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又有虹飞渡》雨洲同

17、第十七章 雨后初晴

　　太阳起了个大早，似是不把昨天的雨当做一回事。晨光透过窗户射入，投在窗边白玉婷的位置上。她倒是执拗着不肯把窗帘拉上，非要被太阳晒会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七班的教室里，稍少一两个声音。叶云哲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地翻动两下书页，嘴似乎是在动着，但又不见喉咙里发出个什么声响。魏文却也是不见什么变化，还是同往常那样认真念着。
　　昨晚的争吵必然还萦绕在两人心头，一时间无论是谁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吧。叶云哲的目光偷偷追随着魏文的动作，内心却是两股情绪在不断纠缠——倒不是互相消磨，而是合力打击。一边是尚未完全消散的愤怒，像杯没喝完的隔夜茶，又苦又涩，另一边则是对魏文的歉意，如同口袋里皱巴巴的道歉信，写了又揉，最终还是没勇气掏出来——当然，只是比喻。
　　“叮——”下课铃响起，魏文几乎是马上就把课本收进了抽屉，随即摆开一本数学练习卷随意地潦草起来。叶云哲被小小地吓了一跳，这家伙，昨晚因为自己连作业都没做完吗？
　　“魏文，我……”也不知道纠结了多久，叶云哲缓缓开口。
　　“嗯，你说，我在听。”魏文头也不抬，笔下依旧飞快地书写着。
　　马上叶云哲就打了退堂鼓。虽说魏文确实像是那种会一心二用听人讲话的人，可他这话听起来就是怪别扭的。特别是配合上那本数学练习册上龙飞凤舞的字迹，让人看了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比平时怒火更盛上些。
　　当然，当下的魏文只是一股心思投在了完成这练习题上，并无太多别的用意。昨晚早早与父亲通话，说今晚要回家，父亲倒没说什么，严老师只是意味深长地唠叨了几句——自己就忘记带作业回家了。
　　——这叫人怎么开口，只得另寻时机。
　　但早上四节课三个课间，叶云哲愣是没找到开口的机会。先是魏文值日——怎么倒霉起来还能碰上他值日；再有严巍喊他出去聊了些什么，似乎是征文的事情；但早上四节课三个课间，叶云哲愣是没找出开口的机会。先是魏文值日——怎么倒霉起来还能碰上他值日；再有严巍喊他出去聊了些什么，似乎是征文的事情；后是最后一个课间休息，干脆上厕所去了，速度快得叶云哲怀疑他是不是提前规划好了逃跑路线。
　　——不打紧，等中午吃饭，总不能一整天都躲着我吧？
　　“魏文，我……”
　　魏文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迅速整理好书本，站起身，“……抱歉，我有点急事。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
　　“我有重要的事要说。”他诚恳地说道。
　　“我能明白，你的心意。”他诚恳地回答道。
　　这下附近坐着的同学几乎都把视线投了过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震撼的八卦，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叶云哲目瞪口呆地望着魏文快速离开的背影，留下自己应付同班同学探究的眼神。叶云哲感觉自己像是被推上了一台莫名其妙的舞台，还没拿到剧本就要即兴表演。
　　“不是……你们听我说……”
　　……
　　图书馆三楼的电脑室通常在中午时段是锁着的，但今天却例外地亮着灯，窗帘同往常一般，遮掩得厚实，透不过一点光。三个身影悄悄聚集在这里——魏文，石子敬，以及叶星哲。倒是情理之中的一个组合。
　　“星仔，你怎么会有钥匙？”石子敬还是好奇地问起。叶星哲熟练抽起凳子安然坐下的动作，实在是过于惹眼。
　　“天才的特权~”叶星哲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眨了眨眼。“其实，如果只是要找个秘密会谈的地方，学校里到处都是啦。石头哥想知道的话，可以拿老哥的丑照来换——”
　　魏文沉默地站在一旁，感到有些格格不入。毕竟在这个临时结成的“调查小组”中，他和这两人的关系最为疏远。甚至说，他与整间学校都比较“疏远”。
