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演员的诞生》贪狼星

87、第八十三集 青鸟

　　下了飞机，刘铭徽和敦珠拉着手走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却被大批媒体团团围住。
　　“刘铭徽，你回国以后有什么计划？”
　　“下一部作品是电影还是电视剧？”
　　“听说你要退出影坛专心在舞台剧上发展，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你对最近蹿红的‘七仙女’有什么想法？”
　　“有知情人士说你将和敦珠结婚引退，我们向你证实一下。”
　　“刘铭徽……”
　　四面八方的闪光灯井喷吓了刘铭徽一跳，而大批影迷举着LED灯牌“欢迎小徽回家”也令她没想到，幸好戴着墨镜未露出半分。对熟识的几个记者点了点头，敦珠搂着她一言不发走出机场坐上了车。
　　冷静了一下。怎么回事？刘铭徽有点奇怪，当初自己去纽约前一些媒体的嘲讽和机场的冷清还历历在目。
　　拨通电话，“瑛姐。”
　　“回来啦。”
　　“机场这儿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听一个熟识的记者说，阵仗还真不小。”王瑛的声音甚是愉悦。
　　晕，我说的不是这回事。“算了，我去公司咱们再说吧。”

　　到了公司，刘铭徽从王瑛那里近期宣传资料和记录知道，她入围托尼奖并在美国剧评人奖勇夺女配角的新闻经纪公司使出了全力来宣传。大量引用了纽约评论界对她的盛赞和说明的票房的成功，在国内著名的话剧期刊上甚至出现了国家戏剧学院一位退休教授对刘铭徽客观到位又盛赞十足的文章。因为她们的剧情和表演方式和原来的最初百老汇版本是有区别的，仔细看了这篇评论文章，内行人的她知道，不看个几遍是难以分析地如此到位精准。
　　尽管《怡红报》曾刊出一篇酸溜溜的文章，说“演技还凑合的刘铭徽不过就是女配角，和票房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在大的舆论环境上，那批媒体对她演技的挞伐已经消弭，只剩下少数媒体在计较票房归属和她是否在纽约剧场界有知名度。近几年，尽管新人不断涌现，媒体炒作声甚隆，实际业绩却不给力。始终没有再出现一个能够代替她的位置，同辈一线女星中也没有人能够完全蚕食掉她的市场和观众群。已经有一些资深业内人士感叹，“一代不如一代，原本可大有作为的却因故近一年不能拍戏”，也让媒体对她的回归更加期待。
　　王瑛微笑着说，“我们也只是放出了消息，没想到国内的媒体这么踊跃。”和前阵子看她，整个人的状态更好了些。
　　“在的时候把我们当草，不在了又把我们当个宝，”敦珠搂住刘铭徽，“真是无聊。”
　　刘铭徽抿嘴笑了，她知道，他十分替她高兴。
　　“小徽，你怎么看？”
　　“可能是多种因素促成的吧，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作品，”当然她知道，能够在媒体上掰正对她演技的评价，公司也做了不少工作，“《十二夜》的剧本我看得都快能背写出来了。”
　　“这部片子资金上有点小缺口，子维刚飞去美国参加AFM（American Film Market，美国电影市场，美国本土最大的电影交易市场，供电影筹资和成片销售）。我们参考了一下近期的通告，觉得你可能要拍需要一部电视剧，我们正在联系。”王瑛观察了一下刘铭徽的神色，安心地说，“我知道你更喜欢拍电影，所以《文成公主》之后我们一直没有给你接过电视剧。不过，完全的改变形象、让更多普罗大众看到你的蜕变与进步，电视剧的效果是最明显的。”
　　刘铭徽噗嗤一笑，“瑛姐，你不用看我脸色。我早说过我荤素不忌，也不偏食、挑食。我承认我更喜欢拍电影，可不代表我不喜欢拍电视剧。演过这段时间舞台剧之后我真的有感触，即便这是最少人能看到的作品，能够在一部好作品里有好的表演，我依然为此自豪。不过，剧本依然是第一位的。”
　　“那是自然，”王瑛说，“我们在看几部戏，一部优秀的电视作品能够通过不停播出和最广泛的受众群来影响，一部烂戏的影响也很可怕。”
　　“诶？”听到外面喳喳地叫，刘铭徽向窗外看去，位于三楼的刚好看到这个季节没有树叶枝干的术，“怎么又喜鹊？”
　　“真的？”王瑛一看，她笑了，不止是喜鹊，更是青鸟。

