地说。

      闻嬴知道,雁鸣浒既敏感,又怕麻烦。跟钟先先玩,已经太麻烦了,一个喜欢阿林的又对他人唯诺,对朋友闹脾气的人,相处起来好费神,所以雁鸣浒才有意疏远。

      而吴昊这次袭击,说白了,为钟先先的不到一分,根本是因为他和江天翼闻嬴这些人生了龃龉,又自以为敢叫板,想要找对方的人开刀。所以他这次不打,下次也得打。

      结果就这样了。闻嬴极为自责,全算在吴昊头上。

      就像江天翼说的,妈的,这里是港城,多少世纪人物在这里翻浪,都留不下一名一字,能轮到一个内地三流官员之子耍威风?

      闻嬴等着他出院的,连本带利要他还。

      这是其一,其二,这个笨仔怎么会知道呢,除了泡妞,还泡的都是没有感情的妞,哪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喜欢上一人的眼神、话语、行为,会做怎样的改变?

      江天翼关心兄弟,也关心新朋友,但不很是敏感,随便一句像样的解释就可以糊弄。

      闻嬴想藏好自己的心思,直到他拿到宝珠,尘埃落定之前,他不想张扬,因为雁鸣浒肯定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不想有个什么人半路来跟他抢人。

      闻嬴坐在驶去医院的车上,看了眼手边的零食盒子,内心满足。

      病房里,江天翼一边打游戏,偶尔过来看一眼,半个钟过去了,雁鸣浒还是那题,他就看不下去了。

      “唉唷我丢,游仔,给他讲讲课咯,就知道写国文,都不听其他课的!这题都不会?”

      雁鸣浒不容许其他人置喙,不高兴地“啧”了一声。

      闻嬴正拿着平板浏览,闻言轻笑,利落地起身,坐到床边上去看雁鸣浒小桌板上的本子,那笑容简直称得上宠溺,可惜江天翼忙着转回打游戏没看见,否则立时就叫全港铁国中知道,闻嬴不是面瘫,他还知道笑哎!

      但这位不旁观,自有旁观者。朗夏表面上玩手机,实际警醒着呢,看到闻嬴这么殷勤,心头有种别扭的感觉,他在想闻嬴是不是喜欢他朋友呢?

      那真是,让人纠结。

      那可是闻嬴呢,那么傲的港铁国中的全能人物,也会有喜欢的人?

      而阿鸣,自己的新朋友,也很好啊,值得被所有人喜欢。但那个人是闻嬴,他要是因此被欺负怎么办?

      朗夏就这么怀揣着小九九,一直偷偷看着这两个人。

      “在想什么啊?”

      去打了水进来的何文思,雁鸣浒的表姐,看到朗夏神色纠结,手机里的游戏都挂掉了,笑着问。

      朗夏摇了摇头,撒娇道:“没什么,文思姐,唉,有人要取代我的位置了。我能告诉阿鸣嘛,我们的关系?”

      雁鸣浒对闻嬴说:“等一下再讲。”然后伸头看他表姐,问:“你们在说什么?姐,来吃午饭!”

      “就来。”

      何文思温柔大方,比雁鸣浒年长十岁,从小到大,除却功课不佳,这位才艺、能力、容貌都上乘的表姐,都是雁鸣浒最向往的女性榜样,他很听姐姐的话,觉得这个在香港的表姐就是他人生的标杆之一。

      何文思受他妈的影响,对这位表妹关爱有加。这次找学校费尽心思,还要担心他在学校不适应,要帮他交朋友,其实朗夏就是他提前拜托过,请对方和雁鸣浒交朋友的。

      朗夏指的就是这事。何文思看着他们好,心满意足地应了。

      这一说,从心理上,雁鸣浒立刻对朗夏更加亲切,三个人聊得欢乐。

      “我我我,我也是,我也跟文思姐认识啊。我们都是。”江天翼说。

      “那你怎么不早说?”雁鸣浒不信。

      “是的。”闻嬴也要成为自己人,他现在懂得争取一切能够让雁鸣浒划为“自己人”的机会。

      “那不是你总不理我吗?我没机会说吗?我以为你有自闭症呢,接触了才发现没有,冷得吓人。”

      “我有吗?”雁鸣浒不觉得,“我以为你有多动症呢,下了课你的屁股没坐在凳子上超过两秒,你还总是喜欢叫,呜呜啊啊的。”

      “我哪有!我这么没品?”

