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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集 大宅门(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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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刘铭徽走出远门,刘将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老赵,你出来吧。”
“首长,您这是……”赵英勇跟随将军这么多年,大致猜到了刘将军把“孙女”叫到书房的用意,但是他发现到最后却又与自己想象不同了。“她到底是不是?”
“她当然是我亲孙女,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拿起赵管家递来的一杯茶一饮而尽。
“首长……这?”
“老赵,你也知道,我这些孩子里,数老二(即刘铭徽的父亲,刘毅仁)在工作上最有能力。别人认为他靠我,其实他的商业帝国崛起还是在我的打压之下。小徽说的对,我用治军的方法治家是错误了,我没有没想到在事业上毅仁是成功者,在生活上确实失败者。除了老大和他小子在军中没有太被沾染。不知不觉,等我真从工作中来回过神儿来的时候,这个家成了这个样子。只要我一死,这个家想必是散定了。”
“首长,我这不是捧您,您这身子骨您自己还不知道……”
“我再怎么活也不会超脱自然规律,即便我还活着,我也已经没有心力做什么,只是维持着这一大家子。心里那份冲劲早被磨平了,这个孩子又有天分,经历这么多内心还有着朝气,如果她能撑起来……今天我确定了,现在她们这辈也只有她有可能撑起来”
“可小徽她……而且您为什么不说破”
“我并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只是感觉,和她共享生命的人的时候时机还没到……终究是那个人为小徽打开了那扇门,”刘将军看向窗外听着旁边的院落中一如既往地传来舞会的声音,眼中的悲哀与无力感溢了出来,原本矍铄的面容疲惫了几分,“如果救不了这个家,就让她毁掉它。”
刘铭徽疾疾地向前走着,甚至有些小跑,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现出原形前地恐惧,更像是情感上的失落与受伤。就在她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撞上了一个伟岸的身体。
“哎呦”刘铭徽因为反作用力倒下的时候,一个有力地手臂扶住了她,动作十分得体。
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说“没事吧?”
刘铭徽抬头一看,原来是刘宇锋。对这个“大伯”的儿子她第一印象倒是不错,成熟却不老成,话不多却能让人觉得他的是有的放矢的人。
“没事”,刘铭徽抓抓头有点尴尬地笑了一笑。
这个不经意地有点男孩子气的动作,却让刘宇锋对这个女孩子观感更立体鲜活了,之前那个水火不侵的小女孩让他觉得有点可悲。
“我正找你。”
似乎是因为对面这个人的眼神让她有点局促,刘铭徽低了一下头换上武装好的微笑面具说“有事?”
“……”又武装起来了啊,刘宇锋略皱了一下眉头,“不是我,是二婶找你。”
“二婶?那是……”
“她想和你聊聊。”
我晕,刘铭徽心想,合着老子成了知心姐姐,人人都找我聊。她却不知道刘宇锋看到了她面具之下的表情,眼里多了一丝温柔。没再多说什么,刘辰拉着刘铭徽穿过人群到了另外一个偏院。
穿过人群时刘铭徽感受到了无数只箭从别人眼中射向她,可她更感受到了他大而有力的手掌温暖地牵着她,手掌上的茧都有着几分磁力。她也想起晚宴时刘宇锋身边的那个男人,他……怎么会来?当时心好似停止跳动了一般,恨不得下去给他两个耳光……
“二婶我们来了”,敲了一下门刘宇锋便直接推门而入。
一个身着蓝色旗袍,身材中等的女性走过来。刘铭徽知道她就是自己“父亲”的大老婆,方慈。十分贤惠能干,不仅在事业上帮助自己父亲,更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后来却频频流产,后来年近四十才产下一女,女儿又在上高中时因病去世。即便如此,丈夫拦遍花丛,外面女人无数,也从来没人能够动摇她的地位。可自从女儿病逝之后,她便搬离了与自己丈夫打拼得来的豪宅,搬进这个大宅院,也再也不问世事,只是不停默默坐着慈善事业。也因此范丽云才代替她,后来成为父亲所有场合必带的女伴。
