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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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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我加入了学生会的平面设计部,但因为手笨,实在是没学到什么东西。
平面设计部不在我自己的校区内,要跨校区,步行时间差不多半小时。而我的自行车骑得摇摇晃晃的,加上这座北方的大学所在地电瓶车尤其多,大街小巷乱窜,总是让我胆战心惊。
一个学期即将结束,大家都穿上了厚重的羽绒服。
今天是本学期最后一次例会,开完会我打算在回去的路上吃完晚饭,进了商场,却没想到遇到了我同专业同班的一个女生。
我们不是很熟,没几次交流。
她和她的对象朝我面对面走过来,我们似是打了招呼。
回到宿舍后,我就和舍友a说了这个令他失望的消息,他原本打算追人家女生,但无奈对方很高冷,他们谈话甚至没有我多,当然我当时是班级的学委,负责收发作业。
谁知,舍友早就知道了她有对象,“我早就没想法了啊,沈思也。”
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了。
“不过人家对象也牛啊。”
“不同校,还不在一个省内,还是坐飞机过来的,这感情。”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女朋友说的。”另一个舍友回答我。
好吧,忘记了女生和女生之间玩得都比较好。
“而且我听说他们应该是同一届的,但是她对象现在大二·······”
“那为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第一年没考好,二本都没考到,重读的,然后就和我们同一届了,她和她对象高中同学,谈到现在了,情比金坚啊,谁能比得过?”
怪不得。
我总是震惊于对象之间不远千里万里奔赴,甚至只是跨校区。
可能是因为没有在学生时代恋爱,所以我一直不敢相信。
当我们期末汇报专题,一位男生上台发言时,底下就坐着他的女朋友,跨校区陪同,也是高中谈的。
当时我还奇怪怎么会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在班级里,还奇怪这个男生上台时底下的一片起哄声,奇怪他们为什么会愿意花时间来陪伴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事,奇怪······
没想到这件“奇怪”的事情有一天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那是大一还是大二的时候了,具体也记不清了。
那段时间我被感冒偷袭,愈演愈烈,鼻塞,头疼,打个哈欠都会有满眼的泪水。
也是后来听人说当时班级同学里除了我因病请假没有参加小组汇报外,还有一个学生请假去玩了。
与其说是请假,倒不如说是逃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着“没有逃过课的大学是不完整的”说法,幸运的话不会被逮到。
当时舍友在我返校后还和我八卦起了那一个宿舍的“事迹”。那个宿舍里有我一个高中校友,据说他当时曾邀请了几个高中的校友来当地的景区参观。一开始辅导员的假不肯批,故而“铤而走险”。
虽然是同一个高中,但我并不熟。
加上这一切我并不感兴趣。舍友曾想着宿舍集体熟悉一下大学所在地也曾被我拒绝多次。
但很后来,听说任霖也在内。
我都要怀疑要是当时的我听到会不会多想和自作多情了。
整整一周,那是我大学四年唯一一次不在假期内的离校。
似是冥冥之中有所感应。
重感冒下,校医室的医生配的药被我乱吃吃出了不良反应,感冒加重。
当天夜里,烧到呓语。
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发高烧会说胡话。本能抗拒在当地的医院独自就医,没有退烧贴,居然也没想着外卖或者问别人借,用湿纸巾一张换下一张。
控制不住地在浅睡中说话,说的是什么说完就忘了,发出声音的一刹那,头脑立刻清醒,想要去控制自己,可下一次依旧循环往复。
可能当天一夜未眠,也可能到最后熬不住沉沉睡去,总之,等我第二天一早醒来,喉咙里是黏痰,我提了行李箱,背上双肩包,宿舍内除了我空无一人。立刻拉着箱子去赶距离校门口步行15分钟的公交车去火车站回家。
从没有像此刻想回家,而不是去医院。
······
“任霖,下次我们找你去啊,你学校那边是不是也有有意思的地方?”
“对,这里和我学校正好一南一北。”
“我记得你们那边是不是也有一个像这里一样的什么什么湖?“
“我知道,名字也取得很巧妙。”
任霖漫不经心地点了两下头,不再说话。
正巧发起人走开,其中一个应约而来的学生悄悄说道:“其实也没啥意思,景区不就都那样嘛。”
“嘿,你这话说的,那你怎么还来啊?”