      “对啊,你的裤链子……”雁鸣浒侧头看了一眼,“一点都不酷,像不锈钢的,丑得很。”

      江天翼一把抄起床头上的热水:“讲这么多,渴坏了吧?喝点滚水!”

      那可是克罗心的项链,被江天翼改成裤链子的模样,他自己觉得很有品,被雁鸣浒这么一说,真的挺丑的,就气气的。

      对于江天翼和闻嬴,何文思总有些疏离,但不反驳这两位的话,只是笑呵呵地听他们聊天。

      “我去洗水果。”何文思犹豫了一秒,还是说了个称呼:“小翼,再帮我看着我妹。你看一你来,他话都变多了。”

      江天翼面不改色地接受何文思的叫法,说:“好。文思姐,以后雁鸣浒就归我管了,你放心,有我带他,保准他在港铁国中风生水起。”

      江天翼得意地挑着下巴,眉目尽是世家子弟的骄傲,雁鸣浒故意逗人,说:“算啦吧,我还是跟着学生会主席混,比较有前途。”

      闻嬴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叫他逗得心头一动,正要说什么:“……”

      江天翼跳脚:“呀!衰仔啊你!你和我才是一队的,我们是平民,他是官方的,他管抓你的,你还凑上去,真是笨……”

      “哈哈哈哈……”

      朗夏听到雁鸣浒的损话,噗呲一声笑得牙都冒花,闻嬴也是笑,就那种满眼欢喜,而又宠溺地闲笑。

      突然,不知怎地,笑够了,朗夏的视线回转,意义不明地看了一眼闻嬴。

      闻嬴一下子就抓取了对方的眼神,明白对方知道他喜欢雁鸣浒了。是以,他投去一记眼神,在背对着雁鸣浒看不见的地方,眼神里是十足地警告。

      嘴上,他说着:“我可以反叛啊,为了你。”

      间隔一秒,补上:“我的好兄弟,好仔。”

      朗夏“嘎”一下就噎住了,“咳咳……”

      江天翼:“咳咳咳,下楼开点止咳糖浆去。吵得我耳朵疼。”

      朗夏不甘示弱:“叭叭叭的,你才该开点润喉糖!”

      还是当高中生好,凡事不知愁,闹啊笑的,不过这是指普通高中生,何文思只希望妹妹也可以保持最简单的快乐。

      他微微笑,起身洗水果去了。

      从期末到整个寒假结束,两个月,闻嬴出现在BS的次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

      一开始除了应扶泽几个,没人叫得动他,后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消失不见。新年要应付长辈也就算了,节也过了还不来,当不当他们是兄弟?

      应扶泽隐约知道为什么,打电话去。

      “想多了,我在悉尼,陪我姨妈同阿婆度假,马上就返回了。”

      “哦,还以为没有他在吧台,你不来。”应扶泽回道。

      “你呢,没回英国吗?”闻嬴反问。

      “不回啊,我妈过来。”应扶泽理所当然地说。

      “OK,下周可以见。”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

      闻嬴喝酒不多,但通常不怎么缺席他们的场子,现在不见人影,应扶泽几个莫名觉得有点没意思。

      除了江天翼,这厮致力于泡些个性的妞,但又不真的交往。闻嬴不在,帅哥又少了一个,带来的妞也可以少看别人几眼。就这点出息。

      周数斯风度翩翩的一少年,也是个浪荡的主,不主动,但有投怀送抱的也不拒绝。

      听到讲电话,还要凑数过去,听一耳朵,也懂,讲:“他肯定不来,没意思。”

      应扶泽喝了口酒,不作声。周数斯接着问:“之前你跟我说,有事情要讲,后来根本没讲啊?是什么?”

