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后白月光师尊她追悔莫及》榴下

28、第 28 章

　　凌素衣在梅树下站了很久，久到洛瑶的手脚已经冻得失去知觉，连牙齿打颤的力气都快没了。

　　寒风卷着雪沫往衣领里灌，单薄的弟子服早已被雪打湿，贴在身上像层冰壳。洛瑶缩在原地，心里竟生出一丝绝望的念头，或许自己冻死在这里，凌素衣都不会多看一眼。

　　就在这时，凌素衣动了。

　　她转过身，满头白发在风雪里轻轻晃动，竟与周围的白雪融为了一体，只余下猩红的眼底透着比这满天白雪还要冰冷的冷光。

　　洛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她终于要动手，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袖口，那里藏着玄真子给她的淬毒暗器，针身细如牛毛，沾着能麻痹灵力的锁灵散，是玄真子特意留给她以备不时之需的。

　　不等凌素衣走近，洛瑶猛地抬手，三根毒针朝着凌素衣的胸□□去，动作又快又急，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她以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总能得手，可下一秒，就见凌素衣身形微微一侧，毒针擦着她的衣摆飞了过去，即将钉在身后的梅树干上，却突然被面前的空气撞了一下，没入雪层不见踪影。

　　还没等洛瑶反应过来，凌素衣已欺身上前，指尖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翻，藏在袖套里的暗器囊就落进了凌素衣手中。她抬手召出一团黑色火焰，暗器囊刚触到火焰就瞬间化为灰烬，连一点火星都没留下。

　　“就这点实力，还敢来抢我的修为？”凌素衣松开手，看着洛瑶惨白如纸的脸，终于露出了点嘲讽的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只剩冰冷的嘲弄，“洛瑶，我真好奇，你到底哪来的自信？靠你身边那个连元婴都没到的宗主，还是你自己那点骄傲自大的臆想？若不是师尊一直护着你，就凭你现在耍的这些手段，恐怕早就已经暴尸荒野了。”

　　洛瑶双目圆睁，颤抖着往后爬了几步，手腕被捏过的地方传来阵阵麻意，她张了张嘴，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凌素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怎么会这么快？连毒针都伤不到她？

　　凌素衣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开口道：“我倒是真的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是你先找的宗主，还是宗主先找的你？又为什么偏偏是你？你入宗才两个月，就能把整个霄雪宗搅得翻天覆地，不仅联手宗主算计我，连师尊都对你格外关照，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寒风更烈了，洛瑶的嘴唇冻得乌青，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还带着点不服输的倔强：“大师姐不是最聪明吗？我这点雕虫小技，难道还看不出来？”

　　凌素衣的眼神冷了几分，她往前走了一步，周身的暖意不经意间扩散开来，洛瑶下意识地想靠近，却又猛地停住脚步，她怕这是凌素衣的陷阱。

　　可凌素衣没再逼近，只是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很奇怪。似乎总能操控人心，凡是跟你打过照面的人，都会对你格外信任、言听计从。这可不是雕虫小技能解释的。”

　　洛瑶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半个字都不答凌素衣的话。

　　她只往雪地里缩了缩，冻得发紫的嘴唇嗫嚅着：“大师姐……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别逼我……”

　　那副柔弱模样，若是换了旁人，或许早没了追问的心思。

　　可凌素衣看着，只觉得心头那点耐心被一点点磨掉，她往前迈了半步：“师尊她们或许吃你这装可怜的一套，但我不吃。”

　　她的目光落在洛瑶颈间若隐若现的银链上，语气更冷，“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之前撒给师尊的那淡绿色粉末究竟是什么？还有你和宗主的算计，到底是谁先挑的头？”

　　如今药王的话她半分不信，洛瑶作为这场阴谋里最关键的人，必然藏着真相。

　　可洛瑶只是哭得更凶，双手死死攥着单薄的衣摆，指甲几乎要把布料抠破：“我真的不知道……大师姐，你别冤枉我……”

　　“冤枉你？”凌素衣的声音陡然拔高，掌心的黑气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猩红眼底满是不耐，“你若再敢遮遮掩掩，不肯说实话，我现在就趁师尊没回来之前，把你给杀了！”

　　这话落音的瞬间，洛瑶的哭声陡然变响，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可凌素衣盯着她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光亮，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模样，哪里是害怕，分明是兴奋！

　　不等她细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凌厉的掌风，带着熟悉的灵力波动，却裹着毫不留情的寒意。

　　凌素衣反应极快，下意识侧身躲避，可那掌风还是擦着她的后背重重落下，巨大的力道将她掀飞出去，在雪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她两手死死抠着雪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再退一点便会坠入深渊。

　　“你说杀了谁？”

　　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彻骨的寒意。凌素衣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是师尊的声音。

　　就这愣神的功夫，洛瑶已经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死死抓着沈雪宁的衣袖，两只眼睛哭得通红，泪珠粘在眼睫上，像受惊的兔子般可怜巴巴地仰头望着：“师尊……大师姐她要杀我……她说我算计她，还要把我扔去蛮荒……我好怕……”