　　“……我哪里有你哥的丑照”，石子敬叹了口气，仿佛这对话已经重复过无数次，开口问道：“那么，你今早的发现是？”
　　“我本来打算去查照片拍摄地的监控记录——就是外语社活动室那附近。”
　　“所以，你找的理由是……”
　　“老爸送的生日礼物——一支高档昂贵的钢笔——丢那边了。”
　　“再怎么说这也编得……”
　　“但被网络中心的老师阻拦了。他们说‘老师们会妥善处理的’，态度很坚决。”他托着下巴思考，“应该是已经发现什么了，但是还没梳理完。”
　　“教导处已经开始调查这件事了，”石子敬也“学着”摸摸下巴，似乎这样能让思路更清晰一些，“‘叶云哲的弟弟’，这个身份也挺敏感。”
　　随后，他拿出了方才带过来的笔记本，上面似乎零零散散记录了什么。“我找篮球队高三的前辈打听了一下，许欣彤的日常活动和人际关系都是比较——”
　　“——正常？”
　　“……感觉这个词怪怪的。”石子敬打断了叶星哲，接着说了下去，“……风评很好，不像是得罪人了。”
　　“那……因爱生恨？”叶星哲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不清楚，但我调查了几位传闻中‘暗恋’许欣彤的人，”石子敬说着，翻开了笔记本的另一页，“高三四班的郑阳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跟许欣彤的往来算是密切。不过关键还是在于：他上周四的自习课不在教室。”
　　“要是查案都像这么轻松，瞌睡了来枕头，这世界或许……不过，怎么光是一个上午就套到这么多信息？”
　　石子敬沉默不语，长舒一口气，似乎是丝毫不愿意回忆起那会的事情。他被几个篮球队的学长——当然，这个时间点已经“退役”了——缠着问东问西，问他是不是情窦初开。不过也有人问他是不是因为叶云哲而来的。——想到这儿，耳朵隐约有些发烫。
　　“假设是他做的，也不清楚他具体是怎么做的吧？”叶星哲还是提出了质问。
　　“嗯，假设动机成立，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再加上，所谓的动机是假设成立。”魏文附声道，这是他今天这场“密谋“里第一次说话。
　　“需要证据，绕不过这关的。”叶星哲又往着椅背上靠了靠，好似这样能让他思维更活跃些。
　　“称得上证据，而我们又能收集到的，几乎没有。”
　　三人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只听见机房服务器运转的微弱声响。
　　“我觉得，”魏文突然开口，眼镜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可以去试试和他谈谈。”
　　“你？”二人异口同声道，但随后想了想似乎又是可选项。
　　“我是新来的转学生，跟这所学校乃至叶云哲都算脱节……”
　　“要是小龙在，他会‘揍’你的。”石子敬边听边沉思着，打断了魏文，“而且有点冒险。”
　　“就算他怀疑，又能怎样？”魏文平静地说，“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场谈话无果而终。但如果成功了，我们就能得到决定性的证据。”
　　“录音设备……”叶星哲本想说什么，突然收住了声音，往下缩了缩。不过一会，他又探起脑袋。
　　“窗帘遮这么严实，应该看不到吧。”
　　“疑神疑鬼——习惯了，平时在这都是这种状态。”叶星哲嘟囔着，继续说着，“可能还要一个更具体的计划，比如创造偶遇之类的……”
　　三人在电脑室内里密谋着，自以为是地创造着他们理想中的计划。午间的阳光投射到电脑室外的走廊上，几片风带来的叶子在金光中又被风裹着去了。
　　……
　　放学后的高三教学楼安静了许多。大多数学生已经离开，只有少数几个还在自习或整理资料。
　　郑阳从高三四班的教室离开，在走廊上快步走着，来到了高三一班的后门处。
　　“许欣彤。”
　　并未太大声，但正好引起了正在收拾资料的许欣彤的注意。
　　“……啊，不好意思，我给忘了。”许欣彤速速走上讲台处，将讲台抽屉里的那一大叠试卷拿了出来。郑阳跟着从前门进入，接受过那叠试卷。
　　“麻烦你了才是。每次印出来小测卷，秦老师都放在你们班上。本来是忘了，后来干脆放这了。”郑阳寒暄着，但话锋一转，“……叶云哲的事，对你没影响吧？”
　　“嗯~”许欣彤轻快的语调似乎掩盖住了她的些许疲倦——郑阳自她眼中看出。“有哦，我在给他证明清白呢。”
　　“啧，”郑阳咋舌，“你还是和他保持一些距离吧。我听说高一有个同学可是因为他转班……”