拉住刘铭徽的手,方慈叹口气说,“小锋,近看还真的有几分像小芜。”怕刘铭徽窘,边说“孩子别害怕,小锋说你很像我女儿,我叫她带来看看。”
刘铭徽端详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虽然因为没有做任何人工改造近看有些显老态,可淡然温暖的气息透过她那张年轻时一定很美的面容传达过来。
“来,孩子,坐”,拉着刘铭徽地手坐下,刘辰自觉地退了出去。
“您……”刘铭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自己的母亲是偏房,而且同为女性,面对方慈,心中有股难言地负罪感。刚才整场寿宴,方慈的毫无存在感也让她有些疑问。
“孩子,你听我说”,方慈很温柔地看着她说,“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有什么负担,其实应该说抱歉的是我,影响了你们的生活,尤其是毁了你母亲的前途。我一直很内疚,你也不用怀疑为什么我一见你就掏心掏肺,不止因为你像小芜,这些年我碰到更像的也不少……只是看到你感觉很舒服,看到你的聪明和沉着也有点心疼你,我知道我现在这么说也很难完全取信于你,不过我还是想和你聊聊。”
“那为什么不等宴会之后?你不觉得这时人人都知道吗?墙上的耳朵和眼睛一定不少。”
有些宠溺地笑了笑,方慈说,“我这也是让别人知道,不要想挑拨,也不要想动你们母女。我想这次之后你还是回到自己的生活,也肯定不愿意和这个家做过多纠缠。”
“那有什么准儿,”刘铭徽轻轻撅嘴,“说不定我是为了图什么来的。”
“你这孩子”,方慈笑道“你不会的,因为你是一个很自尊很要强的孩子,这点真像你的妈妈。”
收住笑脸,方慈正色道:“我想你到了这个家,以你的才智相比也看得七七八八。你放心,孩子,只要我还活着,大麻烦是没有的,但想必小麻烦会来找你。饭后我和你妈妈谈了几句,你真是个神奇的孩子,你让你妈妈又回到了我当初第一次见她的样子,不,应该是更好。我真的真的很羡慕她……”
略出了一下神,方慈接着说,“你也不用担心,我在北京的最近三五年,小麻烦也应该不会去找你。这虽然不公平,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你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和家庭,尤其像咱们家……所以你必须也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自己站稳了才能把握自己的生活。”
“我才不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刘铭徽问到,“三五年,您不会……?”
欣慰地笑了笑方慈拍拍她的手背说,“不用担心,再过几年我就回老家养老了,我现在就想安安稳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又想到了什么,刘铭徽说:“您……不会是这些年都保护着妈妈和我吧。”这也是为什么,除了“父亲”对母亲实行过几年的□□,其他还都算很安稳,没有任何人去找麻烦。
一层难过染上了方慈的脸,她有些悲哀地说,“我也做不了什么,孩子,你爸爸这几个老婆里,最美的就是你妈妈,她的工作能力其实并不比误差。虽然成了如今的状况,她却也是最有骨气的,她也很聪明,远远地离开这种家庭。毕竟自古以来,大部分的大家族有几个人能活的自我、活的有尊严?”
尽管说刘铭徽还没卸下心防,也并没有完全相信这个美妇的话,可看到方慈真诚的眼神还是有被打动的感觉,对这个从容坦然的女人的印象又好了几分,也明白了为何无人能够取代她的原因。精明、钻营的人太多了,这样的人却容易走歪,只有真正有智慧又真诚的人,才能够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我还很好奇……怎么刘…宇锋……大哥?”
方慈笑了笑,“全家应该只有你不知道,小锋是你大伯战友的孩子。”
“啊?!”刘铭徽不自觉地很想知道关于那个英伟男人的一切。
“你妈妈可能没给你说过这个家里的所有事情吧。其实你大伯年轻时,在中东一次执行反恐任务,结果他们小队几乎全军覆没,你大伯也虽然没失去功能但也失去了生育能力。同你大伯一起幸存的战友是他的好友,却因伤势过重最后还是没有撑过危险期,他的那位战友和妻子是孤儿,妻子在丈夫走后不久殉情而死。所以就如你所看……”
心中有一处柔软似乎被这个故事打动了,对那个男人那丝异样更加明显。与同时,也突然有种舒了口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