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冰山与焰》喜欢太阳花

3、新婚夜的商业协议

　　没有婚礼那套虚头巴脑的仪式，没有白得晃眼的婚纱，更没有亲戚朋友围着你道喜。
　　就三天功夫，在林家、陆家几个说得上话的长辈和项目方代表的注视下，林夕和陆星辰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
　　整个过程简单得像走个公司审批流程。闪光灯咔嚓一闪，记录下两人手里捏着红本本的瞬间——林夕脸上啥表情也没有，陆星辰嘴角倒是弯着，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可眼里半点笑模样都找不着。这张照片一放出去，立刻以“史上最强商业联姻”这名头，把财经圈和八卦圈全给炸了。
　　当天晚上，市中心顶级楼盘“铂悦府”，那大平层里。
　　这儿是陆家准备的“婚房”，地方是够大，装修也豪华，可就是冷冰冰的，没半点人味儿，活脱脱像个高级样板间。
　　林夕就推着两个行李箱站在客厅当间儿，她的东西少得可怜，一个箱子装衣服，另一个塞满了她的专业书和笔记本电脑。跟她一比，陆星辰那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几乎把半个客厅都给占满了，花花绿绿的，一看主人就是个会享受的主儿。
　　陆星辰把高跟鞋随便一踢，光脚踩在软乎乎的羊毛地毯上，溜达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瞅着脚底下那片闪闪烁烁的城市夜景，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悲：“往后啊，这儿就是咱俩的‘战略合作指挥部’了，林总，感觉咋样？”
　　林夕没接她这调侃的茬儿，眼神跟扫描仪似的，冷静地把整个屋子扫了一圈，跟评估一块没开发过的商业用地一样。“得先把规矩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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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星辰转过身，后背懒洋洋地靠着冰凉的玻璃窗，外头的霓虹灯给她勾了道曼妙的边儿：“正合我意。”
　　她走到吧台那儿，动作怪好看地倒了两杯红酒，把其中一杯往林夕那边一推：“为了咱俩未来三个月……‘合作愉快’？”
　　林夕瞥了眼那杯像红宝石似的液体，没伸手接。“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她走到沙发边上，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抽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文件，啪地放在茶几上，“这是我草拟的《同居期间行为准则与项目合作备忘录》，陆总您过过目。”
　　陆星辰一挑眉，放下酒杯，挺有兴致地拿起那摞不算薄的文件。“效率够高的啊，林总。”她哗啦哗啦地翻着，越看，脸上那笑纹越深，也越带着股说不出的讥诮味儿。
　　“第一条，居住空间划分。主卧归陆星辰，次卧归林夕，双方未经允许，不得擅自闯入对方卧室及私人地盘。”
　　“第二条，公共区域使用。客厅、厨房、书房算公用的，用完了得恢复原样，别把自个儿东西乱丢。”
　　“第三条，家务分配。建议请专业保洁，每天定时来打扫。要是想自己动手，就按排班表来。”
　　“第四条，对外形象维护。必要的公共场合和社交媒体上，得装出‘恩爱夫妻’那劲儿，具体怎么互动商量着来。私底下各过各的，谁也别管谁。”
　　“第五条，项目信息保密与协作。两家公司自己的核心商业机密还按原来的保密协议走，但在S级项目相关的事儿上，得定期通气，该共享的进展不能藏着掖着……”
　　“第六条……”
　　陆星辰念着念着，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把文件往茶几上一丢：“林夕，你这是在写机器人共处手册吗？连‘冰箱里吃的怎么分’、‘浴室使用时间表’、‘来客人得提前一天打报告’这种条款你都列进去了？”
　　林夕脸上还是那副表情：“规矩定清楚点，能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提高合作效率。陆总要是觉得哪条不合适，可以提出来改。”
　　“不合适？没不合适，合适极了，合适得让人透不过气。”陆星辰走到她跟前，那股子玫瑰香气又缠了上来，她微微弯下腰，凑近林夕，眼里带着点捉弄人的探究，“我就是好奇，林总你把什么都算得明明白白，那‘夫妻义务’这一条，你打算怎么写进条款里？是规定时长、次数，还是……得达到什么具体技术标准？”
　　她那眼神太露骨，话更是直接踩在了林夕最忌讳的那根线上。
　　林夕猛地往后一退，小腿撞在沙发背上，耳朵尖儿瞬间有点泛红，可眼神唰地就冷了下来，跟结了冰的湖面似的：“陆星辰！你放尊重点！这婚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没数吗？这一条，永远不可能拿出来谈！”
　　看她终于撕下那副冷冰冰的完美面具，露出近乎炸毛的反应，陆星辰心里莫名舒坦了点，像恶作剧成功了似的。她直起身，无所谓地耸耸肩：“开个玩笑嘛，林总这么激动干嘛。放心，我对强迫别人没那爱好。”
　　她重新捡起那份文件，走到书桌旁，抽出支钢笔，龙飞凤舞地在最后一页签上自己大名。