　　三日后，休息了几日的刘铭徽去颐和园拍摄《服饰与美容》（即《VOGUE》中国内地版）的封面大片。恰好北京旱了许久的冬天，在刘铭徽回国的当天下了一场连续两日的大雪，景致格外地好。
　　“瑞雪兆丰年啊”张国梁一边给她比Dior（法国时装品牌迪奥）的春夏款服装，一边感叹。
　　刘铭徽哈哈大笑，“你这口气怎么像个农民老大爷。”
　　“戚，你还农民老大妈呢，”张国梁拿出一款大红色露肩礼服，没有任何花哨剪裁设计却极其优雅。他很是满意，“这款太适合你了。”
　　“我是夸你呢，要叫你什么时尚大师、达人，多腻味。”
　　“我也是夸你，圈内那帮子假脸假胸假屁股，还没资格当老百姓。”嗯？对了，把腰再收一点儿。
　　“欸，你和西瓜处得怎么样？”刘铭徽心中默念，藕是关心朋友，不是八卦不是八卦不是八卦。
　　“过日子呗，还能怎么样？”接过助理Mark递过来的首饰盒，张国梁挑着，唔，Precieuse Rose系列这一款好呢？还是Rose Dior Bagatelle系列的新款好？
　　“哇塞，这么快都到过日子的状态辣。我看啊，是西瓜伺候你吧，你的工作时间又不规律。”
　　“好意思说我，你哩？”听着刘铭徽故作夸张的搞笑语气，张国梁一边给她戴一边说，“你丫皮又痒了？”
　　“人家……人家以为你们还处在OOXX到不能自拔的状态……OOXX处删去N个字。”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格外好。刘铭徽呼吸一下新鲜纯净的空气，是因为昨天看到最近两年出自建设的三所小学的资料都运转很好的原因吗，哈哈。
　　摁，这套珠宝她戴着真漂亮，“你小子《废都》看多了吧，别胡想了，摄影师已经好了。”
　　“你可对人家西瓜好点，那么好一个孩子就毁到你这辣手摧花的手里了。”
　　“靠！刘铭徽，不理你就得了，你还上劲了，有种回去我们单挑……电子游戏。”
　　“……”刘铭徽对他摆了一个鄙视的手势，“单挑就一对一，面对面。”
　　“政府号召要创建和平、友好的社会，你这个坏孩子。”张国梁摆出一副我是和平使者的诡异搞笑表情。
　　“……”-_-|||刘铭徽，你丫跟谁学的，真会扣帽子。
　　风吹过，换好衣服的刘铭徽打了一个哆嗦，真TNND冷，哦，气质、气质。
　　“好，好，下巴微抬一点，收一点，好，向左转十五度。”和她们合作过数次的摄影师Lious真是兴奋，白雪皑皑的皇宫中，一身红色晚礼服的刘铭徽烟视媚行。她仿佛能够使厚厚的积雪消融，透过镜头带来了扑面而来的热烈的生命力。

