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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文理分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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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理分科
颁奖典礼后的日子像被按下快进键,秋意渐浓时,教学楼前的公告栏贴出了文理分科申请表,红色的纸张在风里簌簌作响,像一道无声的分水岭。宁知夏盯着表格上的“文科”“理科”选项,笔尖悬在纸面上,迟迟没有落下。
苏晓棠趴在旁边的课桌上,戳了戳她的胳膊:“想什么呢?你肯定选文科啊,历史政治每次都年级前列,地理更是稳拿第一,选理科不是自讨苦吃吗?”
宁知夏指尖摩挲着纸面,目光不自觉飘向斜前方的座位。王砚辞正低头填表格,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知道答案——王砚辞的物理化学永远是年级顶尖,竞赛奖杯摆了半桌,理科于他而言,是最顺理成章的选择。
“我知道。”宁知夏轻声应着,终于在“文科”那一栏落下重重一笔。笔尖划过纸张的瞬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不算疼,却密密麻麻地泛着空落。
分科结果公布那天,宁知夏在一楼的文科重点班名单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而王砚辞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二楼理科实验班的榜首。苏晓棠拍着她的肩膀欢呼:“太好了!我们还在一个班!”林越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两张分科后的课程表:“以后我在隔壁班,有问题随时找我。”
初冬的风来得猝不及防,刚换上厚外套,寒意就顺着衣领往里钻。宁知夏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出门,骑着自行车穿过两条街赶往学校。风迎面吹来,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疼,她不得不缩着脖子,把脸颊埋进围巾里。
文科班的教室在一楼西侧,窗户正对着学校的香樟林。宁知夏的座位靠窗边,每次抬头就能看到枯黄的落叶在风里打着旋儿落下。她的课桌上堆满了历史课本、政治提纲和地理图册,课余时间要么在背诵知识点,要么在整理错题本,偶尔停下来揉一揉酸胀的眼睛,会下意识地看向二楼的方向。
理科实验班的教室在二楼东侧,隔着一片空旷的走廊和几棵高大的香樟,只能看到模糊的窗户轮廓。宁知夏不知道王砚辞坐在哪个位置,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埋头做题,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做题的间隙,突然想起他之前陪自己去古镇时,说过的关于古建筑结构的话——那些当时只当是闲聊的内容,此刻竟成了文理分科后,为数不多的交集印记。
第一次在校园里偶遇,是在周一的升旗仪式后。学生们按年级列队解散,宁知夏被苏晓棠拉着往教学楼走,刚拐过花坛,就看到了王砚辞。他和几个理科班的男生走在一起,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物理竞赛题集,正低头和同学讨论着什么。
风很大,吹乱了宁知夏的头发,也吹得王砚辞的衬衫领口微微晃动。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过来,目光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了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宁知夏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扬起嘴角,朝着他点了点头。
王砚辞也停下了脚步,朝着她的方向微微颔首,眼神依旧是温和的,只是隔着喧闹的人群和呼啸的风,显得有些遥远。他身边的同学催促着:“王砚辞,快点,下节课是物理小测,老师要提前讲题。”
“来了。”王砚辞应了一声,又看了宁知夏一眼,才转身跟着同学往二楼走去。他的背影挺拔,步伐沉稳,很快就消失在楼梯口。
苏晓棠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笑着打趣:“怎么,才分开几天就想人家了?”
宁知夏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收回目光,拉着苏晓棠往前走:“别瞎说,就是打个招呼而已。”话虽如此,心里却像被风吹过的湖面,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文理分科后的课程差异很大。文科班每天被背诵和默写填满,历史老师的课上,要记住历朝历代的年号和事件;政治课上,要理解复杂的哲学原理;地理课上,要对着地图分析气候和地形。宁知夏学得很认真,每天晚上都会熬夜整理笔记,有时遇到不懂的问题,会想起王砚辞之前给她讲题时的耐心,心里便多了几分坚持的动力。
而理科班的节奏更快,物理课上的公式推导、化学课上的实验操作、数学课上的逻辑推理,每一门都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宁知夏偶尔会在课间看到王砚辞匆匆忙忙地从一楼经过,手里拿着实验报告或者厚厚的习题册,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他们很少有机会说话,最多就是在校园里偶遇时,打个招呼,或者在食堂吃饭时,坐在相邻的桌子旁,简单聊几句学习上的事。
“文科的知识点是不是很多?”一次午餐时,王砚辞看着宁知夏餐盘里没怎么动的饭菜,随口问道。
“嗯,要背的东西挺多的。”宁知夏点点头,“不过慢慢整理下来,也还好。你们理科是不是更难?”
