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爱吃草根

3、要拜师

　　山上的日子悠然自得，三年时间转瞬而过，明日便是收徒大会。

　　宋清净今日心事重重，早膳没吃几口就去练剑。

　　晨雾还没散尽，观星峰的练剑坪上，宋清净握着木剑，出招犀利，步法稳健，心里默念着剑诀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势如破竹。

　　“进步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清净手一抖，行了一礼后继续挥剑，待练习完完整的一套剑招。

　　李木子坐在石凳上，鬓边发丝被晨露沾了点湿意，正低头喝粥。

　　食盒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里面是温热的莲子粥，还有两块他爱吃的松子糕。“早膳没吃就来练剑，对自己没有信心？”她盛了碗粥递过去，语气平和。

　　宋清净接过粥碗，指尖有些发烫。这三年里，观星峰从没收过新弟子，他是李木子唯一的徒弟。昨日听下山办事的师兄说，这次收徒大会来了不少天赋出众的孩子，他竟莫名慌了神：“弟子……怕新来的师弟师妹们太厉害，惹师父分心。”

　　李木子闻言，放下碗勺，“我是掌门座下最小的弟子，按位份说我不是长老，尚不能收徒。”她看向男孩紧抿的唇，眼底带着浅淡的笑意，“当年收下你，只因我是十方崖资历最老的修士，就算长老也要给我几分薄面，观星峰百年来是掌门门下的，除了这，素晴也不敢把你往别处送。”

　　宋清净默默喝粥，三年前的事他还记得——他刚到十方崖时怯生生的，素晴长老每次见他是为了检查身体和灵脉，负责照顾他的师兄们对他很好，却只是完成任务后的点到为止。

　　刚送到观星峰那几日，知道自己是个麻烦便处处小心翼翼，直到被李木子发现他的不自在，和他说了很多道理。他还以为师父早忘了，鼻尖忽然有些发酸：“师父……”

　　“明日你随我去大会便是。”李木子将松子糕推到他面前，“三年了你也该下山看看。”

　　晨雾渐散，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宋清净咬了口松子糕，甜意漫开的瞬间，心里的石头落了大半。

　　他望着李木子平淡的侧脸，忽然想起三年前她教他术法时的教导：“心定，则事稳。”

　　他用力点头：“弟子晓得了！明日定好好跟着师父！”

　　李木子看着他信心满满精神抖擞，指尖轻叩石桌：“吃完，不要浪费。”

　　“是！”宋清净端起粥碗，大口喝了起来。

　　李木子无聊的托腮看向天边，宗门种种她虽不想参与，但想到宋清净一口一个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心里是有不舍和责任感的，再怎么说也是第一个徒弟，思此少女叹了口气。

　　宋清净敏锐的捕捉到这一声叹息，忙问：“师父为何叹息？”

　　对坐少女收回目光，摆摆手道“无事”说罢转身离开。

　　聚灵谷

　　白衣女子从药圃中直起身子，略有惊讶的看向栅栏外的蓝袍少女，“木子？”少女点点头，自来熟般的趴在栅栏上，“妙言师姐，我来讨口茶喝。”

　　苏妙言取来青瓷杯灵力运转引来半盏山泉水，又从腰间锦囊里捻出两朵干制的安神花丢进去。水汽氤氲间，花瓣在杯中缓缓舒展，细碎的莹白光芒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她将杯子递给李木子，声音带着几分关爱：“刚晾的花茶，你且尝尝。”

　　李木子双手接过杯子，指尖触到微凉的瓷壁，便感受到杯内暖人的灵力，她轻抿了口，笑着放下杯子：“还是师姐这里的茶最好。”

　　苏妙言嗔怪的捏捏她的脸“两百年未见，一来就给你师姐添麻烦，说吧，是不是为了你那个小徒弟来的。”

　　李木子望进苏妙言温软的眼眸里，脸颊边残留的微凉触感让她心头泛起一丝贪恋，轻声开口：“师姐，明日收徒大会，我想为观星峰求几个弟子。”

　　屋外，粉裙少女正猫着腰贴在窗沿上，屏气凝神地偷听。“观星峰？”她心头咯噔一下，暗自诧异——那不是掌门飞升后便日渐萧条的弃峰吗？

　　屋内，苏妙言脸上的笑意未减，眼底却悄然凝了层冷意。自从掌门飞升，观星峰弟子或随师而去，或分流他峰，如今只剩李木子一人守着空峰，这时候求弟子，分明是想光复旧峰。

　　“师妹，这不合规矩。”苏妙言的声音里透着迟疑，窗外的少女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把耳朵贴进窗缝里。

　　李木子指尖轻划过茶盏边缘，轻笑一声：“我知是强人所难。不如这样，我归入师姐门下，观星峰也向丹修开放，允许采药修炼，如何？”

　　“什么？”粉裙少女惊得差点叫出声，忙抬手捂住嘴，满眼都是难以置信。她急着在脑内唤系统：“这剧情不对啊！李木子早该飞升大道了，怎么还在求拜师收徒？”可脑内的系统毫无回应，只剩一片沉默。