　　“我是自愿帮他们的，何况……”许欣彤笑道，尝试用玩笑话绕开这个话题，“你不相信他就是不相信我哦？”
　　“我……”
　　都到了这份氛围上了，怎么可能没有一个破局的人呢。真是巧合，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小跑着就过来了，还喘着气，在二人面前停住了。
　　郑阳看向这个男生，穿着高一的校服，样貌也不在郑阳的认知范围内。
　　“你是？”许欣彤也不认识他，上下打量一番。
　　“请问是许学姐吗？”来者开口，“……我叫魏文，叶云哲的同桌。叶云哲托我来找你，在教务处见。”语气中带着丝犹豫与敬意。
　　“哦，难不成有好消息不成？”许欣彤笑笑。“我先去看看。”
　　“……净会给人找麻烦。”望着许欣彤离开的背影，郑阳的语气便是不太好。但他转眼便望向魏文，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审度着魏文，“你……叶云哲找她有什么事？”
　　“我……”魏文的表情变得复杂而又迟疑，“他只是让我帮他跑腿，不会跟我说什么……”，最后皱着眉，不愿再说什么。
　　“哦？”郑阳挑了挑眉，似乎来了兴趣，“这么说，你算是叶云哲的小弟？——他还挺会使唤人。”
　　“他对我挺好的，只是……”魏文停顿住了，似乎在斟酌措辞，“抱歉，我不该说太多的。学长，我先走了。”
　　“稍等……”郑阳喊住了正打算离开的魏文，“我陪你走一段吧，正好我也想找他。”
　　……
　　“学长，这边是……”
　　“不要紧，这边人少些。”
　　郑阳脚步放得极慢起来。这边是通往半山腰篮球场的校道。因为紧邻高三教学楼，使用情况堪忧——只因仅允许高三学生用，但高三学生往往没有时间用，学校方面甚至在考虑新建教学楼。
　　“我对叶云哲也挺感兴趣的。作为同桌，你应该很了解他吧？——比如他怎么差遣你的？”郑阳问道，“刚才人多，你也不方便说吧？”
　　“我……”又一次停顿，“叶云哲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还行，但实际上很自私。他总是利用别人对他的好意。”
　　郑阳的眼中闪过一丝赞同：“怎么说？”
　　魏文叹了口气，向这位学长透露自己的心声：“比如我，从转学第一天就严老师被安排给他补习。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帮他，他却从来不感恩，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这倒是很符合他的形象。”郑阳冷笑一声。
　　“而且，他也很喜欢……麻烦别人，”魏文补充道，“比如许欣彤学姐。”
　　郑阳的表情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平静，“这么说，你也看见那个帖子了？”
　　“嗯，”魏文轻声说，“我听说……许学姐负责批改他的试卷？”
　　郑阳眯起眼睛，“你还知道那么多？”
　　魏文注意到郑阳的警惕性变得很高——他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容易上钩，于是乎，他的策略立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想知道，”魏文突然直视郑阳的眼睛，语气变得直接，“学长知不知道那些帖子是谁发的？”
　　郑阳的表情一僵，随即冷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想，”魏文的声音变得更加平静，带着一丝冷酷，“如果能找到发帖的那位，他或许能帮到我——但我只是刚转学的普通学生，对学校还不了解……”
　　“哦？”郑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打算做什么？”
　　“继续爆料，”魏文冷静地说，“比如，他曾经让我帮他做作业，还有小测作弊的事情……甚至本来打算让我帮他在月考作弊。”
　　郑阳却被这个“信息”吸引了：“他让你帮他作弊？有证据吗？”
　　魏文摇摇头：“没有实物证据，但我是人证。”
　　郑阳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着什么。魏文静静地等待着，脸上没有任何急切或紧张的表情。