“还好,主要是逻辑思维要跟上。”王砚辞夹了一块青菜,“你要是有地理方面的问题,可以问我,我高中地理学得还不错。”
“好啊,”宁知夏眼睛亮了一下,“那以后麻烦你了。”
“不客气。”王砚辞笑了笑,“你历史学得好,以后我有历史方面的问题,也可以问你。”
简单的对话,没有多余的寒暄,却让宁知夏心里暖暖的。她发现,即使选择了不同的方向,他们之间依旧有着一种默契,一种无需言说的互相支持。
冬天的风越来越冷,吹在脸上的疼痛感也越来越明显。宁知夏每天早上出门都会裹得严严实实,围巾绕了两圈,帽子拉得很低,只露出一双眼睛。即使这样,走到学校时,脸颊还是会被风吹得通红。
有一次,她在教学楼门口遇到了王砚辞。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脸颊也被风吹得有些泛红。看到宁知夏,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暖手宝,递给她:“这个给你,早上风大,拿着暖暖手。”
宁知夏愣了一下,看着他手里的暖手宝,是简单的白色,上面印着淡淡的花纹。“不用了,你自己用吧。”她连忙摆手。
“我还有一个。”王砚辞把暖手宝塞进她手里,“拿着吧,你皮肤嫩,别冻着了。”他的语气很自然,没有丝毫的刻意。
暖手宝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驱散了些许寒意。宁知夏握着暖手宝,心里暖暖的,她抬起头,看着王砚辞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谢谢你,王砚辞。”
“没事。”王砚辞笑了笑,“快进去吧,下节课要开始了。”
宁知夏点点头,转身走进教学楼。她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直到走进教室,才敢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手里的暖手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文科班的地理课讲到了地质构造,宁知夏对着等高线地形图有些摸不着头脑。课后,她想起王砚辞说过可以问他地理问题,便拿着课本,犹豫着往二楼走去。
理科实验班的教室门虚掩着,里面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宁知夏轻轻敲了敲门,教室里的声音顿了一下,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
王砚辞也抬起了头,看到是她,便起身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我有个地理问题想请教你。”宁知夏有些不好意思地举起课本,脸颊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
“进来吧。”王砚辞侧身让她进来,把她带到教室后面的空座位上,“哪道题?”
宁知夏指着课本上的等高线地形图,详细地说明了自己的困惑。王砚辞认真地听着,然后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耐心地讲解:“你看,等高线向海拔高处凸出的是山谷,向海拔低处凸出的是山脊……”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讲解得条理分明,宁知夏很快就明白了。“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她合上课本,心里的疑惑豁然开朗。
“不客气。”王砚辞放下笔,“以后有问题随时来问我。”
“好。”宁知夏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王砚辞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重新投入到学习中。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从那以后,宁知夏偶尔会去二楼找王砚辞请教地理问题,而王砚辞遇到历史相关的知识点,也会在课间找她询问。他们的交流始终围绕着学习,没有暧昧的话语,没有多余的肢体接触,却在这种简单的互相帮助中,维持着一种温暖的联系。
期末考试越来越近,校园里的学习氛围也越来越浓厚。宁知夏每天都在埋头苦读,背诵、刷题、整理笔记,忙得不可开交。偶尔觉得疲惫时,她会拿出王砚辞送的暖手宝,握在手里,感受着那份温暖,然后重新打起精神。
一天晚上,宁知夏在书房里学习到很晚,窗外的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却意外地收到了王砚辞发来的微信:“早点休息,别熬夜太晚,注意保暖。”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宁知夏的心里暖暖的。她回复道:“你也是,别太累了。”
“嗯,晚安。”
“晚安。”
放下手机,宁知夏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知道,文理分科只是人生路上的一个分岔口,他们选择了不同的方向,有着不同的目标,但那份互相支持、彼此鼓励的情谊,却像冬夜里的暖手宝,始终温暖着她前行的路。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天空放晴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驱散了连日来的寒意。宁知夏走出考场,看到王砚辞和林越站在教学楼前等她。
“考得怎么样?”王砚辞笑着问道。
“还行,应该都答上了。”宁知夏伸了个懒腰,“你们呢?”
“理科不难,正常发挥。”林越说道。
苏晓棠从后面跑过来,一把抱住宁知夏:“终于考完了!我们去吃火锅庆祝一下吧!”
“好啊!”宁知夏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