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2、第四十七章 授予长老之职 ...
-
墨玉成壁,火光闪烁,悬挂在壁端的火把,像是无法承受堂内的压抑冷寂,泛着青蓝的火苗正在欢愉跳动着,似要打破这奇妙的玄弥,可这无言的殿堂却随着上座之人持久的沉默,显得愈发森冷压抑。
自众目下独享高座,睥睨满堂肃穆,任我行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虽说很久不管教中事务,但这规矩确是没有废。然当眸子滑落在左侧首第一人时,上扬的唇畔却不自觉的向下垂了垂,堂内所站诸人,并不乏近几年新进才俊,但眼观全场,众人皆是浑若平常,毫不扎眼,唯独那看似风静无痕的男子鹤立独行,让人不能轻易忽视 。
注视着堂下那人,看似低眉顺目的恭敬,然那直挺的脊梁却像是从未折过,这样的男子又岂是肯久居人下的,就不知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副教主,是否真如表面这般看上去风轻云淡?虽说近几年自己少理教事,明眼人都只道自己将教中大权旁落他手,但实际如何,怕是都心知肚明吧!
视线逐一滑过堂内众人,直到落在一抹孤傲身影时,却是不自觉顿住了目光,呵·好风姿,清灼如浩瀚明月下的一褛余辉,耀眼了苍穹,是这等的纯透。想我日月神教何时晋升了这等男子,要知道,日月神教教众千万,能走进这神教大堂的,也不过尔尔,仔细再看,那紧闭的双目,却是打起了瞌睡吗?抬起青筋密布的手不自觉的抚了抚下巴,苍鹤般的双目犹闪着一丝暗夜的蛰光,失笑的眼角也因着片刻的舒缓而展开了常年紧皱的纹路,有点意思,只不知在这森严的大堂内,是否真的像其表面那样睡得这样安稳。心中兴趣突起,唇边泄露的点点笑意,让堂下诸位长老看的是莫名其妙,本就阴冷的大殿,此刻因着这笑更是觉得寒了几分,只觉诡异。
一直随侧在任我行身边的男子,见教主半响不语,也随其视线看去,当眼眸落在同一身影时,却是无端的收回了目光。此子他已见过一次,但再见,这感觉却一如那日,看似飘忽如尘,然明明是个清澈无垢的人,怎奈这这周身好像常年笼罩着一层薄雾般,隐约能看个究竟,却又深探不得,真是怪哉。
“教主,他是杨莲亭。”几个轻飘飘的字眼,却让任我行怔愣了一瞬。
不可思议,这才多个时候,怎的性子转变这么快,好似不是同一人,自己平日对下属的家事虽是不会多加干涉,可偶尔闲谈,屡屡见杨长老谈到此子时那副叹息无奈的表情,也知是个劣性不堪的主,这会怎么变成这般。
想当初听闻杨长老委托童百熊带他那个劣子下山磨练,便私下召见杨长老,秘密分派任务,当时见他一脸踌躇,还道他是不舍儿子历险,待听完其对犬子的一番哀叹,才知派他去做确有不妥,但事已至此,既已开口,怎能轻易收回,而且让这么个人下手,怕是那人再机敏善察也料不到自己有此一招吧···这因虽不是由自己开,但这果却一定会顺理成章的沿着自己的掌控走完。
两束目光,似深似浅的深究着自己,即使双目紧闭,依然能真切的感受到那其中的思量,至于到底在打量什么,濮阳却是浑不在意,仍是闭目养神,只叹此间真是沉闷。
好小子,能在我任我行的注视下,依旧如常,也算是有点胆识了。纵横江湖数十载,除却江湖顶尖高手以外,一般的二流杀手,自己根本不屑出手,不过一个冷冽的睥睨,就不是一般寻常人能够招架住的,而这厮,确实浑若如常。
“杨莲亭。”一语轻声冷喝,打破了满堂的肃静。
轻启双目,然又因两壁悬挂的火把灼灼燃烧出的光亮微微眨了扎眼,待适应过来,才循着声源投去目光,缓步迈出队列,看似恭敬实则如应付般的对着上座的任我行弯了弯腰,半响才吐出二字,“教主。”当视线不经意的转到其身侧直立的男子时,唇角的弧度状似无意的拉伸了半抹,呵,向问天,果真是你。
猜测的果然没错,墓葬那日,肯特意为了任我行留下向自己郑重解释教主未出席的理由,此刻又站在离任我行最近的地方,除了向问天,还有何人能得到任大教主如此的信任。可一直摸不透的是,自己何德何能,能有劳向右使亲自向自己解释,想必是任我行吩咐下来的,否则他何必要这么做,起因又是什么·?唉·伤神哪··既是想不通又何须再想,平白浪费了思绪,这一切的一切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就看谁耐得住性子等下去了。
要说前一刻任我行对濮阳起得是一分的心思,此刻就是三分了,能在面对自己还走神的,此人真真是头一个了。“杨长老在教三十余年,现在莫名其妙的被人杀害,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他一个瞑目。”说完,偏锋一转,又说道,“副教主,杨长老被杀一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了。”
东方不败上前一步,“是。”
“杨莲亭在此代家父谢过教主。”平稳的语调,丝毫听不出任何起伏,仿佛这说话的人并不是他自己。
“无妨,不过杨长老这一死,其空缺的位置却是要人补上的,杨长老在位时,算是勤恳,为教立下了不少功劳,你既作为他的独子,此职就由你暂代,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略微加重的口气,以及双眸中流露出的盎然兴致,此刻正直直的看着堂下这个身姿挺拔的男子,像是要从其中窥探些什么。
在场诸人怕是谁都没有想到教主会下此命令,面面相觑却是猜不透教主的心思,虽只是暂代,但这长老之职,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坐的,种种目光不约而同的打量着濮阳。然在目光接触到这个男子时,众人皆是不约而同的想起先前在大堂初见时,那份不可置信的神色,莫不是亲人亡逝的悲痛,真的能让一个人改变至此?