      应扶泽想了想,说:“我看游仔喜欢那个雁鸣浒。之前我们在天台看见他,……他被吴昊骂,游仔很紧张呢。”

      周数斯一脸了然地笑:“费我时间。我早知道了。”

      “你知道?”应扶泽惊讶。

      “当然,我又不盲。”周数斯推开黏上来的人,让周围的人不要离得近,坐得正经了几分,说:“不止这事吧?”

      周数斯开门见山:“说吧,酒店发生了什么?要做什么,我还能不跟你们么?”

      应扶泽凑到对方耳边:“吴昊掉到泳池里是雁鸣浒弄的。”

      “那他够厉害。”周数斯这会儿才惊讶,神情玩味,跟应扶泽碰了一杯,“守密,我懂的。”

      说完,他问真正想听的。

      “他怎么弄进去的?吴昊起码是他两倍体重。”

      “说实话,不知道,那地上有一把巧克力碎,我和闻嬴觉得是他丢下的,让吴昊滑倒的。”

      “概率太小了吧?”

      “……”

      两个人开始就此,分析推理猜测,把各种能将人弄进泳池的方法讲得头头是道。也不知道这究竟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可能男生的思维就这样吧,专注点莫名其妙。

      场子继续,气氛正热。

      一帮高中生,不大的年纪,行事却老成在在,举手投足间尽是自信,奢靡。因为有钱打扮,又没有忧心事,个顶个的好看。

      但也分王者款和普通款,应扶泽和周数斯以及江天翼就是那王者款的,也不知道老天爷究竟要给这些人多少偏爱才够。

      “喂,你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有我不能听的?别说了,我不许有人比我的秘密多。”江天翼醋道。

      “OKOK。”应扶泽回道。

      “来一起听。”周数斯冲他招手。

      江天翼立刻抛开身旁的美人,“嘿嘿。”

      江天翼平常总给雁鸣浒好脸,实际他很霸道,又小气,脾气上来谁的面子也不给,这跟哥们宠他不无关系。

      香港的冬天和雁鸣浒老家没差,都是短暂的,现在已经不那么冷,是舒服的天气,一件外套就可以御寒。

      雁鸣浒比了一下姨妈买的校服,女款的,当时开学买了两种,姨妈让他自己选哪个就是哪个,凭他怎么喜欢,学校那边搞得定。

      上学期那套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再穿,早都丢掉,现在就穿这个吧,姨妈说可以再买,也不用了,钱不多。

      他动作一向比较狂放,比如说坐姿,会岔开腿,那样舒服,穿裙子就不雅观,不过没关系,有安全裤,该岔还得岔。

      表姐已过当年,但是青春期喜欢的一些小玩意还在,都留给他了,是一些牌子的早期饰品,现在都买不到新的,是很漂亮的东西。

      他挑了一条克罗心的项链,他现在知道这牌子叫克罗心了,很贵很贵。

      和自己狗牙项链叠戴,衬衣扣子之前不扣,天气冷就扣了。在里面穿黑色打底,夏天是背心,冬天是保暖长袖,胸前项链摇晃,有点特别的,领结有需要才戴,不然难受。

      女款颜色跟男款一样,蓝黑色,但下身就是裙子了,会有女生修改长短,而他太瘦姨妈直接买的小码,穿起来就不长。

      裙子往下掉,卡在胯部,他也不管,只把衬衣塞进去整一整,整个人虽然瘦得像纸片,但精神不错。

      头发被薅掉很多,幸好没有被开瓢,否则现在就是秃头了,他编了两条长辫子,挂在胸前,非常漂亮。

      雁鸣浒在老家的中学有好朋友,其中一个就是这样的大辫子,他今日想念朋友,只好从自己身上找找影子。

      耳机是表哥送的,他挂在脖子上,因为不化妆,做完这些打扮都不超十分钟,他站餐桌前拿素包子和豆浆,跟姨妈再见,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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