　　“你的规矩，我签了。不过嘛……”她把签好字的文件递回给林夕，嘴角弯起个意味不明的弧度，“游戏才刚开局，别把规则定得太死板，不然往后……多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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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完那份跟商业合同没两样的“同居协议”，俩人开始各自收拾东西，说白了，就是划地盘。
　　陆星辰指挥着临时叫来的助理和佣人，把她那些衣服、首饰、瓶瓶罐罐，浩浩荡荡地搬进主卧和连着的那个衣帽间。她的东西多得吓人，没一会儿，主卧那片区域就全是她的味儿了。
　　林夕则安安静静地把自己的家当挪进次卧。次卧也不小，还带个独立卫生间，她挺满意。她带来的那点东西没多久就归置好了，房间里依旧显得空荡荡、整整齐齐，跟她这人一样，透着股极简的冷清感。
　　唯一的摩擦发生在书房。
　　这是个双人书房，中间摆了张巨大的实木书桌，足够俩人并排干活。
　　林夕看上了靠窗的左边，那儿光线好，也安静。她刚把自己的电脑和几本核心参考书放桌上，陆星辰就进来了，眼睛一扫，特自然地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一堆时尚财经杂志往桌子右边放。
　　“等一下。”林夕出声拦着。
　　陆星辰动作一顿：“怎么着？林总，书房可是公共区域，协议里可没写桌子不能一起用。”
　　“我习惯一个人工作，需要绝对安静。”林夕皱着眉，“这桌子够大，能挪。我建议从中间分开，各用各的一半，谁也别打扰谁。”
　　陆星辰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分开？然后呢？在中间拉个布帘子？林夕，咱俩现在是合作伙伴，不是监狱里蹲号子的。以后项目要讨论怎么办？隔着‘三八线’传小纸条啊？”
　　她根本不管林夕怎么说，直接把电脑撂在了右边，跟林夕的电脑形成了各占一方的局面。“这张桌子，共用。这是我的底线。你要是嫌我吵，自己戴降噪耳机去。”
　　林夕看着她那理所当然的样儿，知道在这事儿上扯皮纯属浪费时间。她深吸一口气，把心里那股不适感硬压下去，算是默认了这个“共用书桌”的安排。就是看着对面那台风格完全不一样的笔记本电脑，总觉得自己的地盘被人硬生生挤进来一块。
　　地盘大致划分完，天也黑透了。
　　俩人各自在自己卧室的卫生间里洗漱完，再次在客厅碰上的时候，气氛还是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林夕穿着身保守的纯棉睡衣，头发半干，卸了妆的脸少了点白天的锋利，看着清秀了不少。陆星辰则套了件丝质睡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好看的锁骨，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风情。
　　“那什么，”陆星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往主卧走，“晚安了啊，我的‘协议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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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陆星辰的手快要碰到主卧门把手的时候，林夕放在客厅充电的手机跟催命似的突然响了起来，在静悄悄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林夕走过去看了一眼，是沈墨。这么晚来电话，肯定是出事了。她立马接起来。
　　“林总，不好了！”沈墨的声音带着很少有的着急，“咱们之前一直盯着的那个欧洲技术团队，刚刚突然单方面宣布不跟咱们玩了！他们……他们被赵天宇的寰宇科技用高价给撬走了！”
　　林夕的心猛地往下一坠。那个技术团队是她给S级项目准备的关键外援之一，他们临阵倒戈，对林氏的技术布局绝对是个重创。
　　“知道了。”林夕声音听着还稳，但捏着手机的指关节已经发白了，“立刻把所有相关信息收集起来，半小时后，我要在线上会议室见到所有相关部门的负责人。”
　　她挂了电话，脸色沉得能滴出水，转身就往书房走，甚至忘了避开还靠在主卧门口的陆星辰。
　　“出事了？”陆星辰倚着门框，显然是听到了一点动静。
　　林夕脚步停了一下，没回头，冷冰冰地甩过去一句：“跟你没关系。这是我们林氏自己的事。”
　　陆星辰看着她绷得紧紧的背影，轻笑了声：“是吗？可咱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林总。赵天宇玩这一手，打的可是咱们‘夫妻店’的脸。”
　　林夕没理她那带着风凉话的腔调，快步走进书房，啪地打开电脑，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陆星辰看着书房里透出的灯光，还有映在磨砂玻璃门上那个模糊又专注的身影，脸上的慵懒慢慢收了起来，眼神变得有点深。
　　她转身进了主卧，却没关门。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出来，窝在客厅沙发上开始打电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书房：
　　“喂，是我，陆星辰。去帮我查查，寰宇科技那个赵天宇，最近除了撬林夕的墙角，还干了什么别的……对，所有小动作，越快越好。”
　　书房里头，正准备开紧急会议的林夕，敲键盘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