　　“我很好奇，”郑阳最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你做这件事对你没什么好处，更何况你是叶云哲的同桌。”
　　“如果他因此受到处分，或许也能稍微安分一点，我也能……”
　　一阵长久的沉默。郑阳的目光在魏文脸上搜寻着，似乎在寻找任何不诚实的痕迹。
　　“那些帖子，是我发的。”
　　“……学长，你是说……”
　　“不错，我拍到了他们在外语社活动室独处的照片，再加上那封举报信。”
　　“包括举报信？”魏文追问。
　　“当然，”郑阳得意地笑了，“措辞严谨，论据充分，像模像样的一份正式举报。教导主任看了都深信不疑。——而且许欣彤确确实实参与了高一月考试卷的批改。”
　　“但它们好像，还没能达到‘指控’的地步。”
　　“不要紧，叶云哲的名声在级组那边一直很差。只要稍微挑动一下老师们的神经，他们就会着手查叶云哲‘作弊’的事，”郑阳顿了顿，继续说，“这样已经够他小龙王喝一壶了。”
　　“但是，也会给许欣彤学姐带来麻烦吧？”
　　“不要紧。现在有你的‘人证’，”郑阳笑道，“给我讲讲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魏文刚要开口，郑阳的目光却突然落在他的外套口袋上。那里有一个微小的凸起，几乎不引人注意，但郑阳的眼睛眯了起来。
　　“等等，”他的声音突然变冷，“你口袋里是什么？”
　　魏文的表情没有变化，但他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那是他紧张时的小习惯。
　　“钥匙，”魏文平静地说，“怎么了？”
　　郑阳绕到魏文身后，突然伸手按住了魏文的肩膀。魏文被郑阳牢牢按住，郑阳的另一只手迅速伸向魏文的口袋，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钢笔。
　　郑阳的声音冰冷，手中攥着那支笔，“你在录音？”
　　魏文没有慌乱，只是平静地说：“是的。”
　　郑阳的表情瞬间扭曲：“你耍我？”他猛地抓住魏文的衣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要真相。”魏文直视郑阳的眼睛，声音平稳，“现在，我得到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郑阳怒极反笑，“你太天真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放开他。”
　　石子敬站在那里，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严肃表情。
　　郑阳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石子敬——果然，有关叶云哲的地方一定会有你。都不知道你们谁是谁的跟班了。”他随即放开了魏文，朝向石子敬的方向。
　　“我都听到了，你的自白。”石子敬笑笑。
　　“就算你听到了又怎样？”郑阳不屑一顾，“你有什么证据？这个录音笔？”他举起手中的笔，“我可以现在就毁了它。”
　　“没有备份可是坏习惯哦？”叶星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从魏文的另一个口袋中掏出另一支笔，朝他吐着舌头。
　　郑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后退几步，“你们……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
　　“不是对付你，”石子敬说着，靠近了些，“是为了还原真相。”
　　郑阳被三面包围，表情变得狰狞起来：“真相就是叶云哲配不上许欣彤的关心，他只会给许欣彤带来麻烦！”
　　“那不是真相，”魏文突然说，声音出奇地坚定，“真相是，你因为嫉妒，毁掉了两个无辜者的名誉。”
　　“你们根本不懂！许欣彤值得更好的人，不是他这种问题学生。”
　　“至少你这种人不值得，”魏文的语气冷淡如冰，“你的‘爱’，又变成了刺向许学姐的刀。”
　　郑阳被这番话激怒了：“你算什么东西？敢教我做事？”他猛地冲向魏文，似乎要动手。
　　但只见魏文右手握拳，直直朝着郑阳的脸挥去，像是要把所有的屈闷用这拳打出——
　　“住手！”两股声音同时响起。其中石子敬的声音如同惊雷，一把抓住魏文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冷静！”
