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光韶华》》谢予光

14、第 14 章

　　番外一·续章：星光下的永恒契约

　　在那个时间已然凝固的永恒里，江韶安却秘密地、执着地，为自己设定了一个必须完成的时间节点。

　　地点选在教学楼的天台——这个被她们用无数想象共同改造的星空观测站。当夜幕（一种随着她们心绪流淌的光影）温柔垂落，漫天星辰便如打碎的钻石，不经意间铺满了深邃的天鹅绒幕布。

　　林沐婉被江韶安用“发现了一颗会跳华尔兹的星星”这样孩子气又蹩脚的借口引上天台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呼吸微微一滞。

　　天台没有夸张的装饰，却仿佛坠入了一个温柔的梦境。无数暖黄色的光球如同被捕捉的萤火，慵懒地悬浮在半空，缓缓起伏。一条由那些塑封保存、边角依旧微卷的旧便利贴拼成的小径，在星光下泛着旧纸张特有的柔和光泽，蜿蜒着通向那座熟悉的、由课本堆成的“讲台”。

　　江韶安就站在“讲台”后，穿着那件被林沐婉赞美过“像把晨曦穿在了身上”的浅金色衬衫，头发看得出精心打理过，却仍有一缕不听话地垂落，平添了几分紧张。她手里郑重捧着的，不是丝绒盒，而是那本林沐婉绝不会认错的、边角磨白的深蓝色硬壳笔记本。

　　“林老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轻触琴弦，却清晰地回荡在静谧里，“这个，你还认得吗？”

　　林沐婉一步步走近，目光落在那本曾经写满绝望、此刻却显得异常安详的笔记本上，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江韶安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翻开了笔记本。里面，那些狰狞的旧字迹早已被覆盖，取而代之的是一场穿越时空的温柔对话——

　　左边，是林沐婉当年在练习册角落写下的所有批注：
　　“辛苦你了。”
　　“发音真的很棒。”
　　“进步很大，继续保持。”
　　右边，对应着江韶安如今用同样温暖、却更显坚定的笔迹写下的回应：
　　“因为身后是你，前路便不觉得崎岖。”
　　“是你，第一次让我听见自己声音里的微光。”
　　“想为你，也成为更好的人，成为你的依靠。”

　　一左一右，一昔一今，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理解与救赎，在此刻完成了闭环。

　　她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她当年那份志愿表的复印件，纸张已泛黄，旁边的空白处，是她如今工整写下的一行字：

　　“林沐婉，我穿越了整整一个仓促的曾经，和此刻无尽的永恒，才终于能毫无阻碍地走到你身边。
　　你愿意，让我从此以后，永远、永远、永远地站在你身旁吗？”

　　她合上笔记本，像捧着自己所有的过去与未来，单膝跪地，仰起头望着早已泪眼朦胧的林沐婉。不知何时，她的指尖托着一枚戒指——样式极致简约，铂金指环上，细密地镶嵌着一圈微小的星辰，正中央，是一颗小小的、却绽放得无比热烈的向日葵形状钻石。

　　“沐婉，”她唤她的名字，声音里的颤抖消失了，只剩下如溪流般的温柔与笃定，“在另一个不完满的世界，我没能亲手为你戴上它。但在这里，在我们共同创造的这片永恒里……”

　　她哽咽了一下，随即扬起一个带着泪光的、比星辰更灿烂的笑容：

　　“你愿意娶我吗？不是作为老师和学生，只是作为林沐婉，娶这个用尽整个灵魂爱着你的江韶安。”

　　林沐婉看着跪在眼前的爱人，看着那枚在星光下流淌着温润光泽的戒指，看着那本承载了她们所有痛苦与救赎、最终化为最动人情书的笔记本。巨大的、近乎不真实的幸福感，如同四月温暖的潮水，缓慢而坚定地淹没了她。

　　她没有立刻去接那枚戒指，而是俯下身，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江韶安温热的脸颊，替她拭去那滴悬于睫羽的泪珠。

　　“在另一个世界，”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字字清晰，如同许诺，“我也没能亲口，说出这个答案。”

　　她伸出手，没有等待，而是轻轻握住江韶安拿着戒指的手，引导着它，缓缓将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尺寸契合得仿佛它本就属于那里。