　　凌素衣的胸口猛地一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抬起头，正好看见沈雪宁抬手，用指腹轻轻蹭掉洛瑶眼睫上的泪珠，那眼神里的心疼，是她追随师尊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温柔。

　　“师尊……”凌素衣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刚撑着雪地撑起上半身，又一道掌风迎面而来。这一次，沈雪宁没有半分留手，掌风直接砸在她的胸口，凌素衣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再次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上，染红了大片洁白的雪，触目惊心。

　　她趴在雪地里，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般剧痛，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着骨头。

　　可她还是强撑着抬起头，目光死死锁着沈雪宁，半月未见，师尊瘦了许多，原本合身的月白法袍如今显得有些宽大，下颌线也比从前锋利了些，可周身的灵力波动却比从前强盛数倍，分明已经突破到了化神后期，再过不久，就能抵达大圆满。

　　心里竟先升起一丝高兴，师尊的修为又进了一步。

　　她忽略了胸口的剧痛，忽略了沈雪宁眼中的冰冷，也忽略了洛瑶藏在沈雪宁身后的得意眼神，只想着要靠近，要把所有的委屈和真相都说出来。她需要师尊的信任，需要一个拥抱，需要有人告诉她，不是所有人都在算计她。

　　凌素衣用尽全力，撑着雪地慢慢跪起身，膝盖在雪地里划出两道深痕，雪粒钻进破损的衣料，冻得皮肤发麻。她望着沈雪宁，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期盼：“师尊……你听我解释，不是她所说的那样……是洛瑶她……”

　　“够了。”沈雪宁冷冷地打断她，语气里没有半分温度，“素衣，你入魔伤人，还想污蔑同门，你可知错？”

　　一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凌素衣的心上。

　　她怔怔地看着沈雪宁，突然发现，师尊的眼神里没有半分信任，只有失望和厌恶，就像从前看那些堕入魔道的修士一样。可她还是不肯放弃，又往前挪了半步，膝盖在雪地上留下两道血痕：“师尊，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害人……是洛瑶她用邪器操控人心……”

　　“冥顽不灵。”沈雪宁的眉头皱得更紧，周身的灵力开始翻涌，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洛瑶躲在沈雪宁身后，偷偷抬眼看向凌素衣，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凌素衣，你输定了。

　　沈雪宁见她仍在狡辩，眉头拧成了死结，周身的灵力翻涌得更烈，雪地里的积雪都被震得纷飞乱舞。

　　她抬手一召，一面古朴的铜镜从袖中飞出，悬在半空，镜面泛起淡金色的灵光，很快映出了霄雪宗的景象。

　　凌素衣的目光刚落在镜面上，整个人就如遭雷击，镜中，她满头白发、眼底猩红，正挥着掌中翻腾的魔气，朝着宗内弟子袭去。

　　弟子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溅在她的脸上、衣上，染红了整片广场，玄真子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一道黑气凝成的利刃，早已没了气息。最后，镜中的她拎着洛瑶的衣领，将人拽着往传送门走去，身后是满宗的尸体，触目惊心。

　　“不……不可能！”凌素衣猛地摇头，声音嘶哑得几乎断裂，“我明明把他们都传送到了后山！宗主我也留着要他作证！我怎么会……”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从没想过要杀人，连对洛瑶，也只是想逼问真相，可镜中的画面，却让她浑身发冷。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脸，指尖触及的只有冰凉的雪沫和光滑的皮肤，没有半分血迹。可下一秒，铜镜里的画面突然变了，镜头拉近，映出她满脸是血的模样，嘴角还挂着狰狞的笑。

　　就在这时，洛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师尊，您看……大师姐已经完全疯了！她不仅伤了所有弟子，还杀了宗主，把我拐到这个地方来。若不是您及时找到我，恐怕我早就成了她的手下亡魂，再也见不到您了……”

　　凌素衣还沉浸在不可能的震惊里，脑袋疯狂摇晃，嘴里反复念叨着：“假的，这都是假的……”她再次抬手去摸脸，这一次，指尖触到的却是温热的、黏腻的液体，满手的血！

　　她猛地低头，只见自己的衣摆、袖口，甚至露在外面的手腕上，都沾满了暗红的血迹，热乎乎的，还带着浓重的腥气。

　　“怎么会……”凌素衣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她明明没有杀人，这些血是哪里来的？

　　沈雪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冰冷中带着失望：“素衣，若不是我提前派人探查，又怎会冤枉你？”她看着凌素衣失魂落魄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很快被冷意取代，“你向来懂事听话，我知道入魔或许不是你能控制的，可……”

　　她顿了顿，重重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我教导无方，没能看好你。既如此，等你入了轮回，这辈子，乃至以后，我们就不要再做师徒了。”

　　话音落，沈雪宁抬手召出一把长剑，剑身泛着冷冽的白光，直对着凌素衣的胸口。她的眼神里没有半分犹豫，只有决绝，仿佛眼前的不是自己教了多年的弟子，而是一个必须铲除的魔头。

　　凌素衣看着那把剑，又看了看沈雪宁冰冷的眼神，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想解释，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满手的血迹、镜中的画面、师尊的不信任，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让她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

　　“师尊……”她张了张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混着脸上的血迹，狼狈又绝望，“你真的……不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