　　“你被叶云哲影响了。”石子敬低声说，顿了顿，继续道，“不要踏出这一步。”
　　魏文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了拳头，望向了刚刚另一阵声音的源头——是叶云哲。叶云哲站在不远处，双手紧握成拳，脸上是少有的严肃。阳光从树叶间隙中落下，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一层薄薄的面具。
　　郑阳望向那处，眼神中满是不忿。魏文本有些惊讶，但想来也正常。
　　叶云哲朝着郑阳，向前走一步，“郑阳，你真的懂得什么是喜欢吗？”
　　这个问题让郑阳愣住了：“什么？”
　　“真正的喜欢，不是占有，不是控制，”叶云哲的声音变得柔和，“而是尊重对方的选择，希望对方快乐。哪怕小说也没有完美的结局——尉迟锋喜欢欧阳巽，十多年的竹马情，但哪怕最后也没有干涉他选择了另一所大学……”叶云哲继续说，随即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不禁脸红了一下，“呃……我是说，这本小说讲的很好……”
　　魏文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想到叶云哲会提到《在那条街上》。石子敬也投来惊讶的目光，上次叶云哲买了那本书后自己也买了本来看，只当是两人实在兄弟情深，原来是这种关系么？
　　“所以，”叶云哲迅速收回思绪，“你的所谓‘爱’，不过是自私的表现。”
　　郑阳怒目圆瞪看着他，喉咙里却吐不出半个音节。最终，他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动物，肩膀垮了下来。，“你们想怎样？”
　　“明天早上，”石子敬开口，声音不容置疑，“你去教导处自首，承认一切。然后，在论坛上公开道歉。否则，我们就会把这段录音交给教导主任。”
　　郑阳看了看四人坚定的表情，最终垂下了头：“我会去的。”
　　“还有一件事，”叶云哲说，“你要亲自去找许欣彤学姐道歉。”
　　“我……”郑阳似乎想要拒绝，但在四人坚定的目光下，他最终妥协了，“好。”
　　四人离开时，夕阳已经西沉。暖橙色的光芒洒在校园里，为一切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他们坐在体育馆外围的室外篮球场边上的水泥座上。今天他们或许有很多话要讲。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石子敬好奇地问叶云哲。
　　叶云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跟踪了魏文。”他转向魏文，“你今天表现得太反常了。”
　　魏文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我……”
　　“而且，我还听到了哦？”叶云哲“生气”地说道，“原来我是这么会差遣人的啊！我都不知道自己抄了你的作业，还打算让你帮我作弊。”
　　“……抱歉，只是为了……”魏文看向叶云哲亮晶晶的眼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听的……”石子敬叹了口气。
　　“还有，那只‘录音笔’是假的吧。”
　　“你怎么也知道？”石子敬这会真的挺震惊的。
　　“那支钢笔魏文天天拿来做笔记啦！上边好像还刻了点东西……”
　　魏文点点头，“不错，最后只是为了让他承认而已。教导处迟早会查到他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魏文，”叶云哲轻声说，“你差点就打人了。”
　　魏文的指尖有些颤抖，这时食指与中指甚至纠缠到了一起。
　　“不过，还是谢谢你。”叶云哲真诚地说，“为了你今天冒险帮我，也为了……”他顿了顿，“昨晚的事。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彼时，氛围变得尴尬起来，不过这是叶云哲今天找到的最适合道歉的时机。
　　“啊，哥！我和石头哥你还没谢谢呢？”
　　“……我就免了，受不起啊——按郑阳的说法，我才是你的跟班呢。”
　　“……你还惦记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