　　换装下一套粉色短款礼服的时候，张国梁问刘铭徽，“昨天你电话里说要去好几个派对？”
　　“是啊，”刘铭徽摘下了耳环，递给Mark，“有两个是大户，M公司和W公司的年底尾牙，还要表演。”（注：尾牙原是腊月十六祭祀土地公，现代商界演变为腊月里公司的年会。）
　　“……”张国梁知道，即便现在刘铭徽学会了圆通，但她内心依然是不喜欢这些地方的。同时，为了保持自己不完全被同化，她学会了选择性的融入。
　　“这两家公司都太财大气粗了，哎呦，勒轻点儿。那么些真正大腕儿都去了，人家邀请，能不去？更何况，《十二夜》他们尽管不看好，也有小投一笔。”
　　“你都表演啥，”张国梁帮她扣上。
　　“M公司是唱我那几首压箱底的歌，还好。W公司我是去主持串场。”
　　“主持？”
　　刘铭徽又被风吹了哆嗦一下，“W公司不是这几年业绩也牛掰嘛，财大势旺。他们搞什么十几钗什么七七八八的，让现在比较有知名度的女明星做主持人，我们这一批除了怀孕的赵荷，大家都要上。你说，我穿什么好？那天的主持群里，估计不是很诡异的就是把能露的露出来，不能露的也半隐半现地露出来。”她本无所谓，什么晚会什么红毯，不过就是长则十几分钟短则几分钟的，像速食面一样，只有作品才是真真正正的饮食艺术。但她知道，现在对于她来说，越是这种场子，越重要。
　　“……对了~”张国梁思索片刻，轻拍了一下刘铭徽脑门。
　　“你要死啊！！！”虽然他力度很轻，可突如其来的动作依然吓了刘铭徽一跳，“哪儿传染来的？你怎么和雯子一个毛病？”
　　“我去旧金山时，雯子拍过我了，我总要拍你的找回点儿平衡。”张国梁嘿嘿笑着一副理所当然样。
　　“……”这孩子学坏了，刘铭徽咬牙切齿地说道，“下次我一手拿一个案板，往你俩脑门儿拍。”
　　“别打岔，我想到了。最近Channel的高级成衣系列出了一款女装的黑色燕尾服，你长的这么像希腊雕塑，穿西服一定很帅。”张国梁终于忍不住星星眼了，“当年，你的罗密欧多迷人啊。可惜你投错胎了，不然我一定把你扑倒。”
　　“……呵……呵呵呵……”刘铭徽头顶黑线嘴角抽动，“就算是扑倒也是老娘扑倒你，别看你这么大个儿。”

　　深夜，刘铭徽看敦珠熟睡之后，蹑手蹑脚地起床、遁出、地关上门。
　　轻轻敲了一下门，推开，陈薇开着床头灯在看书，“妈。”
　　“小徽？你怎么来了。”
　　“我要和你一起嘛，好久没和妈一起睡了。”她钻进被窝撒娇道，昨天母亲刚回来，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没问什么。嘿嘿嘿，现在她又要狗仔了。
　　“妈，你和那个人谈的怎么样？”
　　面前的女儿扑闪着她明亮的大眼睛，对自己狡黠地笑着，陈薇忍俊不禁，顺了顺女儿的长发，“没见过你这样的孩子，这么操心妈的这方面的事儿。”
　　“现在见着了吧，哈哈，说嘛说嘛。”
　　“刚开始，我们两个都很拘束、很紧张，面对面坐着，喝完一杯咖啡都没说话。”
　　晕，你老人家玩儿含蓄也玩得太登峰造极了吧？“然后捏？”
　　“然后？你知道，东京下了几日大雪，我们两个都觉得尴尬不约而同地看这外面的雪。他感叹好久没有这么坐着看雪了，我说是啊。”
　　拜托……
　　“你别翻白眼儿，等我说完。他问我还记不记得我们南方老家第一次下雪时，我们两个打雪仗？我当然记得，然后就聊开了，我们一直聊到咖啡店打烊。好久没有过了啊，”陈薇脸上隐隐地红色，“因为快乐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wow，有门儿，刘铭徽问，“打烊之后呢？”看电影？还是……
　　应该很浪漫吧，大概因为主人公是自己的妈，总觉得怪不好意思地。
　　“之后？他送我回宾馆了，”陈薇笑着拉起晕倒的女儿，“你这孩子，他是去拓展日本市场所以很忙，我们就约出来两次，就回来了。”
　　“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陈薇开心地摇摇头，“我觉得顺其自然吧，等他回国之后，我们再谈。”
　　顺其自然倒也好，太刻意地快速发展未必是好事，往往会埋下无数未爆弹，诶？刘铭徽突然反应过来，“那个……他……”以他的年龄和身份，不会是有家室了吧？天啊，我怎么这么没脑子，忘了提醒妈。不会又……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再迷糊了，”陈薇微笑着轻拍女儿的脸庞，“他妻子前年去世了，有一个儿子。否则我不会答应再和他见面的。”
　　“那就好，”刘铭徽扑倒母亲怀里，“妈，过你想过的生活吧，你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陈薇点点头，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有人说，青鸟只会在人的一生中，在他的手上停留一次。自己则是如此幸运的，这一次她会呵护这只依偎在手中的青鸟，不再让它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