　　慌乱间，她后退半步，裙摆不慎扫到窗下的兰草，青瓷花盆“当啷”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屋内的谈话声骤然中断，一道温和却暗藏威压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窗户上晃动的纤细影子。

　　苏妙言指尖一顿，茶雾袅袅中，她语气轻缓却带着审视：“窗外听了这许久，何不进来一叙？”

　　少女浑身僵住，掌心被指甲掐出红痕。系统暗道一声“完蛋”，她尴尬的杵在原地。

　　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苏妙言温柔的脸出现在眼前，眼底的冷意却直透人心。少女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苏妙言的目光落在粉裙少女脸上，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追问：“小姑娘，你是哪位？为何在此偷听？”

　　李潇潇心头一紧，脑子飞速运转，却想不出半分合理的说辞。脑内的系统像宕机一般毫无声响，她只能硬着头皮低下头，道：“我、我是来给妙言长老送丹方的弟子，路过此处听见屋内有动静，一时好奇……”

　　“送丹方？”苏妙言挑眉，指尖轻叩窗沿，“我丹峰弟子送东西从不会扒在窗上‘听动静’，再者，今日丹房并无新拟的丹方要呈给我。”

　　谎言被戳破，少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李木子从屋内走出来，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时微微一顿，随即对苏妙言笑道：“师姐莫要吓着她了，看这姑娘的衣着，倒像是要参加明日收徒大会的弟子，许是迷路了。”

　　这话像是给了少女台阶，她忙不迭点头：“是、是！我找不到回住处的路，误走到这里了！”

　　苏妙言却没打算轻易放过，目光扫过她攥紧的衣角，淡淡道：“既是参会弟子，那便说说，你的引师是谁？入山几日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少女彻底慌了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脑内的系统终于有了微弱的声响：“紧急提示：宿主身份暴露风险90%，建议启动临时身份卡——康宁郡主李潇潇，引师为清风道长，入山三日。”

　　李潇潇如获大赦，连忙按照系统提示报出信息。苏妙言盯着她看了片刻，眼底的疑虑未消，却也没再追问，只是摆了摆手：“既然迷路了，便让侍女带你回外门住处，下次再敢随意窥探长辈谈话，按门规处置。”

　　“谢、谢谢长老！”李潇潇松了口气，跟着闻声赶来的侍女快步离开，走时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李木子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让她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

　　李木子边关窗边打趣：“师姐，我这提议该能入你的眼吧？”

　　苏妙言坐回贵妃椅，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笑意，轻轻摆手：“别，我可受不起你喊师父，聚灵谷也没这福气收你当弟子。但观星峰的提议我挺感兴趣，你若应下，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李潇潇跟着侍女快步穿过走廊，廊下挂着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咚作响，却半点没驱散她心头的慌乱。脑内系统的提示音断断续续，带着电流杂音：“临时身份卡匹配度下降至65%，李木子已对宿主产生兴趣，请注意规避。”

　　“兴趣？”她攥紧了袖口，指尖冰凉——这哪是兴趣，分明是怀疑。正暗自懊恼，前方的侍女忽然驻足，对着不远处的石桌躬身行礼：“见过李师叔。”

　　李潇潇定睛望去，只见李木子正坐在石桌旁煮茶，青瓷茶壶冒着袅袅热气。对方抬眸看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探究：“刚见你神色不安，想来是被师姐吓到了。”

　　话音未落，李木子已斟了杯热茶递过来。茶盏触到指尖的瞬间，李潇潇忽然瞥见对方手腕上缠着的红绳——那红绳上串着颗碎玉，竟是剧情里李木子飞升时遗落的信物！她心头一震，手一抖，茶水险些洒出来。

　　“多谢师叔。”她强压下惊涛骇浪，低头抿了口茶，温热的茶水却暖不透冰凉的指尖。李木子看着她的反应，嘴角勾起抹浅淡的笑意，“康宁郡主三年前在京中病逝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不知郡主……是如何入的十方崖？”

　　这话像块冰砸在李潇潇心上，她猛地抬头，撞进李木子了然的眼眸里。系统的警报声在脑内炸开：“身份暴露风险100%！宿主需立即启动紧急预案！”

　　可不等她反应，李木子已抬手按住她的肩，指尖传来的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温和：“不必惊慌，我布了结界，旁人听不到。”

　　李潇潇脑子一片混乱。脑内系统终于恢复正常，语气凝重：“检测到剧情线严重偏离，李木子的行为逻辑已超出原有设定，怀疑其知晓时空穿越者存在。”

　　剧情里李木子从未对身份造假者心慈手软，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她措手不及。待她回过神，李木子已又添一壶新茶。

　　李潇潇望着对方温和的眼眸，忽想起系统说“李木子知晓穿越者存在”的提示，试探着问：“师叔……为何要帮我？”

　　李木子指尖拂过发间飘落的花瓣，声音轻得像风：“因为我们是‘同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