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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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磅礴外溢的情绪，江鸾霎时有些错愕。
那幅面具下深可见骨的脸，如今在提醒着她先前特意回避的事情——这样的伤意味着他长久遭受折磨，或许需要人安慰。
怔愣时，魏璟拿出手帕，递到江鸾面前。
她就这样顺势接过，也揭过。
江鸾唤来一个内侍，让他服侍孟弘玉吃饭。
席间，
江鸾有些惊讶地发现，宫中的食物和第一个副本里的大差不差。
【宿主】小光团显得有些扭捏：【其实是因为主系统过载了，所以有些无关紧要的素材我用的是统一补丁】
江鸾难得善意地看了它一眼，接着夹起了自己爱吃的食物送进口中。
魏璟有些失态地打翻了筷子。
从甘泉殿时起，他就怀疑公主换了一个芯子。
他记忆中的萧玉衡不喜欢吃桂花糕和糖醋排骨。
她不喜欢太甜的东西。
她也不会说对自己说出朝暮与共的那样一番话。
她不愿接过自己的手帕，也不愿和自己有过多交涉。
只是如今，他感受着指尖停留的温度。
看着那副分毫不差的容颜，萧玉衡不是萧玉衡了可他却在渴求，渴求那副皮囊里陌生的灵魂再多看他一眼……
“咳咳咳……”
大口干饭的孟弘玉停了下来：“快给人拿杯水顺一顺。（嚼嚼嚼）”
江鸾默默放下了碗。
给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茶。
“多谢殿下。”魏璟小口啜饮。
【主播怎么不吃了】
江鸾：【他们两个话太多了】
魏璟借着衣袖的掩盖，半真半假地看向江鸾。
在甘泉宫里的事情又一次浮上脑海。
既然公主身体里是一个陌生的灵魂。
那自己是在第一次见面时就……
“你们都吃饱了？”
孟弘玉：嚼嚼嚼。
他侧耳听了会：“没听到声音，你们不会把我丢在这里吧？”
江鸾塞了一个杯子到他手里：“若是渴了，可以喝点。”
“谢谢公主。”
孟弘玉：嚼嚼嚼。
“刚刚吃的那口再来一口。嘿嘿嘿。”
吃得差不多后，孟弘玉给内侍道了声谢。
江鸾给他重新倒了杯茶水，再放进手里。
孟弘玉摸到杯子，一口牛饮，却是大半泼在了身上。
魏璟送出去的那块帕子，此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盖在了孟弘玉嘴上。
“没忍住……喝太多呛到了。”
正看见这一幕的魏璟看着已经喝空了的杯子也感觉自己快要被呛死了。
后面，江鸾把其它人都支了出去。
殿门落锁，只剩下三人的呼吸。
江鸾单刀直入：“你我三人此后生死都系于今夜，系于陆沉渊一身。”
她的目光先落在孟弘玉身上。
“他既对自己的身世存疑，暗中追查便是，可他做的，却是通敌叛国之事；暗中画下我朝的布防图，逼问养育他的亲人；如此不仁不义之徒，如果你不想再回到那个地窖，除了跟着我扳倒他，别无他选。孟弘玉，你愿意吗？”
孟弘玉似乎陷入了回忆，那些与陆沉渊相依为命长大的点点滴滴。
他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沙哑：“他都不认我这个哥哥了……小弘子，但凭公主吩咐。”
随即，她转向魏璟。
“丞相的‘为生民立命’只愿，在陛下的酒池肉林里，不过一句空谈。我们说过的，你想实现的那些抱负，唯有帮我；帮我，就是在为越宁的百姓求一条活路。”
魏璟深吸一口气，甘泉殿中那句“朝暮与共”言犹在耳。他迎上她的目光，斩钉截铁：“臣，愿为殿下前驱。”
江鸾点点头：“现在证据和助力都有了；要扳倒陆沉渊，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
她竖起两根手指。
“一，让陛下厌弃他。但此路已绝。”她将其中一根手指扳了下去：“陛下不愿意听我说陆沉渊半句不好。”
“所以，只剩下第二条路——”
“二位若听了我接下来一番话，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她再次看向二人。
魏璟拱手：“愿听殿下差遣，万死不辞。”
孟弘玉用力地抓了抓头发：“殿下，我跟定你了，我不想再回去被挂在墙上抽……这里又温暖又能吃饱，大家说话都那么好听，个个都是人才……”
江鸾颔首，一字一字吐露：“第二条路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一个沉迷享乐、忠奸不分的君王，不会相信陆沉渊通敌，只会相信我们是些‘挑拨离间’的奸佞。在他面前揭发陆沉渊，我们只会比陆沉渊先死。”