濮阳也没料到任我行会任命自己接任长老一职,瞬间的诧异,显然没弄明白任我行是出于何种目的才做了这种安排,不轻不慢的开口,“谢教主抬爱,但我一向不喜受拘束,所以这长老之职,怕是不能做好,还望收回成命。”
嘶~··堂内瞬间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倒吸声,这长老的职位,有多少人苦等几十年也求不来,又有多少人为了他明争暗斗也不过才当了一个小小的堂守。这小子却轻而易举的就否决掉了,莫不是被杨长老的死打击的连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吗?
就连向问天也是不解的将目光转向了任我行,不过不解归不解,既是教主的意思,想必定有深思。
要说全场只有一人毫无表情和想法的,恐怕也就东方不败一人了,只见其一直盯着火把尖端急促跳耀的火苗,不知在想些什么。
任我行粗短的手掌不在意的来回抚摸着座椅上雕刻的鹰像,如沟壑般的的掌面半握住倒吊的鹰嘴,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片刻才道,“不坐也罢,不过这位子先给你留着,等你什么时候想坐,禀告一声就是了。”
堂内沉静了半刻,才听任我行又道,“我听暗探回报,中原各大派正在齐集整顿,似是有攻打我日月神教的打算,不知各位可有耳闻啊··!”
“什么,敢攻打我日月神教,我看那些龟儿子是不想活了,看他们敢迈进我神教半步,我不打的他们直喊娘。”粗莽性子的童百熊向来直肠子,有什么话也憋不住,随即就大声嚷嚷了出来。
不过也幸得他这一搅和,本来压抑的气氛像是瞬间缓和了不少。
“禀教主,属下前段时间也有所耳闻,但不知实情是真是假,正派人在详查,所以还没上报给教主,不想教主已经知道了。”说这话的正是站在濮阳身前的上官云。
“那这事就由你继续追查,如若属实快速回报。”
“是。”
“这些正派人士既是欺到我们头上来了,那我日月神教也必不会退让,正好趁此机会,实现我日月神教一统江湖的佳话”那种势在必得的气势,让任我行一贯保持的如水般无痕的心境也一下子高昂起来,可就是这不经意的起伏仍是不小心牵引了腹部左下丹田的那股气流,似是隐隐如针扎,又似万蚁挠蚀的痛楚,深吸气,运起内力暂压,却不想反噬,惹得体内各大气息越发乱的搅在了一起,但仍是装作无常,像是不改先前如虹的气场,有力的说道,“今日堂会就开到这里,都退了吧。”说完,不忘观测堂下众人神色,看去平常,应是无人发现自己的不适。
退得堂外,童百熊一巴掌就拍在了濮阳的肩膀上,洪武有力的大喝道,“好小子,能得教主另眼相看,不简单啊!哎··不过,你为什么要推却长老一职?”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立刻引来周遭投射来的目光,要知童百熊的大嗓门一呼喝,怕是几里外都能听见。然这些目光中有的是不解,有的却是愤恨,要想杨长老一死,一直跟随在后的几位下属,各自都早早就做了跻身上位的打算,可此时却被这么个毛头小子占了去,想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可无奈他与童百熊交好,而童百熊又素来与副教主走的很近,即使再怎么不满也只能暗自咽下心底了。要说教主虽是任我行,可神教众人,对东方不败的惧怕确是比面对任我行时还要觉得胆寒,莫看这人生得如谪仙般不染凡尘,可那眼那心那狠戾的手段,每每忆起路过刑堂时,一声声恍若大草原上弱小的动物被巨大的野兽一片片撕扯后慢慢咀嚼下去的痛苦喊叫,是那样的沥沥在心。
“我已在堂上解释过缘由。”还是那样不轻不重的语气,像是天塌下来也挑不起他一丝的情绪。
上官云和贾布一路出来就见濮阳被众多目光包围着,不由走上前说道,“濮小侄,晚上可有空陪我老人家喝一杯?”想起在大殿里任我行对他的重用,对这小子的印象也是越发觉得不错。
“倒是无事,就不知上官长老找我有何事。”濮阳实在受不得这奇怪的热心,还是问清楚的好。
“的确有点事要和你谈谈,等你来了再说吧··,副教主和童老弟要是无事,晚间也一起来舍下喝杯水酒如何?”本来这是客套话,虽说私下里并无过多来往,但见二人都在场,不请情面上说不过去。
“好。”这一字道出,惊诧了在场好几个人,尤其是童百熊,本来他已准备开口回绝,因为知道东方不败向来不喜与人过多来往,但此时···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只觉得这次东方兄弟下山回来以后,就变了好多,至于是哪里变了,却让自己有点摸不清头脑了。
上官云也没想到他会应承下来,但仍是平常道,“好,那我就备好薄酒恭候几位了。”说完便和贾布率先离去了。
濮阳却是没他们那么多想法,只是不想多做停留,许是那人也在场的缘故吧·应承后便也提步离开了。
看他离去的背影,东方不败的思绪也像是跟着他一起飘忽远离了,上官云找他到底为何?想起上官沁见到他时,那一副娇羞的模样,心好像变得异常烦乱,总觉得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至于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应下上官云的邀约,怕是连自己也理不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