那人努努嘴,使眼神给不远处一起来玩的女生。
“本来他发起活动的时候,我问了些人,还担心任霖没兴趣呢。”
“我还行,散散心挺好的。”
“嗐,这不是担心你这个大忙人吗。说的也对,换个环境也自在一点,我们学校太变态了,简直比高中还高中,你们是不知道,不过这次来玩可要多呆几天。任霖,你呢?什么打算?”
“可能今天就回,看吧。”
“行,到时候你要什么特产我们再带给你。”
中午,我们去了这所大学的校区食堂,不用听他们说,我也知道这是所老校区,石板路坑坑洼洼的,路边是高大的梧桐,路上的梧桐落叶还没来得及清扫,落在四季常青的绿植上,晒焦、枯萎的梧桐落叶,变得很脆很脆。
风吹落叶,枝头光秃秃的,树干斑斑点点。一幢幢年老的建筑不倒地矗立在树与树之间。青砖、红墙、白屋顶、彩玻璃,小路边破旧不堪的竹篱笆,围着一片紫色的星星点点的花。时不时能看到横七竖八的自行车。
我来到了他的大学。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
同行人闲逛时谈起,这个校区是所有校区里最小的,小半天就能全部逛完,但我们今天不会在校内逗留太久,校外还安排了满满地行程。
听完这丰富的行程安排,我又开始觉得自己傻透了。
专业论文还躺在邮箱,足球队的训练也请假了,舍友在我出门时还抱怨说区别对待,我不常参与他们的集体活动。
离开梧桐大道,经过一片宿舍楼和一片红绿相间的篮球场,再远处是教学楼。
教学楼里还有人在上课。
哪里都没有我想见的人。
晚饭拒绝了在外用餐,我们重新回到校区食堂。七点的天黑得发亮,一问才知道今天有荧光音乐节。
“巧了这不是吗?”
“我都不知道这事,还真巧。”发起这个聚会活动的人说。
“走啊,任霖,一起去感受一下我们学校的氛围。”
七点一刻。操场上明亮的大灯点亮了黑夜,五彩斑斓的荧光闪烁着,耳边是漏音的音响设备,嘈杂、喧闹,但大家都很快乐,纷纷举起双手鼓掌伴奏,伸出手晃动着开着手电的手机,我身处黑暗,周围的人脸隐隐约约闪现,沈思也,你会在人群中吗?
“还没到八点,这么早就睡了?”
刚回宿舍的舍友a问起。
另一个舍友轻声答复“他感冒不舒服。”
“这样啊。今天临时有草坪音乐节,我回来换个衣服,你去不去?”
“怪不得,我想怎么这么吵。”
“要问下沈思也吗?”
“他睡着没?”
我探出头,扒拉开我的床帘,示意他们我听见了,“你们去吧,我不行了。等等,求一杯水谢谢。”
“你吃药没?”我点点头,“那我们走了啊,c也去了,沈思也,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发我们消息啊。”
“好的,我知道了,玩的开心。”我摆了两下手,又躺下了。
“几点回来啊,学生会今天抽风了要来查房,你说是不是有毛病。”
任霖快速回了回舍友的消息,晚上八点了。
“四小时内可以回。”
“那你抓紧吧。”
“我有事先回了。”任霖朝同行人示意。
“好,到了记得说一声。”
不知道草坪上唱歌的人唱到了第几首,但我知道我是时候回去了。
“哟,巧啊。”应该是发起者认识的人,任霖看到有人朝这边打招呼。
“牛啊,你还翘课了。”a喊道。
“嘘嘘,小声点。都在都在。要脸。”
“不过你同学他们玩多久,住哪?x地去了吗?”
·······
“走了啊。”任霖最后告别。
他走入黑夜,头顶是和他的大学夜空中一样的一轮明月。
有风吹过,但草坪的热浪不会吹散。
“啊嚏”这是沈思也五分钟打的第三个喷嚏了。
宿舍里远远的能听见歌声,但唱的什么,早已飘散在风中。
窗外是狂欢。