“而，今夜就是送到我们面前的最好时机。”
孟弘玉倒吸一口凉气，接着，那具伤痕累累的身躯迸发出无限神采：“师傅！你徒弟要名垂千古了！”
“慎言……”魏璟捂住了他的嘴：“孟兄，此事不能声张。”
【对哇，差点忘了孟兄弟是个大嘴巴】
孟弘玉用力地点点头：“对了，老兄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魏璟。孟兄随意称呼便可。”
孟弘玉摸了摸下巴：“照这么计划，我接下来住宫里？”
“对，”江鸾好似偷偷叹了口气：“你以本宫男宠的身份呆在宫中，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也许是怕孟弘玉语出再惊人，江鸾的语速加快。
“第一，孟弘玉失踪，陆沉渊随时会发现，我们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抢先动手。”
“第二，他刚刚交还兵权，正处于最‘虚弱’的时刻。陛下一旦在宴上提起西征，新的兵符就会再次落到他手里。我们必须快刀斩乱麻，在他重新掌兵之前，让他再也无法翻身。”
江鸾：“所以今夜的行动，目标有三个。”
“首要之务，是转移陆沉渊的注意力，绝不能让他察觉到孟弘玉的存在。为此……”
她的目光与魏璟短暂交汇。
“我与丞相，需要演一场‘鹣鲽情深’的戏，给他和所有人看。让他疑心我的精力都在男女之事上，无暇他顾。”
“其次，孟弘玉，你藏在宫中，就是我们最致命的暗器。未到图穷匕见之时，绝不可现身。”
江鸾：“而我们最终的目的，”
她声音沉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一字一顿地宣告：
“换掉天子，囚禁陆沉渊；令越宁百姓安居、四海升平。”
孟弘宇用力地点了点头：“殿下，我觉得眼下还有个更迫切的问题。”
“是什么？”
“取代号啊，我们互相定个外号，有什么不得不，当这别人面传递消息的时候，就不会被发现了；例如我是男宠，那我就叫‘亭无’，别人会以为我‘听无’，实际上我‘看无’。然后魏老兄就叫‘野老三’……”
魏璟向来端庄自持，这一下倒是不知如何接话，照孟弘玉的脾性，若是计较了指不定还会再被编排上几句，可他年少成名、风流倜傥，如何就安了‘野老三’这样粗鄙的字眼。
江鸾将他细微的窘迫尽收眼底，便将那块原主的手绢，轻轻塞入他微凉的掌心。
“时不我待。”她声音很低，却如金石清振，“好戏，要开场了。”
……
为了凸显陆沉渊此次功绩，宴会地点定在最宏伟的明光殿。
殿内华彩非凡，奇珍在列。
御座居中，而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旁。
歌舞渐深。
此刻，曲径转角处，方有一人伸手挑开珠帘。
烛光跃动，将那男子袖间的暗纹与女子荡起的裙摆相重叠。
“长公主到！丞相到！”
萧成与大臣们已经饮过了一轮，还不见江鸾的身影，刚要派人去催促。
不曾想人已经到了外头。
“殿下怎么来得这样晚？”柳美人来送葡萄，顺势坐到天子怀中，目光轻飘飘从皇后身边划过，又好奇地看了眼陆沉渊身边的林枝：“今夜，真热闹……”
江鸾规规矩矩地给天子行礼：“臣妹久未入宫，在皇祖母处久坐，一时忘了时间。”
这话倒是没有错处可挑。
只不过入席时，魏璟与江鸾相让几次，腰间的禁步晃了又晃，二人的眼神下移、交汇、又飘开。
陆沉渊顺着魏璟的目光看去，才注意到二人的香囊系错了。
魏璟的蹀躞带上扣了个小巧的藕粉色香囊，而另一侧，江鸾腰间带着一个个头极大的紫色香囊。
他从前从不注意这些事。
可偏偏，林枝出门前，央着他换上与她相配的衣物，如今江鸾与魏璟身上也穿着相似的花纹。
长公主本是他的妻子，入席后自然在他身侧。
烛影融融，坐在对面的魏璟笑意盈盈，公主则垂着眼帘，看不清在想什么。
众大臣本就是为着陆沉渊得胜归来的庆功宴，长公主身为大将军的妻子，不仅最后才出席，而且还与丞相当众眉来眼去。
一道名为八卦的眼神在几人间来回逡巡，已经可以到猜测后续出宫之后坊间的传言将会是多么劲爆了。
萧成感觉自己的左膀右臂正在内乱，龙椅在疯狂肘击自己的臀部。
皇后提醒道：“陛下，舞乐不可停。”
找到台阶的萧成高声道：“诸位再饮！”
酒过三巡，萧成赐下金银绸缎、良田美宅、奴仆婢女给陆沉渊。
他早已是剑履上殿，赞拜不名，职位也加到了大将军，爵位荣国公。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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