　　然后，她拉着她的手站起身，一同望向那片为她们而存在的、无垠的星空。

　　“江韶安，我愿意。”
　　她的誓言简单，却重若千钧。
　　“不是‘娶你’，而是和你，在一起。”
　　“从此刻，到永恒的尽头，以及……尽头之后，我们共同定义的每一个新生。”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悬浮的光球仿佛听懂了誓言，光芒变得更加温暖柔和，将相拥的两人轻轻笼罩。漫天星辰安静地闪烁，如同宇宙在为这份跨越生死的爱意，献上无声却最盛大的祝福。

　　江韶安将额头轻轻抵着林沐婉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低声笑着，眼泪却再次滑落：
　　“你看，这一次，我们所有的遗憾，都被补上了。”

　　“嗯，”林沐婉回应着她的拥抱，指尖摩挲着指根那圈坚实的微凉，轻声呢喃，“所有的缺口，都在这一刻，被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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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续章：予你星河与公主梦

　　永恒之地的场景随着她们紧扣的十指，开始如水彩般柔和地晕染、变幻。墙壁悄然隐去，无垠的星空成为唯一的背景，脚下延伸出柔软如茵的草地，那些发着微光的星形小花像是刚睡醒般，慵懒地亮着。那条由便利贴和志愿表铺就的回忆小径，闪烁着独特的光芒，坚定地通向那座由无数教科书垒成的、看似随意却意义非凡的圣坛。

　　更衣室的落地镜前，江韶安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件白色的蓬蓬裙婚纱，有着梦幻的泡泡袖，袖口点缀着细小的珍珠，层层叠叠的柔软白纱撑起一个优雅的弧度，裙摆上，手工绣着的星辰与向日葵暗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这是独属于她们两人的秘密符号。腰线收得极高，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细。

　　她不自在地轻轻扯了扯蓬松的袖口，脸颊泛起微红，小声嘀咕：“……是不是太……公主了？我好像有点驾驭不了……”

　　话音未落，更衣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身着白色一字肩丝绸鱼尾裙的林沐婉站在门口。贴身的剪裁完美勾勒出她优雅流畅的身体线条，丝绸面料流淌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她的目光落在江韶安身上时，瞬间凝固，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艳与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宠溺。

　　“不，”她走上前，从背后自然地环住对着镜子发呆的江韶安，下巴轻轻抵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发顶，“它只是在等你，等了很多年而已。”

　　她拿起梳妆台上那顶早已准备好的、镶嵌着星辰与向日葵的小巧钻石冠冕，动作轻柔地、带着无比的珍视，为她戴在精心梳理过的发间。

　　“你看，”林沐婉指引着她看向镜子里那个穿着蓬蓬裙、头戴冠冕、眼神带着些许羞涩与惊奇的女孩，“这才是你本该拥有的模样。明亮，耀眼，理直气壮地被所有的爱意与光芒包围。”

　　江韶安透过微微朦胧的泪眼，看着镜中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自己，忽然转过身，紧紧地、用力地抱住林沐婉，把发烫的脸颊埋进她温热的颈窝，声音闷闷地传来：“……都怪你。把我宠成这样……”

　　林沐婉笑了，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像安抚一个终于得到心爱礼物的小朋友：“嗯，怪我。而且打算一直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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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手牵着手，沿着那条充满回忆的小径，走向圣坛。江韶安的蓬蓬裙裙摆拂过草地上的星花，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夜风的情话；林沐婉的鱼尾裙则在星辉下曳动，流淌着静谧而高贵的光华。

　　站在圣坛前，林沐婉举起那本被爱意改造的笔记本，翻到贴着志愿表的最后一页，和那行崭新的字迹，她的声音温柔而笃定：
　　“你当年填写的每一个师范志愿，如今回头看，都是我此生收到的，最沉重也最浪漫的情书。”

　　江韶安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没有擦拭，而是从蓬蓬裙巧妙设计的秘密口袋里，掏出了那枚闪烁着星光的戒指——内圈清晰地刻着“沐婉的韶安”。

　　“林沐婉。”她为她戴上戒指，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亮坚定，“从前，我是需要你引领的学生；后来，是与你并肩的爱人。但现在——”

　　她突然松开手，当着林沐婉的面，像个真正快乐的孩子般，轻盈地转了一个圈，蓬蓬裙摆瞬间如花朵般绚烂绽放。泡泡袖随着她的动作鼓起，带起一阵微甜的风。

　　“我要做你永远的小朋友，被你宠着，爱着，惯着，无法无天。”她的眼睛亮得惊人，“这条裙子，这个发冠，还有你……都是我迟到了太久、却最终得到的，最好的成年礼物。”

　　林沐婉笑着，任由幸福的泪水滑过脸颊，她拿起另一枚戒指，稳稳地为江韶安戴上，内圈刻着“韶安的沐婉”。

　　当两枚戒指在她们指间找到归宿的刹那，周围的万千星子仿佛接到了指令，齐齐明亮了一个度，如同亿万盏无声的烛火，为她们点亮了通往永恒的道路。

　　“要跳舞吗？”江韶安忽然提起蓬蓬裙摆，行了一个带着戏剧夸张感的宫廷礼，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虽然我可能只会……嗯，自由发挥。”

　　林沐婉被她逗得笑出声，优雅地伸出手，搭上她的指尖：“没关系，我的步伐随你。”

　　于是在漫天星辰的见证下，她们跳起了一支独一无二、毫无章法却充满欢笑的舞。蓬蓬裙摆像盛放的白玫瑰般旋转飞扬，泡泡袖在夜风中轻快地鼓动，贴身的丝绸鱼尾裙摆则划出一道道优美而克制的弧线。

　　“你知道吗，”江韶安把脸埋在林沐婉纤细的肩头，声音轻轻的，带着感慨，“小时候每次路过婚纱店的橱窗，我都走得很快，不敢多看。”

　　“为什么？”林沐婉配合着她的步伐，低声问。

　　“总觉得那些太过美好的东西，生来就与我无关。”泡泡袖下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但现在，”她抬起头，眼中倒映着整条璀璨星河，也倒映着林沐婉温柔的脸庞，“我不仅拥有了它，还拥有了……赋予它意义的你。”

　　林沐婉没有再用语言回答，她只是低下头，用一个轻柔却无比深入的吻，封存了此刻所有的爱意与誓言。

　　这个吻，带着星夜的微凉和泪水淡淡的咸涩，却比蜜糖更甜。江韶安的蓬蓬裙腰后的丝带或许有些松了，钻石冠冕也稍稍歪向一边，但她脸上绽放的笑容，比任何星光都更加夺目。

　　当她们微微喘息着分开时，夜空中的星辰仿佛拥有了生命，它们汇聚成一条流淌的光之河，然后，悄无声息地、壮丽地，在深蓝天幕上炸开成无数朵熠熠生辉的、白色的向日葵。

　　“看！”江韶安指着那片绚烂的天空，蓬蓬裙随着她雀跃的动作轻轻颤动，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喜悦，“是给我们的烟花！向日葵的！”

　　林沐婉从身后环抱住穿着公主裙的爱人，将下巴轻靠在她戴着冠冕的头顶，声音里满是纵容与爱怜：“嗯，全宇宙都在为我们的江小朋友庆祝，庆祝她今天正式加冕。”

　　江韶安在林沐婉的怀里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整个宇宙的星星，她忽然小声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请求：“林老师，我……我想转圈圈！”

　　不等回答，穿着洁白蓬蓬裙的她便像一只快乐的蝴蝶，在无垠的星空下肆意地旋转起来。裙摆飞扬，划出一个又一个圆满而幸福的圆弧，头上的钻石冠冕颠簸着，折射出璀璨迷离的光芒，鼓起的泡泡袖仿佛天使的翅膀。

　　“老师！你看！你看我呀！”她银铃般的笑声在星空下回荡，“我是公主啦！是你的，只是你的公主～”

　　林沐婉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穿着勾勒出她完美身段的优雅鱼尾裙，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旋转的、发光的身影，看着她欢笑，看着她眼中终于被无忧无虑的星光彻底填满，仿佛在欣赏自己此生最珍贵的、失而复得的宝藏。

　　一舞终了，江韶安气息微喘，脸颊红扑扑地扑进林沐婉早已为她张开的怀抱，用带着无限依赖与满足的声音轻轻撒娇：

　　“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要穿着有泡泡袖的公主裙，第一个找到你。”

　　“好。”林沐婉抚摸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布料下传来的温热，声音温柔得像月夜的催眠曲，“不止下辈子。我要在每一个时空缝隙里，都为你准备好公主裙，然后等你来，让我做那个唯一有资格为你系上蝴蝶结的人。”

　　星光缄默，白纱为凭。
　　从此刻，到时间失去意义的永恒尽头，这个曾行走于黑暗的女孩，终于在她唯一的爱人给予的国度里，加冕为王，也成为了被永恒宠溺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